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听了,没有看出异常,笑道:“阿姨别生气,梁爷爷本来就是个大笨蛋!”
周娴香以为行动不顺利,急着问:“怎么了?没抓到日本人?梁前辈没有事吧?”张指柔气得说:“都怪师傅太笨,日本人没抓到,简步大师还被抓走了。”正说着,冷双显和梁有余也冷着脸走了进来。
豆豆走过去,围着张指柔、冷双显和梁有余三人绕了一圈,发现他们神色不自然,笑道:“你们骗人!如果日本人抓走了简伯伯,怕我们担心,你们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给豆豆一说,张指柔脸上绷不住,笑着抱他起说:“还是豆豆聪明,两个日本人都给我们抓住了!”周娴香听了,轻打了她一下说:“吓死我了。”
梁有余笑道:“这次,能一举抓住两个日本人,你和豆豆的功劳最大。”张指柔得意地说:“周妈妈,我们六剑合璧,势不可挡啊!”周娴香给三人倒了茶,让他们坐下来细说。
张指柔喝了口茶,接着说:“今天,我们埋伏的烧饼摊离诊所很近,从摊位上就能看到诊所,一望之内,也没有其他烧饼摊。”
她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临晚,我和甄子易见师傅开车过来,双显哥哥下了车,往我们这儿跑,马上挡住了烧饼摊老头,不让他乱动。再看诊所那儿,有两个穿西装的人,从诊所里面走了出来。没等师傅的汽车开到门口,胡重光就带着两个人,堵了上去。那两人见势不妙,一边掏枪,一边往烧饼摊跑来。双显哥哥和甄子易,没等他们掏出枪,就冲上去,把手枪踢飞。他们狗急跳墙,拼命挣脱了围堵,从烧饼摊前面跑了过去。正在这时,烧饼摊老头猛地挣开了我们,往路上一摔,正好挡了一下双显哥哥。眼看两个日本人就要跑掉,好在甄子易安排了第三批人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大家合围,才抓住了他们。”
停了一下,她继续说:“想不到的是,烧饼摊老头,居然也是个日本人,他以打烧饼为掩护,在顺德府收集情报,已经有二十年了。”
梁有余说:“担心他们还有同伙,我持枪保护简步大师进了诊所。见到八字胡的老医生,对他说了埋伏日本人的事。他听了说,昨天我们去之前,这两个日本人也在诊所治疗,从一个人的后背上,取下了两把飞镖。说着,他找来飞镖递给简步大师,大师一看,正是自己的东西。”
梁有余又说:“老医生给大师换了药,说大师体质好,那么快就退烧了,一个星期之内,再换几次药,就能好得差不多。”
周娴香问:“简步大师怎么没回来?”冷双显说:“押着三个日本人到了宏泰货栈,大师遇到了几个老乡。老乡们劝大师,既然到了家门口,应该回家看一看。大师在外漂泊了那么多年,思乡情切,见大家如此热情,也就答应了。我们约定,第四天上午在诊所见面。”周娴香听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豆豆听得高兴,问道:“指柔阿姨,什么是六剑合璧?”张指柔微微一笑,说道:“简步怒拔‘荡寇剑’,周娴香幻拔‘画寇剑’,蒙自然巧拔‘算寇剑’,冷双显义拔‘击寇剑’,梁有余智拔‘擒寇剑’,张指柔……”她一下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豆豆接了句:“张指柔没拔‘摔寇剑’。”大家听了大笑。
张指柔笑着问:“按照豆豆的说法,我最厉害了,剑都没有拔出来,小日本就怕得束手就擒了。”豆豆点头说:“是的,指柔阿姨最厉害!”
张指柔亲了亲他,说道:“应该是,张指柔慧拔‘驱寇剑’,今天,我们六剑合璧,打了个大胜仗。”大家听了又笑。
接下来的三天,张指柔、冷双显和梁有余一起,把豆豆的英语基础检测、大学数学检测、日文基础检测都做了,根据检测结果,给他制定了记忆补缺和提优训练规划。
豆豆说:“我先从国文读背开始补习,争取赢下与佳佳的比赛。”梁有余让他天天带着背一点外语,他点头答应。
闲余时间,张指柔和周娴香去附近的集市买菜、做菜,犒劳大家。
梁有余没事,让冷双显拿了围棋来教他下。豆豆做完功课,来看过一次就不再看了。
梁有余问他为什么,豆豆笑道:“梁爷爷,你把双显叔叔都教废了。”一开始,梁有余和冷双显听了,以为他在说笑,也没放在心上。
过了两天,趁冷双显看书的机会,梁有余想考察豆豆,提出与他对弈,结果,竟然连输了三盘。豆豆这才回忆出来,因在数学方面天赋异禀,自己在日本留学期间,已经是围棋高手。
第四天上午,大家吃了早餐,收拾好行李,开车离开旅馆。
到了诊所。简步已经换好了药,等在那儿,甄子易、胡重光以及那几个老乡,正陪着他说话。
梁有余从车上拿出杂交小麦资料,张指柔又拿出张银票,让简步交给甄子易,帮助老乡们升级杂交小麦。
接着,众人依依不舍地与甄子易等人道别,上车赶往郑县府城。
车上,豆豆开始背诵《百家姓》: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朱秦尤许,何吕施张。
孔曹严华,金魏陶姜。
……”
听着听着,冷双显突然打断豆豆,问道:“《三字经》最后四句是什么?”豆豆想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只背出了最后两句。
冷双显见了,笑道:“德国有个心理学家,叫艾宾浩斯,他提出了七步记忆法:学习一个新知识,要在第1天、第2天、第4天、第7天、第14天、第28天、第60天进行复习、巩固,这样才能把知识点记牢。艾宾浩斯记忆法,也是遗忘曲线:刚刚学到的知识,一个小时后就会遗忘,在一个小时以内,回想一次,就能降低遗忘率,然后,在第2天、第4天、第7天、第14天、第28天、第60天,这几个时间段,需要分别回想一次。这样,遗忘率就接近于零,记住知识点的可能性,就接近100%了。”周娴香听了说:“你们这样逼豆豆,不会要了他的小命?”
冷双显刚想回答,豆豆说:“双显叔叔说的对。”周娴香摇了摇头,又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我白说!”
中午,众人在安阳简单休息了一下,周娴香买了道口烧鸡和皮渣上车,给大家分了吃。
冷双显开车吃不了,张指柔撕开了烧鸡,一小块一小块地喂他,豆豆见了,也撕开了鸡,去喂张指柔,梁有余张嘴说:“我也要豆豆喂。”众人见了都笑。
黄昏时分,到了郑县府城。火车站附近的福寿街,人来人往,分外热闹。
当红影星胡蝶主演的电影《歌女红牡丹》的海报,张贴在道路两侧,特别醒目;路边的报摊上,正在热卖《玲珑》、《摄影画报》等杂志,上面也登着蝴蝶在国货商场购买国货的照片。
梁有余对简步说:“大师,现在民国政府正在借助蝴蝶的明星效应,引导更多的民众支持国货,以期改变大众的消费习惯与行为,特别是引导女性更多地选用国货产品。这个做法还是得人心的!”简步点头。
梁有余又说:“这几年,洋货泛滥,特别是老百姓常用的生活用品,像绸缎、鞋袜、肥皂、刀具,无论是质量,还是价格,与国货相比都极具竞争力,已经成为老百姓日常生活的必选。从爱国的角度来看,引领老百姓改变沿袭已久的消费习惯与行为,其中的挑战与难度可想而知,也反映出,在动荡时局之下,国人爱国情怀的脆弱。”
他接着说:“上海妇女会为调动妇女选购国货的积极性,竭力为妇女购买国货提供便利,特地创办了妇女国货消费合作社,合作社里,分粮食、礼品、化妆品等部门,一切价格,均较商店低廉,采购手续也极为便利,电影明星加入国货运动,能起到示范与带动作用。”简步点头说:“希望国货能尽快把质量和价格做好,逐步夺回失去的市场。”
他们边说边找着旅馆,结果,在火车站附近转了一个小时,也没有找到满意的住处。
火车站附近的饭店、旅馆,甚至客栈,都住满了人。众人好不容易找到个客栈,也只剩两间客房,住不下六个人。
冷双显向掌柜打听,原来几个月以来,迁都到洛阳的民国政府,在签署中日《淞沪停战协定》后,见南京的局势逐渐平稳,就把行政院迁回了南京,但其他政府部门还挂牌在洛阳。在南京的行政院签署的文件,都要送到洛阳来加盖公章,郑县是南京往返洛阳的中转站,所以客流量陡增。
众人听了摇头,找了间远离火车站的旅馆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