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外,肃杀之气与满城的欢腾格格不入。
苏啸天刚刚安顿好白虎,命人将拓跋雄严加看管,便听闻京城的粮草队到了。
他大步流星地迎出府门,当看见为首那个身穿镇魔司服,却难掩一身贵气的年轻人时,脚步猛地一顿!
“微臣参见王爷!”
他双手抱拳,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愕。
“王爷万金之躯,怎可犯险,亲自押送粮草?!”
他身后跟出来的一众将领,闻声纷纷跪倒一片,心中骇然。
先帝忌惮所有皇子,不但打压,也不给实权,新帝看起来很是喜爱这个皇弟的。
大黄踮着脚尖朝着将军府里面看了一眼,有些委屈巴巴道:“各位快快请起,在本王这里,没有那些繁文缛节!”
“第一批粮草就在外面,还请苏帅派人尽快点接收编。”
“本王有些累了,先进去休息一下。”
大黄不管对方众人是什么表情,扒开众人就朝着将军府里面走,他急着见自家主子呢!
苏啸天将接收粮草的事情交给欧阳甫处理,自己带着其他副将急匆匆追上大黄,害怕他们没有伺候好这位祖宗!
大黄左顾右盼,终于看见陆臻臻。
他眼中满是欣喜,径直朝着那个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俊美无俦的脸上,哪还有半分皇子的威仪,分明是小狗见到主人般的雀跃与委屈!
在数十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他在女子面前三步外站定,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脱口而出两个字。
“主人!”
轰!!!
仿佛一道天雷,将跟在大黄身后的诸位将军炸得外酥里嫩!
一个个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眼珠子瞪得快要脱出眶来!
新帝最宠爱的亲弟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竟然对着一个女子,躬身行礼,口称主人???!
这世道,是彻底疯了吗?!
苏啸天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身形都控制不住地晃了三晃!
这……这是皇家最近新奇的追女孩子的法子?
主人?这是什么称呼?难道京城里的贵族公子哥儿,现在都流行这个调调?
苏啸天那双饱经沙场的虎目,死死地盯着大黄那张俊美得有些过分的脸。
眼神里不再有对皇室的敬畏,只剩下一种老父亲的滔天怒火!
什么逍遥王!
就是一头准备拱自家水灵白菜的猪!
一头出身皇家,无比危险的猪!
为了骗我们家单纯的臻臻,竟连这等自降身份、闻所未闻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简直是无耻之尤!
臻臻这孩子,性子清冷,心思单纯,怎能被卷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大院里去?
不行!
绝对不行!
而大黄,却丝毫没有理会周围那些快要石化的将军们。
他那双狭长的凤眸里,此刻只有陆臻臻一人的身影。
陆臻臻伸手拍了拍大黄的头,他上前一步,委屈巴巴地扯住了陆臻臻的袖角,轻轻晃了晃。
“主人,你咋能抛弃大黄,我紧赶慢赶,才到京城,结果你又跑来龙吟关!”
“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狗了!”
那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软糯,与他那张清冷矜贵的脸形成了剧烈的反差,却该死的……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周围的将领们集体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已然碎裂成渣!
王爷这模样,已经被陆大人拿捏得死死的!
众人齐齐看向苏啸天,双手抱拳,面上满是喜色,做出恭喜的样子!
苏啸天气得火冒三丈,他朝着大黄和陆臻臻大喊一声,声如洪钟,吓得众人一跳!
“王爷!”
苏啸天一个箭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陆臻臻与大黄之间,将两人那点微妙的距离彻底隔断。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岳,将陆臻臻护得严严实实。
“王爷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早已疲乏不堪!”
“末将已命人备好上房,请王爷先行移步,沐浴更衣,好生歇息!”
“待晚间,末将再为王爷与诸位禁军将士设宴接风洗尘!”
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全了礼数,又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
大黄的凤眸瞬间眯了起来,眼中的雀跃与欣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打扰了兴致的不悦与冰冷。
他抬眼看向苏啸天,那属于皇室的威压不自觉地散发出来。
“苏将军,本王不累。”
“本王还有要事,要与陆大人商议。”
苏啸天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敬。
“王爷!您的龙体乃是万金之躯,关乎我大昭国本,万万不可有丝毫闪失!”
“您若累坏了,末将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何向大昭万民交代?”
“请王爷,以国事为重!”
一顶国事为重的大帽子直接扣下来。
大黄嗤笑一声,这老家伙是铁了心要当拦路虎了!
可惜,它是狗,只要自由自在的活着,服从主人命令就行,国事是什么?能吃吗?!
眼看大黄要开始口吐芬芳,陆臻臻清冷的声音打破此时的剑拔弩张。
“大黄,听话!”
“好!”
得到主人的命令,大黄浑身的戾气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有些不甘地瘪了瘪嘴,狠狠瞪了苏啸天一眼,那眼神活像护食的狼崽子被人抢了骨头。
跟着苏啸天派来的亲卫朝着客房走去。
苏啸天见状,心中那块大石总算暂时落了地,他转过身,看着一脸淡然的陆臻臻,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要这么跟这丫头说,不要跟皇室有接触?!
……
天色逐渐暗淡。
龙吟关的欢庆渐渐平息,只余下巡逻甲士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
将军府,卧房内。
苏啸天褪下了一身盔甲,只着中衣,却毫无睡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的声响,眉宇间的“川”字深得能夹死苍蝇。
“老爷,你怎么了?”秦氏看着他走来走去,头都晕了,忍不住询问道,“是发生何事了?”
“夫人,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他一屁股坐在床沿,对着秦氏大吐苦水。
“那逍遥王,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追着臻臻喊主人!”
“这……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