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外寒风呼啸,太子没有片刻耽搁。他即刻调集大理寺最精锐的护卫,备好最好的快马和御寒物资。李云昭也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准备随行。太子取过药隐递上的玉瓶,小心翼翼地将凝魂丹喂入高峰口中。丹药入口即化,高峰的呼吸稍稍平稳,但那份虚弱依旧让人心揪。
“出发!”太子沉声下令。
夜色深沉,一行人披星戴月,快马加鞭,直奔药隐所指的极北之地。京城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荒凉的旷野和逐渐凛冽的风雪。
风雪越来越大,刮得人脸生疼。马匹在冰冻的泥泞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耗费巨大力气。护卫们裹紧了斗篷,但寒意还是侵入骨髓。太子和李云昭坐在马上,脸色被风雪吹得发白,却无人喊苦。他们心中只有一念,高峰的生命,只有三日期限。
太子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脑海中回荡着药隐的话。极寒冰谷,上古异兽,九百年一开的冰魄莲,以及那千年一次的极夜之潮。这听起来更像神话,而非现实。但他别无选择,高峰的命系于此。他紧握缰绳,指节发白。
李云昭紧随太子侧,她从未经历过这般艰苦的旅程。风雪打在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想到高峰,想到他躺在榻上苍白的样子,心中便涌起一股力量。她要亲眼看到他醒来,亲口告诉他,他们没有放弃。
第三日清晨,天色灰蒙蒙,风雪依旧肆虐。一行人已深入北方苦寒之地,四周尽是冰雪覆盖的山峦和冻结的河流。马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几匹马甚至出现了力竭的迹象。
“殿下,再往前,马匹恐怕难以支撑了。”刘副统领的声音有些沙哑。
太子查看了地图,又望了望前方被浓雾笼罩的群山。药隐曾说,冰谷入口常年被迷雾笼罩,变化莫测。他们已经进入了药隐所描述的大致区域。
“弃马步行,徒步进入山谷。”太子当机立断。
护卫们将马匹系在避风处,取下随身携带的装备。太子和李云昭也跳下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厚厚的积雪中。每一步都十分艰难,积雪深没膝盖,有些地方甚至更深。
山谷中,迷雾弥漫,能见度极低。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雪的呼啸声和众人踩踏积雪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连呼吸都会被冻结。
李云昭的体力开始透支,她的双腿如同灌了铅,每抬一步都费力。太子察觉到她的异样,放慢了脚步,不时伸手扶她一把。他虽然也疲惫至极,但作为队伍的核心,他不能显露丝毫倦怠。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几名护卫突然停了下来。
“殿下,有异常!”一名护卫压低了声音。
太子和李云昭上前,透过迷雾,隐约看到前方雪地上,有几道新鲜的脚印。这些脚印并非他们队伍的,而且看痕迹,似乎比他们早一步进入了这片山谷。
“有人先我们一步?”刘副统领眉头紧锁。
太子心头微沉。药隐说过,此地罕有人迹,为何会有其他人先行?他屏住呼吸,仔细观察那些脚印。脚印的走向似乎并非随机,而是朝着山谷更深处延伸。
“跟上去。”太子果断地做出决定。
他们加快了脚步,沿着那些脚印前进。迷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尺。太子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这片区域,空气中除了寒意,似乎还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危险。
与此同时,京城。
魏公公坐在暖阁中,手中把玩着一枚和田玉扳指。他面前的桌上,摊着几份密报。密报上详细记载了太子一行人北上的路线,以及途中遇到的风雪阻碍。
“九转冰魄莲……生命之露……”魏公公轻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身旁的小太监垂手而立,低声禀报:“公公,我们的人已先行一步,潜入了极北之地。根据情报,他们已发现了那处冰谷的大致入口。”
魏公公微微颔首,扳指在指尖缓缓转动。他没有直接命令截杀太子,因为太子是皇帝唯一的血脉,贸然行动风险太大。但他也绝不会允许高峰就此死去。一个能逆天改命的人,必须掌握在手中。
“吩咐下去,让他们小心行事。不要与太子的人正面冲突,但务必确保……冰魄莲能完整带回。”魏公公的声音低沉。
“是,公公。”小太监躬身退下。
魏公公起身,走到窗边。屋外,风雪已停,但天空依旧阴沉。他遥望北方,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高峰的命,对他而言,是比任何奇珍异宝都更重要的棋子。这枚棋子,他要亲自掌控。
极寒冰谷深处,太子一行人追随着模糊的脚印,穿过重重迷雾。寒意越来越盛,李云昭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麻木。她抬眼看了一眼太子,太子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前方,迷雾中隐约浮现出一道巨大的冰墙,高达百丈,横亘在山谷深处,仿佛是天地间的一道屏障。冰墙上雕刻着古老的符文,散发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就是极寒冰谷的入口?”刘副统领的声音中带着震撼。
太子走上前,伸手触碰冰墙。冰冷刺骨,一股强大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冰墙上那些符文,他从未见过,但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
而就在冰墙之下,那些先行的脚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道浅浅的滑痕,似乎有人曾试图攀爬冰墙。
“殿下,这冰墙如此高大,如何能攀登?”一名护卫发出疑问。
太子没有回答,他凝视着冰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药隐那句模糊的话:“以至阳之气,破极寒之障。”这“至阳之气”究竟是什么?他尝试调动体内真气,但在这极寒之地,真气运转都变得迟滞。
就在此时,李云昭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脚下的积雪中,一块被风雪掩盖的石板露出了一角。石板上,雕刻着一个古老的图腾,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殿下,这里有字!”李云昭声音颤抖。
太子俯身查看,那行字迹古朴,却清晰可辨。上面写着:“极寒封印,唯血脉至阳者可开。”
血脉至阳?太子心头一震。他猛地抬头,看向那高耸入云的冰墙,以及冰墙上古老的符文。一种前所未有的预感涌上心头。这所谓的“至阳之气”,或许并非单纯的武功真气,而是某种……血脉之力。
而就在他们研究石板的时候,不远处,迷雾中传来几声细微的响动。似乎有其他人在暗处窥视。太子警觉地望向四周,手按在了剑柄上。时间已经不多,凝魂丹的药力即将耗尽。高峰的生机,还在风中残烛般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