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推了推镜架,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
“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地通关过……感谢大佬带躺,有缘再见。”
“序列一就是序列一!牛大发了!”
疤脸老头轻咳一声,对着凌霰白竖起一个大拇指。
而旗袍女没说话,指尖摩挲着腰间血玉,视线在迦夜和凌霰白之间来回游移片刻,突然扬手——
将玉佩抛向了凌霰白。
凌霰白不明所以,却仍稳稳接住,抬眸时,正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目光。
三人的身影相继消散。
木青辞晦暗地看了一眼旗袍女消失的方向,随后将目光移向凌霰白。
在他这里,除掉凌霰白,才是第一优先级。
“我们也走吧。”
木青辞笑了笑,温声说道。
迦夜没多想,意念轻动,给出了系统退出的指令。
【宿主,你貌似被算计了!】
【嗯哼~】
凌霰白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木青辞那些自以为隐秘的把戏,早在他的眼皮底下无所遁形。
——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就在即将退出副本的刹那!
整条回廊突然发出濒死般的震颤,墙皮像腐烂的皮肤般大片剥落,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符文矩阵!
【警告!您已被副本同化,无法抽离!】
一具惨白的画框自虚空浮现,框内翻涌着粘稠的黑色雾气。
下一秒,数十条生满骨刺的触须暴射而出,瞬间绞上凌霰白的咽喉、四肢与腰身。
尖锐的骨刺“噗嗤”没入皮肉,素白衣襟上顿时晕开刺目的红。
连串的血珠顺着衣襟滴落,在地面上绽开朵朵妖冶的血花。
“阿白——!”
迦夜的心脏几乎停跳,嘶吼在长廊中轰然炸响。
他扑过去的瞬间,整条手臂已经开始数据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尖穿过对方的身体。
任谁也不会料到,通关后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迦夜疯狂点击着系统面板,试图取消退出,可身体依旧不可逆的崩解为数据光点……
木青辞看到这一幕,彻底安下心,眼底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幽光。
在第五回廊时,他才发觉——
那支在他重生之日便诡异出现在道具栏中的神秘道具,正在无声运作着。
起初他并不知晓它的用途,只是冥冥之中,一直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你会用上的。
而现在,命运的馈赠正完美兑现!
【画魂笔】——血色回廊专属道具。
自第一重廊道起,这支笔就开始了它的“创作”。
笔尖蘸着无形的因果,在每一道回廊的阴影中悄然描摹……
从发梢到指尖,从气息到灵魂,凌霰白的存在被寸寸侵蚀。
十重回廊,十重枷锁。
终笔落下的瞬间——
猎物将在画魂诅咒下,被副本彻底同化,永世囚禁!
而此时此刻,凌霰白大半个身躯已经被拖入画框。
胜利,近在咫尺!
而两生骰的同盟誓约?
呵!
他可没有主动动用道具迫害队友,自然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背叛。
【哟!这届孽缘有点东西啊!】
013的电子音里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孽缘线,算是孽缘主角的专属一次性金手指。
它会预测到自家主角未来最迫切的需求是什么,并给予相应的助力。
当然,也不是每条孽缘线都这么靠谱,就比如季禹那条,废得跟闹着玩似的。
(注:被孽缘线勾缠的主角有主次之分,被迫害的一方是次)
凌霰白没搭理013的聒噪。
指尖微动,正要有所动作——
却见迦夜眼瞳深处,燃起一簇熔金流火般的光芒——宛若破晓时分撕裂永夜的第一缕曦光,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紧接着,繁复的灿金花纹自他右侧眼尾浮现,在肌肤上蜿蜒游走,顷刻间便覆盖了半张面容。
那本已化作光点的身体随之停滞,而后,重新凝实!
凌霰白微怔。
迦夜抬手,指尖抵上惨白画框的瞬间,整个空间骤然陷入诡异的静止中。
“咔嚓!”
画框应声爆裂!
无数碎片裹挟着凌厉劲风四射飞溅!
与此同时,缠绕在凌霰白周身的诅咒触须发出凄厉的哀鸣,寸寸断裂成飘散的黑雾。
凌霰白眼睫轻颤,身形一晃,突然脱力般下坠,发丝在空中划出破碎的弧光。
妥妥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虚弱美人!
在即将触地的瞬间,一双结实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身,不容抗拒地将他揽入怀中。
那怀抱滚烫灼人,心脏剧烈跳动的震颤清晰传来,强势地侵占了凌霰白的每一寸感官。
木青辞眼底胜券在握的从容,立即化为不可置信的错愕。
不可能!
画魂笔的诅咒是不可逆的!
被副本同化的规则也是不可逆的!
迦夜——
这股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股强烈的排斥感袭来。
【警告,数据异常!强制清退中……】
就在木青辞即将被踢出副本的那一瞬,凌霰白指尖微不可察的一勾。
一片飞旋的画框碎片悄无声息地偏转轨迹,化作寒芒,精准洞穿了他的心口!
【木青辞·个人面板】
【提示!玩家遭受致命攻击!】
【替死人偶已触发!】
……
迦夜脸上的灿金花纹渐渐褪去。
但他根本无暇去思考那些,目光只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凌霰白苍白脆弱的眉眼,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焦灼。
“撑住,我马上带你离——”
【滋……恭迎……数据异常!掌控……滋滋……权……】
猩红数据流如同血管般在空气中暴突,扭曲的文字伴随着电子杂音疯狂闪烁。
【警……最高……激活……】
迦夜眉心紧拧,就在这时,凌霰白冰凉的指尖轻轻搭上他的手臂。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刺眼的白光散去后,迦夜的第一反应是收紧手臂。
“这里是……”
他下意识低头看向凌霰白,却发现怀中的人已然昏睡过去,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银睫无力垂落,其上还凝着细小的血晶。
冷汗将他前额的发丝浸得透湿,贴在苍白如纸的皮肤上,像是某种易碎的瓷器裂开的纹路。
理智告诉他——能让凌霰白这样毫无防备昏睡过去的地方,必然是绝对安全的所在。
但身体还是率先做出了反应。
他快速环视四周,锐利冷冽的眸光带着捕食者的警惕。
在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后,他才轻缓地将人安置在沙发上。
“阿白……”
迦夜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视线不受控制地流连在那张精致的面容上,一寸寸扫过他的眉眼、鼻梁,以及……被银质口枷禁锢的淡色唇瓣。
啧,怎么哪哪都长得这么合他心意呢?
连昏迷的样子都这么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