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娴香听了,笑道:“老头子,你今天蛮开心的嘛,又想下来走路,又能听得懂笑话!”
梁有余微微点头,指着自己的上衣胸袋,又指了指梁九斤和郭以群,盯着周娴香看。
众人不解其意,周娴香照顾梁有余久了,却马上猜了出来,边笑边道:“这个你也舍得拿出来?!”
接着,她解开梁有余的胸袋,拿出两张纸来。
然后,指着梁九斤和郭以群问:“送给他们?”
梁有余身子没动,微微笑着点头。
周娴香见了,把两张纸分别递给两人,然后对郭以群说:“老头子喜欢你,把他的宝贝,也送了你一张!”
艾叶听说是梁有余的宝贝,也反应过来,笑道:“这是两份数字密钥!
抗战之前,梁前辈去西北机密公干。
为了防止日本间谍窃听相关电文,蒙豆豆老师特地为他编制了三份,方便将来与外界联系。
后来,为了玉门油田的事,梁前辈使用了其中的一份,还剩下两份,一直随身带着,珍藏至今。”
说到这儿,艾叶上前,抚着梁有余,又说:“刚才,听说你们要比赛数学,梁前辈非常高兴,就拿出来,送给了你们。
我猜,他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来,是想看看你们对数字的敏感性,测测你们的数学天赋;
二来,是想送给你们作个纪念,希望你们学好数学,将来,能为国为民,出大力,办大事!”
梁有余听了艾叶的话,坐在躺椅上,盯着郭以群笑。
郭以群见了,忙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说:“谢谢梁爷爷,我会加油的!”
梁有余听了,脸上保持微笑,身子却没有反应,太阳光洒满他全身,看上去闪闪发光。
秦关意看了,突发奇思异想,叹道:“梁前辈,你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了凡?!”
包前芳听了也又同感,见梁有余微笑不语,神色淡定,可不是神仙一样,荣辱不惊?
一时之间,敛了平时取笑梁九斤、秦关意的性子,抬眼又去看梁九斤。
梁九斤正看着秘钥,只见他想了想,说道:“以群,我一直跟着蒙老师,学习密码学,对数字密钥有一些了解。
明天,我们不能用秘钥,来测试我们的数学天赋。
这样的测试,对你不公平,要不,就比赛围棋吧!”
郭以群听了,摇头说:“这次回妈妈老家,我拿了林县围棋社少年组的第二名。
你平时很少下棋,我们也不能比赛围棋。”
秦关意见他们磨叽,笑道:“明天,搬重、吃饭的比赛方式,由你们自己决定。
数学上比什么,你们听我安排,我保证,比赛方式,一定公平公正。”
艾青青、郭以刚听了,大摇其头,说道:“不行,你会偏心梁九斤!”
秦关意、艾青云听了,反问道:“你们就不会偏心以群哥哥了?”
芮康城看了看他们,笑道:“这样,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明天,有田叔叔也会去帮忙。
到时候,让他给你们出数学题,这样才公平公正!”
艾青青、艾青云、秦关意、郭以刚四人,来后院的时候多,知道他为人踏实,木工手艺精湛,只是不知道,他怎么能出好数学题。
芮康康见了,猜出了他们的疑惑,笑道:“你们不知道吧,一个好的木工,就是半个数学家!”
卢有田听了,连忙摆起手,看着刘心雨,不知道说什么。
刘心雨按下他的手,朝他眨眨眼,笑道:“有田,芮副校长说得不错!明天我也去,我们一起,去难为难为他们吧!”
卢有田见有了帮手,这才勉强点了头。
第二天吃完早饭,卢有田、刘心雨、梁九斤、芮子运就去了郭家。
他们刚到不久,秦关意、艾青青、艾青云、唐灵脂等人,也都进了门。
郭家是四进三天井,外加地窖与后院的单层院落,抗战期间损毁了第一进。
今年入住之前,郭天峻夫妇为了赶时间,在第一进里,挖了二层楼的地基,只简单盖了一层,就带着郭以群、郭以刚兄弟和几个仆人住了进来。
后面几进的房间、天井、地窖以及延伸到城墙根的后院,一直都在不紧不慢地建造着。
现在,后面三进的房间,已经加盖成了二层楼。
三个天井,也增加了回廊和厢房。
同时,三个地窖被加深加宽,在后院里,还建起了仓库。
放假之前,后面几进的工程已经完工,仆人们已经把后三进的房间打理好,正在从第一进,往后面搬家什。
郭天峻知道,卢有田家具活儿做得漂亮。
这次请他过来,就是让他带着几个小木匠,去做大大小小一百多个盆桶架栏,方便家里的日常使用。
郭以群、郭以刚迎到众人,先带卢有田、芮子运去见了郭天峻。
郭天峻、窦开渠给两人道了辛苦,安排他们在第一进天井里做活儿。
接着,又请郭以刚、刘心雨、艾青青、唐灵脂、艾青云、秦关意、郭以刚在一旁,做些递递拿拿的轻活。
最后,吩咐郭以群和梁九斤,带着几个仆人,往后面几进,搬笨重的家什。
众人忙了好一会儿,搬空了第一进里的东西。
接着,揭下了第一进房顶上的瓦片和油毡,准备卸了房梁,往上加盖第二层墙体。
卸房梁的时候,众人才发现,那几根榫卯结构的主梁,根本就卸不动。
郭天峻见了,忙请卢有田过来,爬上脚手架,和两个木工大师傅,一起上去看。
三个人看了下来,又商量了一阵,才由大师傅,拿了两个钻头、两根铁杆、两柄铁锤上去。
他们先用钻头,钻去了榫头,再用铁杆,杠住主梁的两头,把杠身搭在次梁上。
接着,用铁锤夯击铁杆,准备撬开榫头,取下大梁。
谁知道,虽然钻去了榫头,大梁和立柱之间,被木胶粘得很紧,不容易撬动。
两个大师傅,看上去瘦小,力气不是很大,又站在次梁上,重心不稳。
夯击铁杆的时候,他们担心失足,不敢发力,一时撬不动主梁。
梁九斤和郭以群见了,爬上脚手架,去帮忙。
脚手架上,四人略一商量,由大师傅稳住梁九斤、郭以群的身子,他们各占一边,同时夯击铁杆。
众人站在天井里,仰头往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四人,大气也不敢出。
殊不知,梁九斤和郭以群,都是胆大心细的性子。
两人之间,又没有比赛的意思,一心想着:必须在主梁的两端,同时往上撬动。
这样做,才能既不损坏大梁的接头,也能稳稳地取出大梁。
只见他们一锤一锤,用力夯击铁杆,第一锤砸稳砸实了,才去砸第二锤。
砸了十几锤之后,梁九斤这头的大梁,率先被撬了起来。
接着,郭以群多击了两锤,也撬起了大梁。
众人见了,纷纷鼓起掌来。
窦开渠担心郭以群的安全,早就站在了第二进门口,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他看。
这时,见大梁被取出,她才长出了一口气,赶忙招呼他下来吃饭。
今天,来郭家帮忙的人很多。
除了怀仁学校的师生,还有请来的木工、泥瓦工、水电工、小工,加上郭家主仆,一共三十六人。
郭天峻、窦开渠知道郭以群的饭量大,特地做了四十人的饭菜。
梁九斤、郭以刚吃得又多又快,秦关意、艾青青等人刚吃了半碗,他们已经吃了四碗。
每吃完一碗,两人会对视一笑,又去盛饭。
等他们去盛第六碗,饭已经没有了,郭天峻夫妇去得迟,一碗也没盛到。
窦开渠见了,忙让仆人去下些面条来。
见郭以群出了大力气,还没有吃饱,窦开渠抚着他问:“累了吧,等会再多吃点儿!”
郭以群见她拿自己当小孩关心,梁九斤正看着,脸上挂不住。
于是,笑道:“奶奶,你让他们多下点面,九斤和我一样累,饭量也一样大,也要多吃点。”
梁九斤听了,笑道:“我的饭量大归大,比起以群来,吃得慢了不少!”
郭天峻听了,笑道:“我的大孙子,今天,你总算碰到了对手。”
转头又问梁九斤:“以前,我只知道你能吃,不知道你这么能吃,饭量居然和以群差不多,也没吃饱吧?”
梁九斤笑道:“谢谢郭校长,我吃得已经差不多了!”
秦关意怕梁九斤要面子,饿着肚子干活,忙说:“校长爷爷,九斤还能吃八碗。”
梁九斤听了,只好说了实话:“最多还能吃六碗。”
刚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说话前后矛盾,前面说吃得差不多了,现在又说还能吃六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郭以群见了,忙替他解围,说道:“爷爷,九斤说他吃得差不多了,是客气。
他和我一样,最起码还能吃六碗。”
郭天峻笑道:“能吃就好,能吃能干,今天多亏了梁九斤,才顺利地取下了主梁。”
窦开渠听了也笑,转身对众人说:“又下面条了,有蛋有肉,保管大家吃饱喝足啊!”众人听了点头。
果然,等鸡蛋肉丝面端上来,梁九斤、郭以群又各吃了六碗。
艾青青、艾青云、秦关意、唐灵脂已经吃饱,闻着香喷喷的面条,忍不住又合吃了一碗。
卢有田、刘心雨和芮子运合各吃了一碗。
秦关意担心梁九斤吃面输了,他每盛来一碗,就往他碗里多放一根面条,直到他把面条吃得只剩下汤底。
吃过午饭,卢有田、刘心雨带着大家,在第一进天井里休息。
众人闲来没事,讨论着梁九斤和郭以群的饭量,争论不休。
秦关意昂着头说:“当然是九斤哥哥吃得多,他多吃了六根面条。”
郭以刚听了,摇头说:“当然是我大哥吃得多,他连面条汤底都喝完了。”
秦关意瞪了他一眼说:“比的是饭量,又不是汤量。”
艾青青心里护着郭以群,嘴上又不好明说,反问道:“没有肚子,面条和汤底怎么能放得下?”
艾青云听出她的意思,反驳道:“面条汤喝下去,不等第二碗面条吃完,就变成尿,尿了出来,根本不占肚子!”
大家听他说得不雅,笑着让他收回去重说。
正闹着,梁九斤嗅了嗅鼻子,说道:“真的有尿味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