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袍人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枯荣石的瞬间,石台上突然泛起一道强烈的绿黑光晕 ——
那是陆云许之前贴在门上的枯荣灵力,竟与枯荣石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
光晕如同屏障般挡住黑袍人的手,同时一道温和的力量注入陆云许体内,缓解了他被冻结的灵脉。
黑袍人眉头微蹙,虽看不见,却能从他的动作中察觉,似乎没想到枯荣石会主动护着陆云许。
他看向瘫倒在地的陆云许,语气中多了几分探究:
“你竟能让枯荣石认主?倒是有些意思。”
陆云许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会再次发生!
他不禁回想起当初与天苍分神交战的那一幕,当时定海珠突然认主,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惊喜和力量。
而如今,同样的情景竟然在这枯荣石上重现,这实在是让他感到无比惊讶和意外。
他抓住这短暂的机会,拼命运转体内的枯荣之力,试图彻底解开灵脉的冻结。
他知道,这是枯荣石给他的最后机会,也是他唯一能翻盘的希望。
黑袍人的实力虽强,却似乎还没能完全掌控枯荣石的力量,只要他能恢复战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黑袍人看着挣扎的陆云许,没有再急于夺取枯荣石,反而抱起双臂,如同看戏般看着他:
“我倒要看看,你这筑基期的小家伙,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大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
一边是实力深不可测的神秘黑袍人,一边是绝境中寻求生机的陆云许,而石台上的枯荣石,依旧泛着绿黑交织的灵光,仿佛在静静等待着最终的归属。
中三天的命运,也因此再次悬于一线。
枯荣石的绿黑灵光如同温热的溪流,顺着陆云许的掌心钻进经脉,原本被黑袍人黑气冻结的灵脉,像是初春解冻的河床,发出细微的 “噼啪” 轻响,滞涩的灵力重新开始奔涌。
他趴在石台上,指尖死死抠住岩石边缘,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嵌入冰冷的石缝中 ——
这股生机与死气交织的力量既是救赎,也是最后的燃料,他必须倾尽所有,将御之道的五诀与枯荣真意熔铸一体,哪怕只剩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冲破这窒息的压制。
“御金诀!”
陆云许猛地抬头,额前碎发被灵力震得扬起,指尖迸发的淡金色灵光骤然亮起,如同破晓的微光。
他的灵识如同细密的网,瞬间笼罩大殿每一处角落:
地面上,死神镰刀断裂的镰刃还泛着幽黑残光,碎片边缘的玄铁纹路清晰可见;
十二根石柱的缝隙里,嵌着上古修士遗留的玄铁碎屑,在灵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点;
甚至魔魂消散后,那柄锈迹斑斑的古剑还斜插在石缝中,剑身的铜绿下藏着未褪的锋锐。
“聚!”
随着他一声低喝,所有金属之物突然震颤起来,碎屑从石缝中弹跳而出,镰刃碎片在空中旋转碰撞,古剑更是 “嗡鸣” 着挣脱岩石束缚,化作一道道银色流光。
这些金属碎片在他灵识牵引下,如同受召的蜂群,在空中飞速凝聚 ——
先是丈长的刃身,泛着冷硬的淡金光泽;
再是锋利的刃尖,凝聚着所有金属的锐劲;
最后,一缕墨绿死气缠绕在刃边,如同给金刃镀上了一层暗纹,既保留了金属斩破万物的锋利,又添了枯荣死气侵蚀灵脉的诡劲。
“斩!”
金刃带着刺破空气的锐啸,划破大殿的死寂,朝着黑袍人当头斩去。
刃风扫过地面,卷起细碎的石屑,连周围的绿黑灵光都被这股锐劲逼得微微偏移。
可黑袍人依旧负手而立,玄色衣袍在刃风中纹丝不动,直到金刃逼近至三尺之内,才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浮起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那黑气看似稀薄,却像无形的铜墙铁壁。
金刃狠狠撞在黑气上,“铮” 的一声脆响震得大殿回荡,淡金色灵光瞬间黯淡下去,刃边的墨绿死气如同遇到烈火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金属碎片开始颤抖、崩裂,先是刃尖化作齑粉,再是刃身散成无数碎屑,最后 “哐当” 一声砸落在地,连黑袍人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金属性的御使,倒也算有些巧思。”
黑袍人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只是拂去了肩头的一粒尘埃。
“可惜灵力太弱,连我一层防御都破不开。”
陆云许的心沉到了谷底,指尖的淡金灵光彻底熄灭,体内灵力又耗去三成。
可他不敢停顿,喉间一阵腥甜涌上,他猛地张口,一口温热的精血喷在掌心 ——
精血鲜红,还带着他残存的灵力气息,落在冰冷的石台上,瞬间晕开一圈暗红。
“御木诀!”
精血渗入石缝的刹那,大殿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咔嚓” 声中,无数道裂缝从陆云许掌心下蔓延开来。
下一秒,墨绿色的藤蔓如同苏醒的毒蛇,从裂缝中疯狂钻涌而出,藤蔓表皮泛着死气的暗纹,每一节都长着弯钩状的倒刺,倒刺尖端还凝着一丝黑液,散发着侵蚀灵力的腥气。
这不是寻常的木系藤蔓,而是融合了枯荣死气的 “死木”,哪怕被斩断,只要死气未散,就能重新生根缠绕,且倒刺上的死气一旦触到修士灵脉,便会顺着经脉疯狂蔓延,冻结灵力流转。
藤蔓如同潮水般朝着黑袍人涌去,最前端的几根已缠上他的袍角,倒刺即将刺入衣料。
可黑袍人脚步只是微挪,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滑出三尺,动作轻得像一阵风,衣袍连晃动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恰好避开所有藤蔓的缠绕。
他对着藤蔓根部轻轻一弹指,一道细如发丝的黑色气劲射去 ——
气劲带着极致的阴寒,刚触到藤蔓根部,墨绿的藤蔓便瞬间结上一层白霜,霜花顺着藤蔓快速蔓延,不过呼吸间,所有藤蔓都被冻结成冰雕,表面还覆盖着细密的冰棱。
随后 “咔嚓” 一声脆响,冰雕碎裂成无数小块,连一丝死气都未能残留。
“枯荣木系,倒是比寻常木修多了些狠劲。”
黑袍人看着地上的冰屑,语气依旧平淡。
“可惜,你的死气太浅,伤不到我。”
连续两招被破,陆云许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灵脉撕裂的刺痛。
可他眼中的光没有熄灭,他抬起颤抖的右手,指尖凝聚起淡蓝色的灵光,灵光周围还萦绕着细微的水汽,带着一丝清凉的气息。
“御水诀!”
话音落下,大殿内的水汽瞬间被他的灵识牵引 ——
角落积水中的潮气、石柱表面凝结的露珠、甚至空气中残存的微薄水雾,都朝着他的指尖汇聚。
这些水汽先是凝成一团白雾,白雾旋转间,渐渐凝结成数十道锋利的水箭:
水箭长约半尺,箭身淡蓝,泛着水光,箭尖却凝结着一层薄冰,冰棱尖锐,泛着冷冽的光泽,既保留了水的灵动变幻,又添了冰的坚硬凛冽。
陆云许手腕微动,水箭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
有的绕过大殿左侧的石柱,从黑袍人左后方袭来;
有的贴着地面滑行,瞄准他的脚踝;
还有几支直冲天顶,再猛地折转,从上方俯冲而下,试图将他所有闪避的方向彻底封锁。
这不是直线的蛮力攻击,而是借水之灵动,布下的天罗地网。
黑袍人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懂得借势御水,倒比前两招强些。”
他抬手在身前缓缓画了一个圈,周身的空气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扭曲,形成一层透明的空间屏障。
射来的水箭刚触到屏障范围,便如同坠入无底深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水渍、一缕寒气都未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可惜,连空间之力的皮毛都未触及。”
黑袍人放下手,空间屏障随之消散。
“这点水箭,连让我动容的资格都没有。”
陆云许的呼吸愈发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指尖的淡蓝色灵光摇摇欲坠,体内灵力已不足两成,灵脉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要昏厥。
可他看着石台上依旧闪烁的枯荣石,想起清河镇百姓的安危,想起中三天即将蔓延的魔气,还是咬紧牙关,强行催动体内仅存的火属性灵力 ——
那是他从朱雀焚天诀中领悟的火种,虽微弱,却带着焚烧万物的韧性。
“御火诀!”
赤红的火焰从他掌心喷涌而出,不是寻常凡火的橘红,而是带着金边的赤红,火焰跳动间,还夹杂着一丝翠绿的生机灵光 ——
这是融合了枯荣生机的灵火,既能以烈火焚烧修士灵力,又能借生机之力持续燃烧,哪怕被暂时扑灭,只要生机未绝,就能死灰复燃。
火焰在他的御使下,渐渐凝聚成一头展翅的火鸟:
火鸟翼展丈余,羽翼上的火焰纹路如同真实的羽毛,每一次扇动都洒下点点火星;
鸟喙尖锐,泛着金色的火光;
利爪锋利,仿佛能抓破金石。
火鸟振翅发出 “唳鸣”,朝着黑袍人扑去,飞过的地方,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地面的石屑都被烤得微微发白,连周围的黑气都被这股热力逼得向后退了几分。
黑袍人终于收起了漫不经心的姿态,他双手微微合拢,掌心的黑气快速凝聚,化作一面三尺见方的黑色盾牌。
盾牌表面的黑气如同活物般流动,还隐约浮现出魔纹的图案,散发着镇压火焰的阴寒。
火鸟狠狠撞在盾牌上,“滋滋” 声中,赤红火焰疯狂吞噬着黑气,试图将盾牌烧穿;
而黑气也不甘示弱,如同潮水般反扑,一点点压制火焰的势头。
两者僵持了足足三息,火鸟身上的金边渐渐黯淡,翠绿的生机灵光也越来越弱。
最终,黑气彻底包裹住火鸟,“噗” 的一声,火焰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在黑袍人的掌心消散无踪,连一丝火星都未留下。
“灵火加生机,倒也算别出心裁。”
黑袍人散去盾牌,语气中多了几分淡漠。
“可惜火候太浅,连我的黑气都烧不透。”
此时的陆云许已油尽灯枯,他瘫倒在石台上,四肢发软,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体内灵力彻底耗尽,灵脉像是被无数根针穿刺,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岩石。
可他看着黑袍人一步步逼近的身影,玄色衣袍在地面拖出淡淡的黑影,带来窒息的压迫感,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双手按在冰冷的石台上。
“御…… 御土诀!”
这一次,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却带着决绝的意志。
话音落下,大殿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轰隆隆” 的声响中,十二根石柱周围的土石开始疯狂隆起 ——
泥土暗沉,混合着碎石与砂粒,从地面下翻涌而出,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
这些土石在他灵识的牵引下,快速凝聚成三尊丈高的土傀儡:
傀儡身形粗壮,手臂比陆云许的腰还粗,面部是粗糙的岩石轮廓,没有五官,却透着厚重的压迫感;
它们的体表缠绕着墨绿的枯荣黑纹,黑纹顺着傀儡的关节蔓延,形成一道道古朴的符文 ——
这是陆云许以最后死气为引,刻下的 “枯荣守印”,既能让土傀儡承受更强的攻击,又能让它们在破碎后,以死气为引短暂重组。
“杀!”
陆云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三尊土傀儡同时抬起粗壮的手臂,拳头带着震碎地面的威势,朝着黑袍人砸去。
拳头落下的瞬间,地面凹陷出深坑,石屑飞溅,气浪掀起的灰尘弥漫在大殿中,连枯荣石的绿黑灵光都被这股力量震得微微晃动。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不再缓步前行,身形突然化作一道残影,如同穿梭在傀儡之间的幽灵。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每一次抬手,都有一道黑色气劲精准地击中土傀儡的关节 ——
先是左侧傀儡的手肘,气劲钻入,土石瞬间崩裂,傀儡的手臂 “咔嚓” 一声垂落;再是中间傀儡的膝盖,气劲击中,傀儡的腿骨瞬间瓦解,庞大的身躯失去支撑,朝着一侧倾倒;
最后是右侧傀儡的胸口,气劲穿透土石,击中傀儡体内的死气核心,墨绿的黑纹瞬间黯淡、消散。
三尊土傀儡相继崩塌,“轰” 的一声巨响,化作一堆散落的土石,扬起的灰尘将整个大殿笼罩。
陆云许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瘫倒在石台上,连意识都开始模糊。
黑袍人站在灰尘中,玄色衣袍依旧一尘不染。
他一步步走到陆云许面前,低头看着这个濒死的修士,斗笠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只留下冰冷的声音:
“从筑基期就能有这种威力的攻击,还能将枯荣之力运用到这个地步,你的天赋,确实难得。”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的黑气开始凝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郁,带着足以摧毁丹田、湮灭神魂的威压,对准陆云许的小腹 ——
那里,是他的丹田所在。
“可惜,你挡了我的路。”
黑袍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却没有丝毫犹豫。
“今日,你只能死在这里。”
黑气如同缓慢坠落的陨石,带着死亡的阴影,一点点逼近陆云许的丹田。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闪过金灵模糊的笑脸,闪过李林浩托付定神花的模样,闪过清河镇百姓的期盼……
他不甘心,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那致命的黑气,一点点吞噬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