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见是侯家兄妹,挣开张指柔迎了上去。侯佳川说:“豆豆,我妈妈和奶奶想见你。”豆豆听了,上前拉住侯佳川,看着张指柔,希望她同意。
张指柔见侯家兄妹身后,走来两位女士,忙招呼冷双显一起走到豆豆身边,侯佳川对他们说道:“阿姨好!叔叔好!”侯佳佳跟着说:“阿姨好!叔叔好!”
张指柔蹲下身来,轻轻抚着他们说:“你们好!”侯佳川回过头,拉住两位女士说:“阿姨,这是我奶奶,这是我妈妈。”
张指柔站起身来,年长的女士自我介绍道:“我是陈抚,打扰你们了。”然后,看着年轻女士,介绍道:“这是我儿媳,孩子们的妈妈颜新。”
张指柔见了,还礼说道:“没有打扰,我是豆豆的阿姨张指柔。”她回头看着冷双显,介绍道:“这是豆豆的叔叔冷双显。”
冷双显点头示意。豆豆对陈抚、颜新说:“奶奶好!阿姨好!”颜新弯下腰来说:“你就是豆豆啊?!”他点头说:“我大名叫蒙自然,小名叫豆豆。”陈抚握住他的小手,笑着说:“蒙自然,你好!”大家听了都笑。
豆豆见大人们要说话,便拉了侯家兄妹到一旁玩,侯佳川拿出三个七彩独乐,找了一块平地,三人玩了起来。
见孩子们走了,陈抚对张指柔说:“听孙子孙女说,豆豆太厉害了,才四岁半,就能解中学的数学应用题,还能拓展题意,说出旗杆高度和长度的区别,真是太出色了。你们是怎么培养的?”
张指柔听她说到“你们”两字,知道她误会了,以为自己和冷双显是夫妻俩,脸上一红,看了一下冷双显说:“不是我们培养的,是豆豆的父母教育有方。豆豆是个孤儿,我们刚刚收养了他,对他的身世不太清楚。在数学上,他的确有点天赋,我们正在对他检测。”
陈抚听了,笑道:“是这样啊!在教育上,我和先生还算有些自信,我们的儿子、孙子和孙女,一直没有上过国内的各类学校,对他们的教育,完全由我们独立完成,相较现下的学校教育,效果还不错。不过,今天见到豆豆,我们的自信就荡然无存了!”
颜新也笑道:“我先生用了八年时间,才完成了中小学课程,后来去日本上了大学,又用了两年时间,完成了硕士学业,学习成绩始终名列前茅;我儿子用四年时间,完成了小学课程,在北平小学联考中名列第三。可是,今天见了豆豆的表现,就自惭形秽了!”
冷双显听了,笑道:“第一次见到豆豆,我也做了他的俘虏。”说完,把和豆豆初次见面,问豆豆数学题的事说了一遍,陈抚和颜新被逗得大笑。
陈抚说:“我六十多岁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数学天赋那么高的孩子,对豆豆的教育,恐怕没有现成的方法可以借鉴。”
冷双显点头说:“是啊,我们正在发愁!今天,有幸遇到了教育高手,能否给我们指点迷津?”张指柔点头,跟着说:“如果您二位的先生有空,也想请他们一起帮忙。”
陈抚看了看颜新,笑道:“我他们想深入了解豆豆的情况!”迟疑了一下,她问:“不知另外几位是豆豆的……?”张指柔会意,猜她见自己和冷双显年轻,担心谈得不够深入,想和梁有余等人一起聊,于是笑道:“我去叫师傅。”
说完,她跑去让简步照看孩子们,对梁有余简单说了侯家的情况,梁有余听了,欣然同意,走去和陈抚、颜新见了礼,然后进了餐厅。
刚走进餐厅,那老年男士见了梁有余,眼睛一亮,问道:“香山张、门西温、迷踪有余梁,您可是梁有余先生?”
见梁有余不明所以,他拱手道:“在下侯守平,给梁先生施礼了!”
梁有余见了,仔细看了看对方,恍然大悟,忙拱手道:“原来是‘平凡双杰’,失敬失敬!”侯守平点头,忙走过去,请梁有余在上首坐了。
然后说道:“在梁先生面前,我们哪能以”双杰’自居?!现今民间教育的三大名家,非梁、张、温三位莫属,我和陈抚仰慕已久啊!”
梁有余答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教育界,新人辈出!您两位的家族教育也非常了得,在国内外均有专业文章发表,本人向来敬佩。”
梁有余不喜欢客套,只是见到“平凡双杰”,才多说了几句,接着单刀直入地说:“对豆豆的教育规划,我们还没琢磨透。从表面上看,以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有这么强的数学能力,如果这种能力出自天赋,他就是绝世的数学人才;不过,你们还不知道,他自称有部分的前世记忆,如果情况属实,对他的数学天赋,还是要打上问号的。”
见众人听了似懂非懂,他又说:“普通的数学人才,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达到准科学家的水平。如果豆豆的数学记忆和天赋无关,说明他最多只能成为准数学家;反之,如果他的数学记忆与天赋有关,我们就要好好规划他的学业,不能错过一个绝世的数学天才。”
他接着说:“我的教育方向,是发掘各个领域的精英科学家,而不是准科学家。这次出来,就是想和豆豆相处一段时间,判断他的记忆和天赋之间关系,以决定他的教育规划。在这方面,能得到贤伉俪的指点,梁某非常荣幸!”
侯守平听了说:“我们的家族教育,对普通的孩子可以一试,对豆豆这样特殊的孩子,也没有先例可循。据我所知,世界各国最缺的,就是顶级数学家。数学是科学之母,数学天才在世界范围内,几代人甚至几个世纪都出不了一个,发现了这方面的好苗子,怎么花精力培养都值得。如果梁先生不嫌弃,侯某自当尽力!”
梁有余点头说:“对教育的敏感,我有个学生比我强。”他侧过身,看了看冷双显。
冷双显见了,忙拱手道:“侯前辈,陈前辈,晚生冷双显给两位见礼!”侯守平看了看他,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冷贤侄只怕刚刚二十岁,已经做了梁先生的学生,真是了不起啊!”
冷双显刚要说话,张指柔说:“双显哥哥是不是了不起,也需要检验。两位前辈,今天晚上,我们要对豆豆进行中学数学的检测,能否请两位参加?通过检测,能进一步了解豆豆,又能了解双显哥哥,一举两得。”梁有余一想不错,跟着附和。
侯守平与陈抚、侯一凡、颜新商量,决定派陈抚参加检测,等有了结果再议,接着,众人散开,各自去忙。
第二天,梁有余和侯守平起得最早,两人刚洗漱完,周娴香便让伙计把准备好的驴肉火烧、豆腐脑端到餐厅,请他们先用。
侯守平边吃边说:“都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驴肉的美味可见一斑。”梁有余边吃边说:“乾隆帝在保定府做过一首即兴诗:
‘河间处处毛驴旺,
巧妇擀面似纸张。
做出火烧夹驴肉,
一阵风来一阵香。’
我们吃一口驴肉火烧,读一句他老人家的大作,才能品出那份惬意与自在来啊!”侯守平听了,笑着点头。
这时,大家陆陆续续过来用餐,陈抚对梁有余说:“梁先生,昨天检测下来,我的判断是:豆豆对数学的理解和一般孩子不一样,一般孩子是凭原理答题,他则是凭感觉答题!”
她又说:“还有一点,我非常羡慕您,得到了冷先生这么优秀的教育人才,他的检测思路,对我们的家族教育方向,也有很大的启示。”
梁有余听了说:“我的判断也是这样。不过,单凭这些判断,还不够厚实,我准备和豆豆相处久一点,从数学抽象、逻辑推理、数学建模、数学运算、直观想象、数据分析等理论和实验的角度,再琢磨一段时间,才能作出最终的判断。“
他又说:”至于双显,有教育天赋不等于就是教育家,他和豆豆一样,少不了勤奋、坚韧与时运的加持。”大家听了,点头赞同。
借着话缝儿,侯一凡问:“梁前辈,冒昧地问一下,你们这是去哪儿?”梁有余说:“先去武昌凭吊先师,再去汉口帮朋友个忙。你们是去哪里?”
侯一凡说道:“我们没有明确的目标,也可以去汉口。佳川刚刚读完小学课程,我们在陪他毕业旅行,另外也想看看,内地有什么事情可做。”
梁有余听了说:“一路开车枯燥乏味,不如这样:如果你们决定去汉口,我们就来比个赛,赢的一方,可以满足孩子们一个心愿,你们看怎么样?”话音刚落,三个孩子高兴地又蹦又跳,举双手赞同。
梁有余见了又说:“豆豆和佳佳年纪差不多,我们以十天为限,教他们背《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第十天中午,在汉阳钢药厂见面,然后相互抽查读背和释义。谁考得好,谁就算赢。”
陈抚听了说:“是个好主意,豆豆和佳佳现有的国文水平各有千秋,豆豆弱在读背,佳佳弱在释义,让他们边玩边学,是教育的最佳境界。”大家听了均点头,又确定了比赛细则,才去收拾行李。
上车之前,侯一凡拿了照相机,对着旅馆拍了几张,见三个孩子过来,给他们拍了张合影。
分手之前,侯家兄妹送给豆豆一个七彩独乐,豆豆送了侯佳川几个玻璃球,给了佳佳一个粉色头花,这才道别。
与侯守平一家分手后,众人前往石家庄,才开出十几里路,天就下起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