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沈州白错过了比赛吗?
没有。
他在考试前一个半小时被保释出来。
你要说他顺利完成了比赛?也没有。
他还没有强大到在警察局里被审讯了一个晚上还能正常发挥拿到名次。
而他知道乔声的比赛结果,是在三天后。
她的父亲来了,乔氏集团的掌舵人来了京市,京市这边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们集团的大小姐在全国珠宝大赛拿了特等奖。
而她的比赛过程更是被人津津乐道——
在钻石丢失、一人退赛的情况下,她当机立断放弃传统切割工艺,改用光影互动作为核心设计,用钛金属手工编织出王冠造型,嵌入光学玻璃碎片打磨成的棱镜,利用多角度折射增强火彩,最后用荧光树脂涂抹在玻璃边缘,UV灯光的照射下,整副王冠呈现出夺目的极光般的色彩!
就像她在大赛上最后发言时说的那样:
“珠宝的本质不是矿物,而是光。”
而她的本质也不是乔氏赋予她的一切外在条件,而是哪怕在失去一切时,她也可以闪闪发光!
她的作品如同她的人一样,比钻石更加耀眼!
乔声的名声在京市的集团内一炮打响。
所有人都知道了,乔家唯一的继承人是个能力卓越的女生。
而乔氏集团将在未来的三年内,逐步涉足珠宝产业,为他们的大小姐铺路。
乔家在京市为乔声举办庆功宴的当晚,曾铠被抓的消息传来——
沈州白退房的当晚,监控显示,他将原石放进牛皮纸袋后交给了前台,而后这个牛皮纸袋一直未离开过柜台,直到李乐颜在乔声的授意下,拿到了原石,准备回房保管。
途中,她顺便探望了一下生病的曾铠。
曾铠提议吃夜宵,于是两人叫了酒店的餐食,趁着李乐颜摆餐的空档,曾铠偷偷调换了牛皮纸袋里的原石。
而这一幕,恰好被准备进入卧室收拾药品的詹姆斯看到,只是当时他只觉得曾铠行为有些慌张,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直到警察找到了他……
即便没有詹姆斯这个人证,查到曾铠头上也是早晚的事。
因为没有人会随身携带锆石这类东西……除非是此人跟珠宝行业相关。
曾铠连二十分钟都不到就招了,也立刻交还了那颗原石。
乔声去警局的时候,曾铠哭得涕泪横流,他求乔声放过他,他说他不想坐牢。
乔声声线淡得毫无感情:“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要。”
曾铠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
从警局出来时,乔声明白了一个道理——警告是没有用的,那把悬在头上的刀还是得见点血,他们才能变乖。
……
回馥城的那天,一场秋雨落了下来。
绵绵细雨如针一样扎进沈州白的心里。
他的保送资格没戏了。
为了拿到这个入场券,他真的努力了好久好久啊。
可是,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人毁了。
不甘吗?是的。但他怪不了别人。
他明知道乔声将钻石交给他保管,很有可能是个陷阱,他却偏偏还是那样大意,给了乔声戏弄他的机会。
但他也只是短暂的难过了一下,又很快投入到了新的学习中。
他还有机会——高考!
高考是他唯一的机会了,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拼尽全力,绝不会出现任何闪失!
除此,他还跟周莺提出,出去租房住。理由是乔家离学校太远了,他想抓紧时间学习。
“可是……你不在乔家住,谁来照顾你呢?”
“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就这样,沈州白搬出了乔家。
搬出去的那天,他恰好碰到了乔声。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乔声了。
乔声看他大包小包的往外面搬,轻蔑的笑了笑:“准备滚哪儿去?怎么不带你妈一起滚?”
沈州白抬眼,语气亦是毫不客气:“你有病?”
乔声笑着说:“对啊,我有病,你有药吗?”
说着,她朝沈州白靠近了几分。
沈州白立马警戒线拉满,他后退两步,警告她:“离我远点儿!我不想再看见你!”
听到这话,乔声的笑容一寸一寸的消失了。
“你以为我想看见你?恶心!”
说完,乔声转身离开!
沈州白在原地愣了一会,才重新开始忙碌。就在他将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准备装车时,只见乔声站在二楼,缓缓说道:“李叔,我的红宝石戒指不见了,就是我妈送我的那只。你帮我找一下。”
李叔听见后大吃一惊,那只红宝石戒指可是乔家的传家宝,平时都是锁保险柜里的,怎么会丢?!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立刻要上楼帮忙寻找,只见乔声轻轻指了指沈州白,“搜他。”
李叔顿了顿,明白了。
“小姐,这……”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我乔家的东西丢了,今天谁也不许走!你不搜的话,我报警了。”
沈州白想起之前在警局被审讯的经历,嘴唇立刻白了。
他与乔声对视,眼睛都要红了。
最终,少年败下阵来。
“李叔,你搜吧。早点搜完,早点还我清白。”
周莺跟着厨房的李婶出去采买了,乔璞仁最近食欲不佳,菜她都是亲自去市场挑来亲自做。
回家时,只见一楼门口处一片狼藉。
少年单薄的背影正默默低头收拾。
“这是怎么了?”周莺问,“不是说这周末搬吗?怎么今天就要搬走?还弄成这样?”
沈州白不想说,他是怕周末碰到乔声才会专门请假回来搬东西的。
但没想到,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周莺见沈州白不说话,于是只能帮他一起收拾。
收拾着收拾着,忽然,手上一阵刺痛。
“嘶——”
周莺一看,手指被玻璃划伤,流血了。
原来,凌乱的衣服下面,一个相框摔碎了。
周莺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谁的照片——
他们全家,就这一张全家福。
沈州白抬头看了眼周莺,进屋去找碘伏和创可贴。
周莺说自己没事,可沈州白还是细细替她处理了伤口。
周莺看着沈州白,心里一阵酸涩。他跟他爸爸,真的太像太像了。
“妈,”沈州白突然开口,“你和我一起走吧。”
周莺心口一滞,“……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说?”
“为爸爸欠的钱,我来还。你告诉我,还不差多少,我来还。你辞职吧,不要在乔家做佣人了,行吗?”
周莺看着沈州白,慢慢抽出自己的手。
“不行,你安心上学,不需要你操心钱的事。乔家工资高,我哪里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