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大的意念如同潮水般退去，神秘空间重归寂静。
林凡盘膝坐在冰冷而坚硬的暗色地面上，脑海中却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九死玄功》第一转的完整法门与“戮仙指”起手式的奥义，如同两幅浩瀚的星辰图卷，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他首先将心神沉入《九死玄功》第一转的法门之中。
与之前被动承受、懵懂运转不同，此刻主动参悟，他才真正体会到这门功法的逆天与凶险。
功法核心，并非单纯吸纳天地灵气，而是“夺天地之死意，炼己身之生机”。它将修行者自身视为一个不断经历“小死”与“小生”的轮回熔炉。引死气、煞气、劫气等一切负面能量入体，淬炼肉身、经脉、神魂，使其在极致的“死”境中挣扎，从而逼迫出生命最本源、最顽强的“生”之力量。
每一次功法的运转，都是一次微缩的“向死而生”。而每渡过一次真正的“死劫”，便是一次大的蜕变，功法也随之进阶一转。
“原来……我昨晚的经历，就是被动触发了‘第一死劫’……”林凡心中明悟，背后不禁沁出一层冷汗。若非那不知名的远古残魂留下的一缕本源生机护住了他一点真灵不灭，恐怕他早已在那种经脉尽碎、气海崩毁的痛苦中彻底魂飞魄散了。
这《九死玄功》，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漫步！修行之路，注定布满荆棘与死亡。
但相应的，其带来的好处也无比惊人。
功法阐述，每成功渡过一死劫，不仅修为会大幅提升，修炼者的根骨、悟性、神识乃至生命本源，都会得到一次质的飞跃！这是一种打破先天资质限制，逆天改命的无上法门！
而且，功法自带敛息神通，修炼至一定境界，可完美隐藏自身气息与修为，非远超自身数个境界的大能无法看穿。这对于目前需要隐藏实力的林凡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外界一日，此间一月……”林凡想起残魂最后的话语，心中一片火热。这意味着他拥有比常人多出三十倍的修炼时间！
他不再犹豫，摒弃所有杂念，五心朝天，开始按照第一转法门，正式修炼《九死玄功》。
功法一经催动，与之前自行运转时截然不同的体验涌来！
首先，他对这个神秘空间中的能量感知变得无比清晰。那些缓缓流淌的灰色混沌气流，在他感知中，化为了无数细微的、蕴含着“创始”与“终结”两种对立意境的本源粒子。
《九死玄功》的霸道此刻显现无疑。它如同一个贪婪的饕餮，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不仅牵引着空间中相对温和的、偏向“生”之面的能量，更主动攫取着那些充满寂灭、衰亡意境的“死”之能量！
“嗡——”
丝丝缕缕的灰色气流，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个微型的能量漩涡，将林凡包裹在内。这些气流透过他的毛孔、口鼻，甚至直接渗透皮肤，涌入体内。
“呃！”
冰冷的死寂能量率先入体，林凡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那感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刀在切割着他的经脉，冻结他的血液，连思维都似乎要停滞下来。这种痛苦，远比之前被动承受时更加清晰、更加剧烈。
但他紧守灵台一丝清明，咬牙坚持，引导着这些死寂能量，按照《九死玄功》特定的路线，在那些新生的、尚且脆弱的经脉中运行。
毁灭性的能量所过之处，经脉壁再次被撕裂，出现细密的裂纹，带来钻心的疼痛。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死”境达到某个临界点时，功法陡然一变！
那深藏于能量漩涡中的、相对稀薄的“生”之能量，以及他自身气血被激发出的生命源质，开始活跃起来，如同最精妙的工匠，紧随其后，开始修复那些被撕裂的损伤。
破灭，修复；毁灭，新生。
两种截然相反的过程，在林凡体内同时上演，循环往复。
每一次循环，他的经脉都仿佛被千锤百炼，虽然痛苦不堪，但却能感觉到经脉壁在一点点变得更具韧性，更加宽阔。气海壁垒上的暗紫色光泽也愈发明显，如同蒙尘的宝石被逐渐擦拭出原本的光彩。
而他气海内的灵力，在这混沌能量的滋养和功法的淬炼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凝实！
炼气期二层的壁垒，在他正式修炼不到一个时辰（外界时间不到两分钟）后，便轰然冲破！
但这仅仅是开始。
混沌能量品质极高，远非外界稀薄灵气可比。林凡的修为，在这三十倍时间流速的秘境中，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提升着。
炼气期三层！
炼气期四层！
当他的修为稳固在炼气期四层巅峰时，提升的速度才逐渐缓慢下来。并非能量不足，而是他的肉身和经脉，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太过剧烈的蜕变，需要时间适应和巩固。继续强行提升，反而可能导致根基不稳。
林凡适时停止了灵力的积累，将重点放在了巩固修为和锤炼肉身上。
他持续运转《九死玄功》，引混沌气流淬体。剧烈的痛苦依旧，但他已经渐渐习惯，甚至能从中感受到一种破而后立的畅快感。他的皮肤表面，那些暗紫色的纹路时而浮现，时而又隐没下去，身体的强度在死生交替中稳步增强。
同时，他也开始初步尝试修炼那门禁忌杀术——戮仙指。
仅仅是起手式，其繁复程度和对能量的操控要求，就远超林凡的想象。它需要将全身精气神，尤其是那股经由《九死玄功》淬炼出的、蕴含生死意境的特殊灵力，极度压缩，凝聚于指尖一点，于一瞬间爆发而出，产生灭绝一切的恐怖威力。
林凡并指如剑，按照奥义引导体内那股暗紫色的灵力流向指尖。
“嗤！”
刚一开始，一股锥心的刺痛就从指尖传来，仿佛整根手指都要被那狂暴的能量撑爆！凝聚的过程极其艰难，灵力如同脱缰的野马，极难驯服。他尝试了数十次，最多也只能将不到十分之一的灵力勉强压缩，而且极不稳定，随时可能溃散。
每一次失败，反噬的力量都震得他手指发麻，气血翻腾。
“好可怕的戮仙指！仅仅起手式就如此艰难，若是完整指法，其威力简直难以想象！”林凡心中骇然，同时也更加兴奋。越是难以修炼，证明其威力越大！
他毫不气馁，在这拥有充足时间的神秘空间内，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失败、总结、再尝试。
时间，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悄然流逝。
不知过去了多久（按照外界时间估算，大约过了几个时辰），林凡从深层次的修炼中缓缓苏醒。
他睁开双眼，眸中一缕暗紫色的精光一闪而逝，旋即内敛，变得愈发深邃。他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修为稳固在炼气期四层巅峰，距离五层只有一线之隔。肉身强度堪比炼气期六、七层的体修！经脉的韧性和宽阔度，更是远超同阶修士。更重要的是，他对《九死玄功》第一转有了初步的掌握，对灵力的运用更加精妙，敛息术也已入门。
而戮仙指，经过成千上万次的失败尝试，他终于能够勉强将三成左右的灵力压缩于指尖，虽然依旧无法完整施展出起手式，但指尖凝聚的那一点暗紫色光芒，已经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这勉强算是摸到了门槛，可以作为一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的底牌。
“该出去了。”林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噼啪作响，充满了力量感。
他走到空间中央，看向那团沉寂的暗紫色光团，再次恭敬一礼。他知道，自己能脱胎换骨，全赖此次机缘。
“前辈，晚辈暂且告辞。他日若有所成，必不忘此恩。”
光团寂静无声，唯有混沌气流缓缓环绕。
林凡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进来时的感觉，将一丝《九死玄功》的灵力注入脚下地面那个隐晦的传送节点。
“嗡——”
熟悉的吸扯感再次传来，天旋地转。
当他重新稳住身形，定睛看去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林家祖祠的正殿之内。依旧是他离开时的那个角落，那块青砖也完好地盖在原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殿内光线昏暗，长明灯静静燃烧。但林凡敏锐地感觉到，外界的天色，似乎并未过去太久，大概只是接近黄昏。
“果然，外界只过了几个时辰……”他心中感慨，这时间流速的差异，实在是逆天。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自身，动用敛息术，将外显的修为压制在炼气期一层左右，与“恢复”了一些的假象相符。身上因为修炼排出的些许污垢，也被他小心清理掉。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扫帚和抹布，如同一个真正的杂役，继续完成未尽的打扫工作，只是动作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稳与力量。
当他打扫完毕，退出祖祠，关上那扇沉重木门时，夕阳的余晖正好洒落在院落之中。
看着天边的晚霞，林凡握紧了拳头。
短短几个时辰（外界），他已然脱胎换骨。虽然依旧弱小，但已经拥有了反抗的资本和无限可能的未来。
“林虎……林傲……还有苏晴儿……”他低声念着这些名字，眼神冰冷而坚定，“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扛着扫帚，挺直了曾经佝偻的脊梁，向着杂役区走去。步伐沉稳，在夕阳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隐而不发，却已寒芒暗藏。
属于逆袭的征程，从这一刻，正式启航。
第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