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看着自己一双出类拔萃的儿女,又看了一眼活泼灵动的苏凝茜,眼中那抹淡然下,却悄然涌起一股深沉的忧虑。
听臻臻的意思,他们的天赋都是极好的,如今这情况,究竟是福,是祸?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苏家,已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
夜,深了。
灵堂内,一片死寂。
唯有火盆中跳跃的火光,将两个守夜下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状如鬼魅。
“嘶……如今已入夏了,今儿晚上怎么会这么冷?不会那鬼玩意儿还在府里吧!”
一个名叫李三的年轻下人想到之前府中惨死的下人,搓了搓手臂,忍不住朝火盆凑近了些。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王五,一边往火盆里添着纸钱,一边压低了声音。
“别瞎说,镇魔司的人已经将府中诡异灭了,这里是灵堂重地,阴气本就重。”
李三认可的点点头,可气温低得让他缩了缩脖子,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口黑漆漆的楠木棺材,心里直发毛。
“王哥,你说这二公子……死得也太邪乎了。”
“我可听说了,那天太医们过来,大公子把尸体剖开,里面都干了!跟放了几十年的腊肉似的!只剩下一层皮……”
王五添纸钱的手一顿,脸色也白了几分。
“住口!还嫌府中不够乱吗?再说了,主家的事也是你我能议论的?不想要舌头了!”
话虽如此,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整个国公府,谁不知道二公子的死状诡异?连带着后院好几个下人,都死得不明不白,镇魔司都来来回回多少次了?
“呼……”
一阵阴风毫无征兆地从灵堂门口灌了进来,吹得幡布哗哗作响,火盆里的火焰猛地一窜,竟化作诡异的幽绿色!
“啊!”
李三看见这一幕,吓得惊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王五也是心头狂跳,强作镇定地喝道:“鬼叫什么!不过是穿堂风!”
可他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
“可这火……”
李三指着火盆里的火焰,正想要解释,那幽绿色的火焰,只燃烧了一瞬,便又恢复了正常的橘黄色。
但灵堂内的温度,却仿佛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纸钱燃烧的焦糊味,混杂着若有似无的腐朽气息,钻入两人的鼻腔,令人作呕。
“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像是砂纸摩擦木头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
两个下人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动脖颈,目光惊恐地投向了那口黑漆漆的棺材!
“咯吱——”
棺材盖,竟自己动了一下!
那声音在寂静的灵堂里,清晰得如同索命的魔音!
“鬼……鬼啊!!!”
李三连滚带爬地朝门外冲去,裤裆一片湿热,竟是直接吓尿了。
王五也吓得魂飞魄散,惨叫着紧随其后,两人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偏厅。
灵堂内,重归死寂。
“咯吱……咯吱……”
那令人牙酸的声音还在继续。
棺材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推开。
一只干瘪枯瘦、宛如鸡爪的手,从缝隙中伸了出来,搭在了棺材边缘!
紧接着,棺材里那个被太医剖开,只剩下一张人皮的苏南渊缓缓地坐了起来!
之前干瘪的皮囊,仿佛被什么东西注入了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皮肉不再凹陷,四肢不再干枯。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那具诡异的尸体就恢复了苏南渊的模样,除了脸色青白得吓人,几乎与常人无异!
祂僵硬地转动着脖颈,一双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灵堂门口,嘴角咧开一个诡异至极的弧度。
然后,祂手脚并用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动作僵硬,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
灵堂有异动的同时,在房间里盘膝打坐修炼的陆臻臻猛地睁开了好看的杏眸。
【这股邪气,浓郁得都快赶上榴莲味的屁了!】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看来老皇帝真想苏家人死啊,居然让逆道门出手了!】
【毕竟苏家死在诡异手里,就算苏国公回来,也可以推给镇魔司,如此苏国公就无法与萧吟联手了!】
【真是好算计!】
心中疯狂吐槽,陆臻臻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滞。
她身影一闪,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等她到时,那具披着苏南渊的人皮的诡异站在苏凝嫣的院中,正掐住春桃的脖子。
春桃奋力挣扎,无济于事,小脸被掐得惨白。
眼看春桃就小命不保,陆臻臻大步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
她直接砍断了诡异的手臂,另一只手将春桃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孽障!找死!”
陆臻臻冷喝一声,屈指一弹。
一道金色的符箓凭空出现,化作一道流光,快如闪电,直奔诡异胸口。
诡异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空洞的眼眶中竟闪过两点猩红的幽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伸出利爪想要抓那道符箓!
“噗嗤!”
金光符箓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它的手掌,却没有丝毫鲜血流出,留出一个焦黑的空洞。
诡异见打不过陆臻臻,转身朝着苏凝嫣的房门撞去!
这一幕吓得春桃再一次冲上来,想要用自己的命护下小姐。
陆臻臻微微一愣,这诡异行径不合常理,似乎是被人控制了,幕后之人的目标是大姐?
一想到今日的测试,恐怕家里几个都被人给盯上了!
速战速决!
陆臻臻快速掐了一个法诀。
“雷来!”
轰咔!
一道小拇指粗细的紫金色雷光,从天降落,直接劈在人皮诡异天灵盖。
祂整个身体像是被点燃的废纸,瞬间燃烧起黑色的火焰,最后化作了一地飞灰。
至刚至阳的雷霆之力,正是这些阴邪之物的克星!
院中的栀子花香都压不住腥臭的焦糊味。
“吱嘎!”
房门被苏凝嫣从内打开,她是听见屋外有动静,所有出来瞧瞧,没想到会看见陆臻臻在她院中。
“臻臻,你怎么来了?来了为何不进屋?”苏凝嫣刚说完,就用衣袖遮住的口鼻,“这是什么味道,为何如此之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