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蚀隘的清晨笼罩在一片异样的寂静中。隘口上悬挂的靖西军旗帜比往日稀疏了不少,巡哨的士兵也显得无精打采,连往常准时升起的炊烟都稀薄了许多。
罗刹军大营,了望塔上。
瓦西里举着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风蚀隘的动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赵昆撑不住了?还是在耍什么花样?”
身旁的副官道:“将军,我们连日猛攻,他们的‘旋风炮’也被我们毁了大半,伤亡肯定不小。削减守军、减少炊烟,或许是物资匮乏,兵力不济的表现。”
“昨夜他们的袭扰小队,不堪一击,丢盔弃甲,逃向了那个叫‘鬼见愁’的洼地。”另一名军官补充道,“那里地势狭窄,两侧陡峭,易进难出。”
瓦西里放下望远镜,手指敲打着木质栏杆:“易进难出……赵昆是想诱我进去?哼,伎俩拙劣。”他沉吟片刻,“但……万一他是真的虚弱呢?这个机会,不能放过。”
他转身下令:“派两个百人队,进入‘鬼见愁’侦察。主力做好准备,若侦察队确认敌军虚弱,立刻全军压上,一举拿下风蚀隘!”
“是!”
不久,两支罗刹百人队小心翼翼地向“鬼见愁”洼地摸去。洼地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砂石的呜咽声。他们深入了一段距离,除了发现一些靖西军匆忙“丢弃”的破损盾牌和几杆断枪,并未遇到任何抵抗。
消息传回,瓦西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看来赵昆是真的不行了!传令!第一、第二梯队,随我进攻‘鬼见愁’,直插风蚀隘侧翼!第三梯队佯攻正面!”
罗刹军阵中号角长鸣,主力部队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向那片看似唾手可得的洼地。
“鬼见愁”洼地两侧的陡坡上,枯草与岩石的缝隙间,一双双眼睛冷静地注视着下方涌入的罗刹士兵。赵昆伏在一块巨石后,脸上涂着泥灰,呼吸平稳。
“将军,鱼儿进网了。”身旁的校尉低声道,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赵昆轻轻抬手,示意噤声。他看着罗刹士兵越来越深入,队形在狭窄的洼地里逐渐拉长,直到先头部队几乎要抵达洼地另一端的出口。
就是现在!
他猛地挥下手!
“轰!!!”
一声炮响如同信号!埋伏在两侧陡坡上的“旋风炮”同时怒吼!实心弹和霰弹如同冰雹般砸向洼地中的罗刹军队!与此同时,改良型神臂弩射出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密集地覆盖下来!
刹那间,“鬼见愁”变成了真正的修罗场!罗刹士兵猝不及防,在狭窄的地形里无处可躲,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中计了!快撤!”瓦西里在后方目眦欲裂,嘶声大吼。
但已经晚了。京营援兵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洼地出口,堵死了罗刹军的退路!箭矢如雨,长枪如林!
“杀!!!”赵昆拔出战刀,身先士卒,从陡坡上冲杀而下!积蓄了多日怒火和血性的靖西军将士,如同猛虎下山,扑向混乱的罗刹军队!
战斗毫无悬念。被引入陷阱的罗刹主力,在立体打击和前后夹攻下,彻底崩溃。瓦西里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仅带着少量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杀出重围,头也不回地向远方逃窜。
风蚀隘前,罗刹军遗尸遍野,旌旗倒地。
赵昆站在“鬼见愁”的出口,踩着罗刹人的旗帜,看着远处溃逃的烟尘,将染血的战刀重重插在地上。
“打扫战场!把还能用的家伙都捡回来!”他声音洪亮,带着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后的疲惫与畅快,“派人六百里加急,向陛下,向朝廷,报捷!”
阳光刺破硝烟,照在这片刚刚经历过血战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