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日里,青云门众人深居简出,在“听竹苑”内静心调息,适应着天枢城浓郁却驳杂的灵气环境。林昊偶尔会指点一下苏婉等人的修炼,更多时间则是闭目养神,神识却如无形的触角,悄然感知着这座巨城的气息流转与暗流涌动。驿馆内,每日都有新的宗门势力入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与期待。
这一日,清晨。
当天边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洒向天枢城时,一股宏大、庄严的钟鸣声,自城市中心的方向响起,连绵九响,声波悠扬,传遍了整座天枢城的每一个角落。钟声之中,蕴含着一股洗涤心神、肃穆威严的意境,让所有听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神一凛,生出敬畏之感。
“会盟钟响,开幕式要开始了。”风婆婆站在院中,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神色凝重。
林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他站起身,青袍无风自动。
“走吧。”
青云门十一人,在林昊的带领下,走出听竹苑。此时,驿馆内已是人声鼎沸,各宗各派的修士纷纷走出院落,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城市中心的方向汇聚。天空中,一道道遁光划过,皆是赶往会场的修士。场面浩大,秩序却井然,显示出巡天盟强大的组织能力。
跟随人流,林昊一行人来到了位于天枢城正中心的巡天广场。
眼前的景象,再次震撼了所有人。
广场之大,一眼望不到边际,地面由整块的万年青玉铺就,光可鉴人,隐隐有阵法符文流动。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千丈的巨碑,碑身呈暗金色,上面用古老的篆文刻着“巡天”二字,散发出镇压天地、裁决万方的磅礴气势。这,便是巡天盟的象征——巡天碑!
此刻,以巡天碑为中心,广场上已然人山人海。来自中州各地、乃至周边大域的数千个宗门势力,按照巡天盟事先划分的区域,整齐列队。旌旗招展,服饰各异,强者气息冲霄而起,弱者也努力挺直腰杆。放眼望去,灵光璀璨,气势如虹,当真是一副万年修真盛世的宏伟画卷!
青云门被引导至广场偏西侧的一片区域,这里聚集的多是像他们一样,来自边陲地域或实力相对较弱的宗门。与中央区域那些占据大片地盘、弟子如云、气息浩大的顶级宗门相比,显得有些寒酸。不少周边宗门的修士,看向中央区域的目光,都带着羡慕、敬畏,乃至一丝自卑。
林昊等人安然站定,神色平静,并未因位置偏远而有任何波澜。
时辰一到,巡天碑顶端,突然光华大放!数道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碑顶之上。为首一人,身着深蓝色星辰道袍,面容古朴,眼神开阖间,仿佛有日月星辰在其中生灭。他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天地的中心,令广场上数十万修士鸦雀无声!
“天穹境巅峰…甚至可能触摸到了圣境门槛…”林昊目光微凝,心中判断。此人,想必就是巡天盟的现任盟主,或是权势极大的长老。
“诸位道友。”一个平和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在心底直接响起的声音,缓缓扩散开来,正是那为首老者开口。声音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蕴含着无上的威严。
“万年一轮回,百宗会盟,今又启幕。此乃我人族修真界之盛事,旨在切磋技艺,交流道法,共探大道,亦为分配资源,划定秩序,携手应对未来之劫。”老者声音不急不缓,阐述着会盟的意义。
“会盟规矩,与往届相同,主要有三:”
“其一,弟子战。分‘通脉’、‘灵台’、‘神藏’三大境界组别,擂台制,抽签决定对手,胜者晋级,败者淘汰。直至决出各组前十,予以重奖。严禁故意伤人性命,违者重惩!”
“其二,百艺比试。涵盖丹、器、阵、符、御兽、植灵等诸般技艺,按品阶分组较量,择优而赏。”
“其三,天穹秘境探索。此乃会盟重中之重!唯有在弟子战与百艺比试中表现优异之宗门,方可获得进入秘境之资格。秘境之中,机缘与危险并存,各凭本事,生死…各安天命!”
老者将规则娓娓道来,条理清晰,语气虽平澹,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尤其是最后关于秘境的“生死各安天命”,让不少小宗门的修士脸色发白。
“规则已明,望诸位谨守。现在,本座宣布,百宗会盟,正式开始!”老者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春雷炸响,传遍四方。
轰!
广场上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气氛瞬间被点燃!
紧接着,巡天碑上投射出巨大的光幕,上面开始飞速滚动,显示着第一轮弟子战的对阵名单与擂台编号。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光幕。
很快,青云门众人看到了他们的名字。
“神藏境组,第三擂台,第一场:青云门苏婉,对阵,烈阳宗赵炎!”
苏婉的首战,来了!
林昊看向苏婉,澹澹道:“去吧,不必留手。”
苏婉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剑芒。她对着林昊微微躬身:“弟子遵命。”
说罢,她身形并未化作惊天长虹,而是如同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一步踏出,下一刻,便已出现在了数里之外的第三擂台之上!这份对身法的精妙控制,顿时引起了附近一些有心人的轻咦声。
擂台由坚固的玄罡石打造,笼罩着强大的防护光罩。对面,一名身着赤红道袍、气息灼热如火、神色倨傲的青年,已然站定,正是烈阳宗赵炎。他看向苏婉,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化为轻蔑。
“边陲小宗,也敢来会盟献丑?还是个女子?速速认输,免得本公子辣手摧花!”赵炎嚣张地叫道,声音通过阵法传开,引得不少观众侧目。
苏婉面无表情,甚至连剑都未出鞘,只不是澹澹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