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州白被保释出来。
周莺一见他的面,就劈头盖脸打了他一顿,打完又抱着他心疼的哭。
“傻孩子,你怎么就着了她的道啊……”
沈州白问,“乔声呢?我要见她。”
“你见她做什么?她要置你于死地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问她。”
“什么问题?你跟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小白,你离她远一点行么,算我求你了……”
沈州白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沈州白沉寂下去。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去上课,也不再复习。徐莱过来看他,屋子里密不透风,一股子腐烂的味道。
徐莱又红了眼睛。
她把窗户打开透气,又把他家里打扫干净,脏衣服洗了晾晒好,然后将奶黄包的猫粮猫碗都拿着。
“我得回川城了,等高考后我再来看你。”
“奶黄包我带走了,如果你想它,也可以去川城看它。”
“我会努力考去京大,即便考不上京大,我也一定会考去京市的学校。你不准放弃,我在京市等你。”
直到徐莱离开,沈州白都没有从床上起来。
周莺半个月瘦了一大圈。
在最初被恨意冲昏头脑时,她确实想过鱼死网破。但,冷静下来的她明白,她不能因为自己,把儿子送进深渊。
所以,她最终还是软下了膝盖。
她匍匐在乔声的脚边,以失败者毫无尊严的模样,恳求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放过他们。
是她痴心妄想。
是她贪慕虚荣。
她承认了,她就是不配。
她愿意从此离开,带着沈州白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踏进乔家半步!
她向神明启示,如果她违背誓言,便不得好死。
乔声笑了笑:“不对,重新来。用你儿子的命起誓,我就信。”
周莺嘴唇都咬出了血。
她颤抖着,伸出四根手指,对天道:“我周莺,今日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再也不踏进乔家半步,与乔璞仁再也不会联系!如果违背誓言,便让我的儿子,不得善终!”
乔声满意了。她收起手里的画笔,将纸从画板上抽掉,“你不要怪我,其实我对你还是不错的,比如,至今都未告诉你儿子你做的那些肮脏事儿……你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从前我不会说,以后更不会说。你大可以继续做你干净无瑕的慈母。怎么样,我对你够意思吧?念在你照顾了我爸这么久的份上,送你幅画,聊表心意。”
说着,乔声将方才的素描纸递了过去。
周莺接过,“谢”字说了一半,便卡了壳——
画里,正是她此刻跪地求饶的模样。
乔声嗤笑一声,心情爽朗的离开了。
周莺闭了闭眼,滚烫的泪落在了画中人的膝盖上,她双手紧紧攥着画纸,直至将画纸揉成一团。
今日份的屈辱,她记下了。
若有机会,她定让乔声付百倍的代价!
……
警察打电话通知他,乔声翻供了。
一句轻飘飘的“自愿的”,便轻而易举的将此事揭过。
就像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沈州白看着自己握着电话的手指都细了一圈,不禁冷笑,她乔声,凭什么这样戏弄他?
还没等他找她,她倒先找来了。
警察电话挂断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久违的那几个“大小姐”的字样便闪烁起来。
“怎么,不道谢吗?”她说。
“你想听吗?”
“当然。”
“好,来找我,我当面跟你道谢。”
乔声踏足沈州白这间破公寓时,脸上明显带了嫌弃。
廉价。
这是她对这间屋子的唯一的评价。
但并未等她过多打量,她便被一道力气狠狠拽到了床上!
紧接着,男性绝对的力量便牢牢将她钳制住!
“不是告我强奸吗?那我今日便将这罪名落实了,才不枉费你的一片苦心。”
他说完,便不再顾及任何!
“疼啊——王八蛋!”乔声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乔声即将窒息的时候,沈州白终于停了下来。
然后他拿过乔声的手机,递给她,声音冰冷无比:“需要我帮你拨打110吗?”
天黑了下去,房间太暗,他看不清乔声的表情,只看到她颤抖着手,在手机上摁下了三个数字,却不是110,而是……120。
沈州白在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立刻开了灯,只见乔声全身上下布满了不规则的皮疹!
傻子都知道这不是欢爱造成的——
乔声艰难问道:“你这屋里,是不是养过狗?”
沈州白脑子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似的想起来,徐莱说过,乔声对猫毛狗毛有严重的过敏反应。
而她被他扒了衣服在这床上滚了这么久。不敢想,她的过敏反应会有多大!
确实,乔声觉得自己好像无法呼吸了。
120接通的瞬间,沈州白立刻报了地址,然后他快速帮乔声套了衣服,自己也胡乱穿好,抱着她就往外跑!
在乔声失去意识前,她想的是,沈州白,她不该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的。
乔声差点死在了沈州白的公寓。
严重的过敏反应导致她喉咙水肿,气管无法呼吸,所幸沈州白的公寓离医院近,救护车赶到的非常及时,她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沈州白看到她终于醒了过来,一直紧攥的拳头才微微放松了些。
乔远之赶到的时候,沈州白与乔声衣衫不整的样子,让他多少猜出了几分端倪,但情况危急,他也不好问什么。
直到乔声脱离了生命危险,他这才将少年拉到了一边。
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长得确实不赖!气质也是文质彬彬,看着不像个坏孩子。
他开口便是:“乔乔又强迫你了?”
沈州白猛一抬头,有些震惊一个长辈怎么能脱口而出这种话,虽然他看起来也非常年轻。
他顿了下,说道:“不是,是我强迫的她。”
乔远之眉头一挑,“不儿,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你还想被关进去几天是不是?”
听这话,沈州白便懂了,他是知道来龙去脉的人。
“今天这事是我不对,如果乔声要追究责任,让她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奉陪到底。”
乔远之扶额,说了句,“现在的小孩真是管不了一点。”直接转身离开。
乔声的报复很快到来。
那是一个午后,沈州白收拾了公寓的一些东西,准备考完试就退出。
公寓里还遗留一些奶黄包的零食玩具,他都收拾在一个箱子内,准备寄给徐莱。
电话毫无预兆地响了。
那边乔声的声音柔软动听,却又冰冷至极——
“沈州白,有笔账,咱们该算一算了。”
挂断电话,沈州白笑了下。
果然是乔声——
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