许正阳暗自咂舌,跟着伟哥干,别的不好说,钱袋子绝对鼓囊囊。
打工图什么?不就图个真金白银?
遇上这么个出手阔绰、从不拖欠的主,换谁不乐意?
难怪薛向阳两口子死心塌地在这儿扎根。
送完孩子上学,祁同伟照常处理公务。
倒没特意交代什么。
俾斯麦还不值得他特殊关照。
不过是个买过专利的普通客户罢了。
倒是对方提到的唐纳德,让他来了兴致。
记忆里忽然闪过个有趣的老头儿。
要是这次来的是那位,可就有意思了。
转念间,祁同伟已埋首文件堆,这些杂念早抛到九霄云外。
就在他批阅文件时,俾斯麦领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型男进了二王村。
中年男人整了整领带:“冯,我们该提前致电的。
这样贸然造访,实在有失体统。”
“突袭可不是绅士做派。”
俾斯麦指着成片的厂房:“唐纳德,您这位建筑行家给评评?”
唐纳德扶了扶眼镜:“建筑领域我最有发言权。”
“这些厂房虽然缺乏个性,但胜在规整有序,别具工业美感。”
俾斯麦追问:“在咱们那儿建这样的要多久?”
唐纳德不假思索:“明显是模块化施工。”
“他们用砖混结构,只有承重梁用了木材。”
“我们惯用的木框架虽然工期短,但像这种规模...”
“没三年完不成,要是整个园区,起码十年。”
俾斯麦挑眉:“确定?”
唐纳德像被冒犯了似的:“我可是建筑权威!”
俾斯麦幽幽道:“这里只花了一年。”
唐纳德差点跳起来:“天方夜谭!”
俾斯麦指着远处:“路上那些茅草屋看见了吧?”
唐纳德疑惑:“难道不是贫民区?”
“去年这会儿,这儿的住房水平还跟那里一样。”
唐纳德瞳孔地震,额前那绺卷发都颤了颤,眼里迸出精光:“这绝对是建筑史上的奇迹!”
“我得把他们招揽过来,就凭这效率,要是让他们盖大楼,我绝对能成为全球最牛的建筑商。”
“我的川普大厦正缺这样的能手。”
俾斯麦摆摆手:“那你得先问问祁先生愿不愿意帮忙。”
唐纳德压低声音:“老冯,你确定这位祁就是传闻中无所不能的那位?”
俾斯麦同样悄声回应:“在冈本那档子事前,他卖给我们戴勒姆一批设计图,净赚三亿美金。”
“后来,他用这三亿撬动了三千亿。”
“这事儿机密得很,我可没跟别人提过。”
唐纳德捂住嘴惊呼:“上帝啊!”
俾斯麦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祁先生在东方有个外号——财神爷。”
“意思是财富的主宰者。”
唐纳德连连点头:“没错,他确实是财富的主宰。”
“三千亿美金——这比全球市值最高的企业还惊人。”
“老冯,看在咱们日耳曼血统的份上,务必帮我引见祁先生。”
俾斯麦笑道:“放心。”
“这个忙我肯定帮。”
“毋庸置疑。”
唐纳德注意到远处的工地:“嘿,那边还在盖楼?”
俾斯麦解释:“丰收集团是东方一家大型农业企业。”
“他们的合作农户有上百万家。”
唐纳德瞪大眼睛:“我以为我说话够夸张了,你比我还能吹。”
俾斯麦无奈:“你知道东方有多少人口吗?”
唐纳德自信地拍拍胸口:“没人比我更懂东方人口,是咱们阿美的好几倍。”
俾斯麦继续道:“丰收集团主营农业,旗下有个农业合作社。”
“光中原省的农户就有几千万……”
唐纳德再次捂嘴:“天呐!”
“难怪战场上赢不了他们。”
“人海战术啊!”
俾斯麦实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但眼前这位毕竟是阿美资本家,自己虽是汉斯人也不敢得罪。
不对,正因是汉斯人,才更得罪不起。
俾斯麦正色道:“唐纳德,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儿吗?”
唐纳德一愣:“不是去见财神爷吗?”
俾斯麦暗骂一句,嘴上却说:“当然当然。
我是说,祁先生去年建了个手机厂,今年已经投产,首批订单就交付了百万台。”
唐纳德恍然大悟:“噢!没人比我更懂手机,阿美的摩托罗拉可是鼻祖,第一个把电话装进汽车……”
俾斯麦差点想给他一拳。
怎么什么你都要插一嘴?
“是是是。”
“但祁先生的工厂完全不输摩托罗拉。”
“重点不在这儿。”
“关键是——那工厂有三十万工人。”
唐纳德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开玩笑吧?”
俾斯麦严肃摇头:“千真万确。”
唐纳德兴奋起来:“我现在就要见祁先生,必须亲眼看看那个工厂!”
祁同伟打量着眼前的金毛——咦,这不是《小鬼当家》里那小子吗?
居然真来东方了,还站自己跟前?
“唐纳德,欢迎来东方。”
唐纳德给他个熊抱:“尊敬的祁,您可真魁梧。
没人比我懂健身,但像您这么结实的可不多见。”不得不说,不到四十的唐纳德正值壮年,确实是个英俊的帅大叔,如今风采依旧。
祁同伟大笑:“我记得你不是搞房地产的吗?”
唐纳德立刻接话:“没人比我更懂盖楼,我的川普大厦全球第一!”
俾斯麦强忍翻白眼的冲动,饶有兴致地观察祁同伟,却发现对方毫无异样。
戴勒姆的副总裁惊呆了:这什么情况?
谁能想到有人受得了唐纳德的啰嗦和那股子傲慢劲儿?
说真的,他那张碎嘴总让俾斯麦怀疑这家伙祖上是不是非洲来的。
至于那份目中无人的架势,更是和所谓的白人优越感八竿子打不着。
反正俾斯麦先生是半点都忍不了唐纳德,可眼前这位执掌财富的神明竟对他格外宽容。
俾斯麦心里犯嘀咕:“难道唐纳德手里攥着什么能让祁高看一眼的筹码?”
“不可能啊!”
“那家伙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
“他哪来值得祁瞧上的东西?”
“准是我眼花了!”
唐纳德吹完牛皮才猛然惊醒:“祁先生,您认识我?”
祁同伟一摊手:“我在北方联合工农业国有个老朋友。”
像是触发了关键词,唐纳德立刻接茬:“没人比我更了解北方联合工农业国……哎哟您瞧我这嘴,祁先生,纯粹是职业习惯!”
俾斯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唐纳德这刺头居然会低头道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愧是祁先生,果然有手腕!
祁同伟抿嘴一笑:“我那老朋友提过,最近阿美利加的商人扎堆往莫慈格跑。”
唐纳德一拍大腿:“冒险这事儿我可太熟了!”
“您朋友消息灵通,现在的莫慈格遍地是黄金。”
“我在那儿见着不少老面孔,各国冒险家都快把码头挤爆了。”
“本来想盖座川普大厦当标志建筑,可惜……”他搓搓手,“缺条门路。”
见祁同伟似笑非笑盯着自己,唐纳德才意识到又抢了话,臊得直挠头:“您瞧我这毛病!一激动就管不住嘴!”
俾斯麦死死盯着祁同伟,心说这回总该给这狂徒点颜色瞧瞧了吧?谁知祁同伟依旧笑得春风和煦。
俾斯麦脑门嗡嗡响:“没道理啊……”
“凭什么对我摆架子,对他却这么客气?”
“这里到到底有什么门道?”
唐纳德突然扭头:“老冯,你瞪我干嘛?”
俾斯麦一愣:“我什么时候瞪你了?”
唐纳德正色道:“压力这玩意儿我最懂——憋久了会中毒的。
你刚才把心里话全嚷出来了知道不?”
“什么?!”俾斯麦后背一凉。
祁同伟慢悠悠补刀:“我这人向来将心比心。”
“你拿鼻孔瞧人,就别怪我用鞋底招呼。”
“唐纳德嘛……虽然满嘴跑火车,好歹是真性情。”
唐纳德乐得直拍桌子:“真诚才是必杀技!祁先生您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转头又戳俾斯麦痛处,“像老冯这种死要面子的,压力一来准垮!”
俾斯麦脚趾都快把皮鞋抠穿了。
见鬼!居然把心里话喊出来了!更可气的是唐纳德这草包还敢对他指手画脚——他算哪根葱?
可祁同伟一开口,俾斯麦再憋屈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借他十个胆也不敢跟这位叫板。
祁同伟转着茶杯问:“唐纳德,酒店业和我的买卖不沾边吧?”
唐纳德眼睛一亮:“经营酒店讲究的是这个——”他双手比划着,“从建筑美学到服务细节,样样都得让人眼前一亮!”
“我要让川普大厦成为比希尔顿更耀眼的存在。”
“能踏入川普大厦的宾客,无一不是显赫人物,唯有提供独一无二的服务,才能让他们选择这里,并成为常客。”
“冯向我提起,您是一位无所不能的人物。”
“掌握着诸多非凡技艺,比如您的手机。”
“我自认是个精明的商人,没人比我更懂如何经营生意——当然,您除外,您执掌财富,早已超越了凡人的界限。”
“这样的消息,我绝不会错过。”
“令我好奇的是,目前摩托罗拉稳坐手机行业的头把交椅,是当之无愧的标杆。”
“尊敬的祁,您的手机有何独特之处?”
祁同伟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唐纳德,他察觉到,此人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
尤其是当他演讲时。
即便他满口“没人比我更懂”之类的夸大之词,说话的节奏却极富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难怪二十年后,这家伙能在商界呼风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