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得意洋洋地道:“很好!”
他伸手扶起鸣雌侯道:“待朕顺利登基后,你就是大功臣!”
今日这一场叛乱,他是最大的赢家。
从今往后,他再不需人隐忍,也不需要再做那个存在感不强的三皇子。
他只需要回到京城,将元昭帝的死栽在太子或者裴玉珩的身上,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如此算来,他觉得自己需要感谢这两人,要不是他们逼宫,他也不能这么快就成为一国之君。
至于最后将元昭帝的死栽在谁的身上,就算这两人谁胜出了。
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眼下他要做的事情,是让鸣雌侯尽快送他回到京城。
他对鸣雌侯道:“将父皇的尸体带上,护送朕回京。”
鸣雌侯扭头看向还没有断气的元昭帝,应了一声:“臣遵旨。”
元昭帝此时只余最后一口气了。
他到此时都不愿意相信:
他最疼爱的儿子杀了他;
他最宠爱的臣子背叛了他!
他死不瞑目!
三皇子看着他那瞪圆的眼睛,心里满是不屑:“父皇,安息吧,朕会替你打理这江山,会比你做得更好。”
“你在阴间可得好好保佑我朝风调雨顺,天下归心!”
元昭帝想破口大骂,可惜的是,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的意识在涣散,很快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鸣雌侯已让人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元昭帝的尸体放上去,抬着他走出这密林。
太子的兵马杀进行宫的时候,元昭帝和三皇子已经逃进了猎场。
朝中的文武大臣们在方才那场混乱起来的时候,绝大部分都跟着元昭帝逃走。
只是他们都是文臣,元昭帝和三皇子逃命的时候,没有一人会顾得上他们,以至于他们大多数都死了。
小部分一看情况不对,躲进林子里,侥幸留了一命。
此时留在行宫里的只有秦王和镇国公那一派系的文臣和武将。
裴玉珩早就让所有的侍卫结了阵,将行宫一分为二,将没有战斗力的女眷和文臣护在身后。
太子的兵马攻进来的时候,执剑便扯着嗓子喊:“奉秦王令,行宫可借道给太子!”
“借道期间,行宫里秦王护的人,谁也不许动!”
最先冲上来的士兵不信邪,想冲进来杀人。
只是他们冲过来的时候,立即被利箭射杀。
后面的那些士兵看到这光景,发现秦王的这些侍卫极其难缠,他们有些犹豫,忙将此事禀告给太子。
以太子的想法,在这个时候,就得趁乱把裴玉珩杀了。
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裴玉珩手底下的那些侍卫有多难缠,更不要说这一次还有镇国公府的人在。
眼下双方的兵力相差悬殊,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肯定能冲破裴玉珩的防线,将裴玉珩杀了。
可是如此一来,就会耽误他活捉元昭帝和杀三皇子。
这么一算,就很不合算。
太子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很快就做了决定,带着他的人马去追元昭帝,暂时放过裴玉珩。
太子的这个决定,在裴玉珩的意料之中。
他看着太子带着人马朝猎场的方向奔去,冷笑了一声。
镇国公在他的身边有些感慨地道:“太子的贪婪救了他一命。”
“他若选择先杀我们,再去追陛下,他必死。”
裴玉珩冷声道:“就算如此,他这一次也必死!”
原本太子的兵马和鸣雌侯带过来的兵马相持不下,是裴玉珩调了一批京大营的人过来,冲破了关卡。
他是恨不得将太子碎尸万段,但是眼下却还不是杀太子的最佳时候,他暂且将怒气压下。
事到如今,太子是一定要背上弑君的名头。
而他要杀太子,从本质上来讲,是一件极容易的事,不急在这一时。
太子带着兵马穿过行宫后,裴玉珩又回到叶青芜的身边。
此时已近黄昏,到此时,叶青芜身上的尸斑更多了,全身已经全部僵硬。
棺材已经打好,是松木的,却并未上漆,也来不及上漆。
裴玉珩的指尖轻轻过她的眉眼,入手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镇国公夫人轻声劝道:“王爷,让王妃入土为安吧!”
裴玉珩轻点了一下头,将叶青芜一把抱起,放进已经打好的木棺之中。
依着规矩,以叶青芜的身份,应该葬在皇陵外诸王妃的陵中。
只是这事被裴玉珩拒绝了。
他觉得皇族的那些人太脏了,她不会喜欢,行宫反而更适合她。
今日之后,这片行宫不会再存在,皇族的猎场也将换个位置。
不管是谁,都不能打扰她的安眠。
叶青芜的墓地是在行宫里外一块向阳的坡地上,那里不远处就是一悬崖。
从那里,能看到四周连绵不绝的群山,能看到碧蓝的天,四周是芳草连天的草地,还有自由的风。
这块墓地是裴玉珩为她挑的。
她喜欢自由,不喜拘束。
从今往后,这片行宫和猎场就都是叶青芜的。
墓坑早已挖好。
裴玉珩亲手合上棺材,在棺材合上那一刻,他的眼睛赤红,却没有再落泪。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轻摆了一下手,几个侍卫便将叶青芜的棺材下到墓坑之中。
执剑放声痛哭:“王妃,你怎么去的那般早!”
“你不在了,我以后可怎么办?”
“你放心吧,我会给你烧多多的元宝和衣衫,让你在地府也是最有钱、最漂亮的人!”
众侍卫:“……”
这狗东西真的是够了!
他这样说,也不怕惹怒裴玉珩,到时候直接把他给剁了。
他难道没有看见,裴玉珩因为叶青芜的死,心情极差,整个人无比阴郁?
裴玉珩没有收拾执剑,只道:“往后你的月钱,本王会扣下一半,这一半全用来给青芜买元宝和衣衫。”
执剑:“……”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裴玉珩摆手道:“你们都退下,本王想再和青芜说说话。”
此事了结之后,他就要去给她报仇了。
众侍卫不敢触裴玉珩的霉头,镇国公府的众人也不敢多言,只有明听桐还坐在那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