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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光阴,转瞬即逝。
借助星辰秘境所得与自身勤修不辍,杨小天的修为已彻底稳固在元丹七重天巅峰,距离八重天仅有一线之隔。星辰战甲愈发凝练,心念微动便可覆盖全身,防御力大增。对星辰法则,尤其是引力与空间方面的运用,也更为纯熟,融入煞灭雷元后,使其威力更添诡谲难测。
厉沉海、石岳、巴图、柳依依四人伤势虽未完全康复,但已能自由行动,得知杨小天与青璃将前往南域寻找影刹阴九,虽心有不甘,却也知此时跟去恐成拖累,只能再三叮嘱,留守洞天全力恢复。
文曲巡察使亲自批下行程,并调拨了一艘速度极快的“流星梭”作为代步工具。
这一日,天光未亮,杨小天与青璃便悄然离开了星辉洞天,驾驭流星梭,化作一道细微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撕裂云层,朝着源界南域的方向疾驰而去。
源界广袤无垠,东西南北四域风貌迥异。东域多山峦丛林,灵气中正平和;而南域则水网密布,毗邻无尽海疆,气候湿热,灵气中往往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咸腥与狂野气息。
流星梭速度极快,即便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也仅用了七日功夫,南域的轮廓便逐渐清晰。
俯瞰大地,江河如织,湖泊星罗棋布。一座座或宏伟、或奇特的城池依水而建,巨大的帆船在宽阔的江面上航行,千帆竞渡,展现出与东域截然不同的繁荣景象。
千帆城,便是南域最为着名的水上雄城之一。它并非建在坚实的土地上,而是依托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岛屿和无数人工搭建的平台,由数以万计的木桥、廊道、索缆连接而成,宛如一座漂浮在“云梦大泽”之上的巨型浮岛群落。城内水道纵横,舟船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也因此得名“千帆”。
还未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混杂着水汽、灵药、香料、以及无数生灵气息的喧嚣热浪扑面而来。这里商业极其发达,是三教九流、各方势力交汇之地,秩序与混乱并存,机遇与危险同在。
按照星陨卫的规矩,在外执行任务需尽量低调。杨小天与青璃在距离千帆城尚有百里之遥的一处僻静水湾降下流星梭,将其收起,随后改乘一艘租赁来的普通乌篷船,随着熙熙攘攘的船流,缓缓驶向那座闻名遐迩的水上之城。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千帆城的庞大与奇特。巨大的木质建筑鳞次栉比,有些甚至高达数十层,飞檐翘角,雕刻着各种水族、异兽的图案。各色旗帜迎风招展,代表着不同的商会、帮派乃至隐秘势力。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语言、口音的吆喝、讨价还价声,间或夹杂着丝竹管乐与某种异域风情的歌谣。
水道两旁,店铺林立,售卖着来自四海八荒的奇珍异宝:南海的珍珠、西漠的矿石、北原的冰髓,甚至还有一些气息诡异、明显来自寂灭海或其它险地的禁忌材料。修士的身影随处可见,修为从凝气到元丹不等,偶尔甚至能感应到灵罡境强者晦涩的气息一闪而过。
“果然鱼龙混杂。”杨小天站在船头,寂灭雷瞳微微开启,扫视着周围。在他的视野中,整座城市被无数驳杂的能量场笼罩,灵气、妖气、冥死之气、甚至一些难以分辨的异种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沌的力场,极大地干扰着神识探查。
青璃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一袭青衣,面覆薄纱,遮住了惊世容颜,但那双清冽的眸子偶尔扫过某些角落时,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她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此,对这里的规则颇为熟悉。
“千帆城由‘四海商会’、‘怒鲸帮’和‘听潮阁’三方势力共同维持表面秩序,但暗地里盘根错节,大小势力无数。拍卖会由四海商会主办,地点在其总部‘聚宝岛’。”青璃传音道,声音直接在杨小天脑海响起,“我们需先找个落脚点,打探消息。”
两人驾驭乌篷船,在如同迷宫般的水道中穿行许久,最终停靠在一处相对安静、名为“竹音苑”的客栈前。客栈建在一座较小的岛屿上,环境清幽,以灵竹搭建,颇有雅意,价格不菲,但胜在私密性较好,来往的客人也多是有些身份的修士。
缴纳灵石,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后,两人并未休息,而是来到客栈附设的茶楼,选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茶楼往往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
点了两杯灵茶,杨小天看似随意地品着,实则耳听八方,神识如无形的蛛网,谨慎地捕捉着周围的交谈声。
“……听说了吗?这次四海商会举办的‘千帆海会’,压轴的几件宝物可是了不得!” “何止!据说有一件是从寂灭海流出的古宝,与那神秘的冥血岛有关!” “冥血岛?嘶……那地方邪门的紧,不过据说岛上的‘冥血魂晶’可是滋养神魂的圣品,可惜有价无市。” “哼,冥血岛的信物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看这次海会,怕是不会太平……” “噤声!小心祸从口出……”
有用的信息零星传来,印证了卫主提供的情报。冥血岛信物的确出现在了此次拍卖会上,并且引起了多方关注。
就在这时,茶楼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几名身着统一蓝色劲装、胸口绣着浪涛纹章的修士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是个面色倨傲的年轻男子,目光扫视全场,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是怒鲸帮的人……”旁边有茶客低声议论,带着忌惮。
那年轻男子的目光在茶楼内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窗边的杨小天和青璃身上,尤其是在青璃那即便戴着面纱也难掩风姿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贪婪。他带着手下,径直走了过来。
“二位面生的很,第一次来千帆城?”年轻男子走到桌前,毫不客气地开口,语气带着盘问。
青璃连眼皮都未抬,仿佛对方不存在。
杨小天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对方:“有事?”
年轻男子见杨小天态度淡然,心中不悦,冷哼道:“我乃怒鲸帮少帮主敖凌!千帆城的规矩,外来修士需向我怒鲸帮报备!二位,来自何方?到此有何贵干?”
这显然是找茬了。所谓的报备规矩,多半是怒鲸帮用来拿捏陌生修士、索要好处的借口。
杨小天不欲节外生枝,淡淡道:“散修而已,慕名而来,参加海会。”
“散修?”敖凌嗤笑一声,显然不信,“我看二位气度不凡,何必遮遮掩掩?尤其是这位姑娘……”他说着,目光再次转向青璃,伸手就想去撩她的面纱,“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面纱的瞬间——
嗤!
一道细微如发丝、却凌厉无比的青色剑气后发先至,无声无息地掠过敖凌的手腕!
敖凌惨叫一声,猛地缩回手,只见手腕处多了一道细长的血痕,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涌出!他又惊又怒,看向依旧端坐、仿佛从未动过的青璃,眼中充满了骇然。他元丹五重天的修为,竟然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没看清!
他身后的几名怒鲸帮帮众顿时如临大敌,锵啷声中纷纷拔出兵器,气息锁定青璃。
茶楼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杨小天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敖凌等人,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虽然未直接爆发气息,却让那几名元丹初期的帮众感到呼吸一滞。
“滚。”
一个字,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敖凌捂着手腕,脸色铁青,他感受到了杨小天身上那股隐而不发的危险气息,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他怨毒地瞪了两人一眼,咬牙道:“好!好得很!在千帆城得罪我怒鲸帮,你们等着!”
撂下狠话,却不敢再多停留,带着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茶楼。
茶楼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但众多目光看向杨小天和青璃时,已带上了深深的忌惮与好奇。显然,这两人绝非普通散修。
“看来,想低调也难了。”杨小天坐回位置,无奈地笑了笑。
青璃依旧平静地品着茶,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只苍蝇。“无妨。怒鲸帮不过地头蛇,不足为惧。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她目光望向窗外,仿佛穿透了重重建筑,看到了那汇聚了无数野心与欲望的聚宝岛。
“拍卖会明日开始,我们需要一份详细的宝物清单,以及……确认有哪些势力对冥血岛信物志在必得。”
杨小天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知道,千帆城的暗潮,才刚刚开始涌动。而他们,已然身处这旋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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