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质卷轴上的地图绘制得相当精细,清晰地标明了嚎风峡湾内部的地形,包括几处危险的冰川裂缝、暗流漩涡,以及一些疑似拜血教据点或巡逻路线的标记。而那个被血眸图案重点标注的位置,位于峡湾最深处,一个被称为“泣血崖”的地方。
“圣祭之所,神降之基……”璃月轻声念出那行小字,紫眸中寒光凛冽,“他们果然想在嚎风峡湾进行一场大规模的邪恶献祭,试图接引他们所谓的‘吾主’降临!”
“钥匙归位……”我则注意到了另一个关键词。这把“钥匙”,是指像我这样身负特殊血脉或力量的人?还是指苏家那块残图,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看来,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泣血崖,阻止他们!”璃月语气坚决,将卷轴小心收起,“这份地图至关重要,能让我们避开许多陷阱。”
我们又在营帐内仔细搜索了一番,除了几块蕴含阴冷能量的黑色矿石(似乎是用来维持警戒法阵的)和一些拜血教的普通经文外,没有找到更多关于“血祭司”或苏婉下落的直接线索。
离开营帐,我们迅速返回沼泽边缘。
巴图队长和雷斧等人早已等得心急如焚,见我们安然返回,都松了口气。当璃月拿出那份皮质地图并说明情况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泣血崖……那是嚎风峡湾最邪门的地方之一!”影子看着地图,倒吸一口凉气,“传说那里是上古战场,怨气冲天,常年被血雾笼罩,连最凶猛的冰原狼都不敢靠近!”
“拜血教把祭坛设在那里,肯定是因为那里的环境最适合他们的邪恶仪式。”雷斧握紧了战斧,眼中燃烧着战意,“管他娘的是狼窝还是虎穴,都得去闯一闯!”
巴图队长则更显沉稳:“有了这份地图,我们确实能省去很多麻烦。但泣血崖必然是拜血教重兵把守之地,强攻绝非上策。我们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接下来的路程,有了地图指引,我们避开了噬魂沼泽最危险的区域,终于在一天后,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这片死亡地带,抵达了嚎风峡湾的外围。
站在一处高耸的冰崖上,眼前豁然开朗。
所谓的“嚎风峡湾”,并非单一峡谷,而是一片被无数巨大冰川和陡峭雪山环绕的、支离破碎的沿海冰原。无数条巨大的冰川如同蓝色的巨蟒,从雪山上蜿蜒而下,注入下方那漂浮着无数冰山、泛着幽蓝光芒的峡湾之中。狂风在冰川与冰山之间穿梭,发出如同万鬼哭嚎般的尖啸,这便是“嚎风”之名的由来。
整个峡湾地区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寒气之中,光线黯淡,气氛压抑。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片土地散发出的蛮荒、死寂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邪气。
“按照地图标注,泣血崖在峡湾的最北端,我们需要穿过‘碎冰湖’和‘亡语冰川’。”璃月指着地图说道,眉头微蹙,“这两处都是极险之地,碎冰湖水下有异常凶猛的水生妖兽,而亡语冰川……据说行走其上,会听到亡魂的低语,扰乱心神。”
“我们没有太多选择。”我看着那片被冰雪和死亡气息笼罩的土地,感受着右臂混沌烙印传来的、对那片区域深处某种存在的隐隐感应,“必须尽快赶到泣血崖。”
就在我们商讨具体行进路线时,一直负责警戒的猎隼突然发出示警!
“有人靠近!数量不少!是从我们来的方向!”
所有人立刻隐蔽起来,紧张地望向后方。
只见远处的雪原上,出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大约有近百人!他们同样穿着御寒的皮袄,但装备更加精良统一,队伍中央,甚至还有几辆由奇特驯鹿拉着的、覆盖着厚实毛皮的雪橇车。
而当我看清队伍前方那面迎风招展的旗帜时,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
旗帜底色深蓝,上面绣着一只威严的、展开双翼的冰晶巨鹰!
“是‘霜狼部落’的人!”影子低呼一声,语气复杂,“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霜狼部落,北境最大的几个原始部落之一,世代生活在嚎风峡湾附近的区域,民风彪悍,信仰冰雪与狩猎之神,极少与外界接触,对闯入他们领地的外来者通常抱有极大的敌意。
雷斧的脸色也变得难看:“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拜血教还没解决,又碰上这帮排外的蛮子!”
巴图队长则示意大家保持冷静:“先看看他们的来意。霜狼部落虽然排外,但并非嗜杀之辈,或许可以沟通。”
然而,当那支霜狼部落的队伍靠近,看清我们这些人,尤其是看到我和璃月这两个明显并非北境人的面孔时,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充满敌意。
队伍分开,一名身材异常高大、披着完整白熊皮、脸上涂着蓝色油彩、手持一柄巨大骨矛的中年壮汉走了出来。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我们,最终定格在巴图队长身上(因为巴图穿着帝国制式皮甲),声音如同冰川摩擦般冰冷:
“帝国的人?还有冰风堡的残兵?你们闯入霜狼的猎场,想干什么?”
他的北境方言带着浓重的口音,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巴图队长上前一步,右手抚胸,行了一个表示友好的部落礼节,用熟练的北境方言回答道:“尊敬的猎头大人,我们并非有意冒犯霜狼的领地。我们是为了追踪一伙名为‘拜血教’的邪徒而来,他们占据了冰风堡,如今又潜入嚎风峡湾,企图进行邪恶的祭祀,这将给整个北境带来灾难!”
“拜血教?”那被称为“猎头”的壮汉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那些信仰邪神、玷污雪原的蛆虫?”
“正是他们!”雷斧忍不住插嘴道,“他们就在前面的泣血崖!我们必须去阻止他们!”
猎头壮汉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扫过,尤其是在我和璃月身上停留了更久。他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他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冰冷:“泣血崖是霜狼部落的禁地,先祖有训,任何外人不得踏入!你们,立刻离开嚎风峡湾!”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部落首领的威严。
巴图队长还想争取:“猎头大人,拜血教的威胁……”
“够了!”猎头壮汉打断他,骨矛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霜狼的规矩,不容破坏!看在你们是为了对付那些蛆虫的份上,我给你们一天时间,离开峡湾区域。否则……”
他身后那近百名霜狼战士同时上前一步,手中武器闪烁着寒光,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
“就将视你们为入侵者,格杀勿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我们这边人数处于绝对劣势,而且刚刚经历长途跋涉,状态并非最佳。一旦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巴图队长脸色铁青,雷斧怒目而视,影子等人也握紧了武器。
璃月轻轻拉住了想要发作的巴图,上前一步,对那猎头壮汉说道:“猎头大人,我们无意冒犯霜狼的规矩。但拜血教的阴谋关乎整个北境的安危,泣血崖的祭祀一旦成功,恐怕霜狼部落也无法独善其身。能否通融……”
“不行!”猎头壮汉斩钉截铁地拒绝,他盯着璃月,眼神锐利,“帝国的小丫头,这里不是你们能指手画脚的地方!规矩就是规矩!”
沟通,似乎陷入了僵局。
我看着那态度强硬的霜狼猎头,又看了看眼前这片危机四伏却又必须进入的嚎风峡湾,心中瞬间转过了几个念头。
强行冲突,两败俱伤,只会让拜血教得利。
服从离开?绝无可能。
那么,只剩下一个选择……
我缓缓走出队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猎头壮汉也看向我,眼神中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似乎能感觉到我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猎头大人,”我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不会离开。”
猎头壮汉眼神一厉,骨矛抬起:“你想挑战霜狼的威严?”
“不。”我摇了摇头,目光越过他,望向那片深邃的峡湾,“我只是选择……我们自己进去。”
我看向巴图、璃月和雷斧等人:“你们按原计划,想办法与霜狼部落周旋,或者寻找其他路径。我独自前往泣血崖。”
“什么?!你一个人?!”雷斧失声叫道。
巴图队长也皱紧了眉头:“无名阁下,这太冒险了!”
璃月紫眸凝视着我,似乎想从我眼中看出什么。
猎头壮汉也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独自闯入禁地?小子,你是去找死!泣血崖的凶险,远超你的想象!”
“那是我的事。”我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与拜血教,有些私人恩怨必须了结。”
说完,我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对着璃月微微颔首,又深深看了一眼那片被标记为“泣血崖”的峡湾深处,然后身形一动,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如同鬼魅般脱离了队伍,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嶙峋的冰川与弥漫的寒气之中,径直向着嚎风峡湾的腹地潜行而去!
“无名阁下!”
“等等!”
身后传来巴图和雷斧等人的呼喊,以及霜狼部落战士们的骚动。
但我没有回头。
有些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
泣血崖,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