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暮雪那混合着不甘、指责与一丝残余“劝诫”的嘶吼,我(陆小柒)脸上那层懵懂的天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玩味和不耐烦的冷漠。我理解她的崩溃,但我并没有太多耐心浪费在一个已然出局却仍看不清形势的赌徒身上。
“林暮雪,”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清晰的、由上而下的压迫感,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现在,可是被女神族依据宪法,赋予了独特地位的人。”
我微微歪头,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明码标价般的算计:
“你,和你的这些人,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谨言慎行。是像哄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把我哄得开心了,哄得高兴了。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会大发慈悲,提交个申请,赦免你们之类的……”
我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当然啦,你们这么有‘能力’,这么有‘抱负’,想必……也不需要我这种‘投机取巧’的人来出手相救,对吧?”
我这番赤裸裸的、将权力视为交易筹码的言论,彻底刺痛了林暮雪那敏感而骄傲的神经。她依旧试图维持着那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强撑着对我“劝告”:
“陆小柒!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别天真了!女神们现在不过是在看你的笑话!把你当作一个跳梁小丑!你今天拥有的这一切,如同空中楼阁,说不准明天就会被她们随手收回!清醒一点吧!”
“呵。”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所有的耐心似乎都在这一刻耗尽。
“我可没什么耐心再跟你玩下去了。”我的声音变得直接而冰冷,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你想讨好我,就现在,马上。不然……”
我摊了摊手,作势欲走,语气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我可就合法地走了。至于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了。继续接受你们的审判吧。”
我这毫不留恋、甚至带着厌弃的态度,终于击碎了林暮雪最后的侥幸。她意识到,眼前这个“陆小柒”根本不在乎她们的理想、她们的痛苦,她只遵循着她自己那套简单粗暴的“快乐”法则。
绝望之下,林暮雪和她身后那些女战士们,做出了一个极其突兀又充满讽刺的举动——她们直接无视了近在咫尺、手握“赦免”权力的我,齐刷刷地转向审判席上的女神族成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们双手合十,脸上挤出最虔诚、最卑微的表情,向着虚无缥缈的至高存在,发出了泣血般的祈祷:
“伟大的、慈爱的、主宰一切的神王大人啊!我们知错了!我们永远信仰您!永远拥护您的主宰地位!请求您赦免我们的无知与罪过吧!”
她们又转向女神族法官们,磕头如捣蒜:
“女神大人们!我们知道我们没有资格觐见神王,但我们知道,您们都是神王最忠实的信徒和代行者!求求您们,看在我们迷途知返、真心忏悔的份上,替我们向神王大人求求情,宽恕我们吧!”
这番操作,看得我差点笑出声来。她们宁愿去祈求一个遥不可及的神只,去向那些刚刚被她们抨击为“幌子”的女神族低头,也不愿向我这个实实在在能影响她们命运的人说一句软话。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审判席上,大法官面色平静,她轻轻敲了下法槌,声音依旧不带波澜:
“嗯……你们的诉求,本席知晓。然而,需向你们明确一点:在此次事件中,我们女神族并未遭受实际损失。大使馆设施完好,甚至因冲突而多消耗的能源,也遵循能量守恒定律,被防御系统全部回收转化,并无浪费。”
她的目光转向旁听席上那些面色不虞的蓝星男性代表:
“因此,若论实际损失与情感伤害,蓝星男性群体才是主要的承受者。如此一来,此事本质上已成为蓝星内部事务。理应交由你们蓝星人自己协商处理。我们女神族,不再越俎代庖。”
这番话,巧妙地将皮球又踢回了蓝星内部。
就在这僵持之际,法庭大门再次打开,一行人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为首者,正是蓝星的核心首长——一位气质干练、面容端庄的蓝星女性,秋雅。
她原本是听闻了“陆小柒提案”的荒唐事,急匆匆赶来,目的是代表蓝星官方,为自己公民的“不懂事”向女神族道歉,并试图挽回局面,请求女神族收回那看似儿戏的表决。
可她万万没想到,一进来,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而诡异的景象:女战犯们跪地祈祷,女神族袖手旁观,而那个“罪魁祸首”陆小柒,正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
秋雅首长迅速调整了表情,她先是威严地扫视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眼神复杂。她深吸一口气,首先面向审判席,代表蓝星官方,郑重地对我(陆小柒)那“违规提案”表示歉意:
“尊敬的女神族各位大人,我代表蓝星联合政府,为我们公民陆小柒未经慎重考虑、擅自提出的不合理法案,向您们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她语气恳切,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带着游刃有余的圆滑:
“她还只是个孩子,不懂事,随便提的要求,可能只是一时糊涂或者……玩笑之言。您们身份尊贵,胸怀广阔,千万别当真……这等儿戏之言,实在不该玷污神圣的宪法……”
她试图用“不懂事”、“孩子”、“玩笑”等字眼,来淡化我那法案的严重性,并期望女神族能顺势收回成命。
我看着秋雅,那昔日的懵懂的小姑娘,已然成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心里甚是欣慰,随即,一股游玩的意味涌上心头。
看来,我还不能走,还有新的戏目正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