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到第五个的时候,乔声终于接了。
她的声音冷漠如冰,“有事吗?我在开会。”
裴既明说:“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回了京市?故意不接我电话?还是夜会佳人?”
“都可以解释。”
“不用了。我现在没时间听你谈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我在忙,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提示音。
裴既明握着电话的手一点点收紧。
为什么总是他来低头?乔声,你就没有任何错吗?
北极光总部会议室。
量子王冠的人正在向他们详细阐述他们的产业优势。
沈州白没有出现,这也让乔声松了口气。
毕竟现在的沈州白跟四年前大不相同,行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跟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分钟,自己都有强烈的不适感。
不来也好。
晚五点,会议终于到了尾声。
“能与这么优秀的公司合作,是我们的荣幸。只要钻石的品质达标,你们的报价我可以接受。希望未来合作愉快。”
乔声与量子王冠那边的代表微笑握手。
“合同的细节由我的助理许薇跟你们对接。晚上我安排了便饭,不知大家可否赏脸。”
陈经理说道:“不麻烦了,乔总,我看您脚伤似乎挺严重,注意休息。我们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量子王冠的一行人,乔声又马不停蹄的拨通了银行的电话。
“孙经理,您好,我是北极光的乔声。嗯,对……好,那贷款的事就麻烦您了。”
等所有事情都忙完,已是深夜十点。
“乔总,饭已经凉了,需要再热一下吗?”生活助理杨萱问道。
“算了,我不吃了,你送我回家吧。”
乔声回到家,又在杨萱的帮助下洗了澡。等杨萱离开,她躺到床上,终于长舒了口气。
贷款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供应商的事也解决了。下周正式开始生产,后面便可以如约发货。
王秋生那边,警察也来了消息,说在他的老家发现了他的行踪,这说明他还没有潜逃海外,抓住他只是时间问题。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就好。
乔声迷迷糊糊睡着了,然后她又梦到了沈州白。
梦境光怪陆离,荒诞恐怖。
她竟然梦到了自己与沈州白合为一体,或者说,自己变成了沈州白,正在经历一场非人的虐打。
小小的她浑身是血,被人扔进了老鼠堆里。
而梦境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成年的沈州白微笑着看着她,问她,老鼠好吃吗?
乔声低头一看,自己手里拿着一个被咬掉了头颅的死老鼠。
“啊——”
乔声在尖叫中醒来。
等她缓了很久,才发现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真丝材质的睡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透着刺骨的寒意。
她又想起他的诅咒。
他让她下十八层修罗地狱。
而她梦境中的一切,不是地狱又是哪里?
……
正式签约那天,沈州白去了。却没有见到某个人。
“您说乔总?不好意思,她最近身体不适,所以没来公司。”
“身体不适?”
“嗯,脚踝骨裂,还重感冒。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合同这边的问题,由我负责。”
“哦,没事。只是想起有样东西该还给她了。”
“嗯?沈总您之前认识乔总?”
沈州白微笑,“老朋友了。”
老朋友生病,理应探望吧?
门铃声响起,乔声以为是刚出去买菜的保姆返回,于是踮着左脚蹦去开门。
“怎么了?什么忘拿了吗?”
沈州白抬了抬手里的礼品,“应该带齐了。”
“怎么是你?”乔声一见来人,立刻皱了眉,“拿走,我不需要。”
她正要关门,沈州白抬手挡住,径直挤了进去。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沈州白说:“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你是客人吗?”乔声语气冰冷。
“我不是客人是什么?难不成是情人?”
乔声被噎了一下,半晌说道:“沈州白,你现在怎么脸皮这么厚?”
沈州白笑笑,不置可否。
他说:“杵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坐。”
乔声“嘭”一声关上门,“这是我家!”
沈州白“哦”了下。“所以你更别客气了。”
“沈、州、白!”乔声炸毛了!“你要是有病就赶紧去看病,不要来烦我行吗?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沈州白依旧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病就算了,看病人还差不多。”
乔声举起手机,准备报警了。
恰在此时,保姆王嫂的电话打了过来。
“不好意思乔小姐,我家里有急事,需要立刻赶回去一趟,今天不能帮你做饭了。还有,我能不能请一个星期的假?拜托了!”
“什么事?这么突然?”
“我老公接孩子回家的路上被车给撞了,孩子也受伤了……”说着王嫂就泣不成声。
乔声立刻答应,“你别急,手里宽裕吗?我先预支你两个月工资,最近你先不用过来了。”
沈州白隐隐听到那边人感激涕零的道谢声。
他忍不住在心里冷哼。
怎么,她现在变成好人了?当初她可不是这么对待母亲的。
想到这,他心里又是一股倒寒。
所以,既然她的善意未施舍给过他们分毫,那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他也绝不会同情她。
“发生什么事了?”沈州白一脸关切的模样,看得乔声犯恶心。
于是她再次说出那句她说了无数遍的话:“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沈州白喝了口水,根本不在乎。
乔声单脚站久了,小腿酸疼。但沙发被某人霸占着,她不想过去。于是又蹦蹦跳跳的去旁边的单椅上坐。
“你有事吗?说完赶紧走!”乔声再次下逐客令。
沈州白说:“我刚刚好像听到,是你家保姆出了事吧?你还没吃饭是吗?正好我也没吃过。你家有什么,我来做。”
“不用——”
“别客气。哦对,我一直记得,我还欠你一块小蛋糕。今天我带来了,你现在要吃吗?”
“你什么时候欠我……”乔声话音未落,突然想起,好像是之前舅舅出事,徐莱来乔园那天,她故意刁难他,让他一会做这一会做那儿,最后让他去端小蛋糕,然后他把这活交给其他人,自己走了。
当时,她给他发了条信息。
她说——
“记住,你欠我一块小蛋糕。”
“想起来了?”沈州白伸手去开冰箱,看她那样,随口调侃道。
乔声说:“我不喜欢吃蛋糕。你拿走吧。”
“不喜欢当时为什么要我去端?”
“因为……”
因为徐莱喜欢。
“你……你跟徐莱联系过吗?”乔声忽然问道。
声音竟是说不出的落寞。
沈州白从冰箱里拿出一些蔬菜和面条,点了点头,“嗯。一直都有联系。”
“她……现在过得好吗?”
沈州白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乔声却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沈州白到底没问出那句“她是你妹妹,你问我”的疑问,只回道:“还不错。她想当老师,去年还去了云山支教。估计今年快回来了。”
“云山?”乔声怎么觉得这个地名十分熟悉。
好像……是从前母亲跟她提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