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与李云昭乘马车回到大理寺,夜色已深,衙门内灯火稀疏。一进李大人的书房,高峰便将雅集上的发现和盘托出——赵逸手上的玉扳指,墨香园深处那处藏匿着珍稀兽皮和药材的作坊,以及那些刻着“影”字纹路的特制笔。
李大人听罢,脸色凝重,半晌无言。他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轻叹一声:“赵家……势力盘根错节,圣上亦对其礼遇有加。若无铁证,贸然行动,恐牵一发而动全身,反受其害。”
高峰明白李大人的顾虑。他知道,即使系统分析出的证据再确凿,在古代背景下,也难以直接摆到明面上。一块小小的玉扳指,一处隐秘的作坊,赵逸完全可以推脱是家族私产或个人爱好,甚至反咬一口,说高峰诬陷。
“大人所言极是。”高峰沉声道,“要扳倒赵逸,必须掌握足以令他无法狡辩、令圣上无法包庇的证据。我所发现的这些,只能作为线索,还需引蛇出洞。”
李云昭在一旁听得心惊,她从未想过,一个风雅的雅集背后,竟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她看向高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信任与期待。
高峰在脑海中快速梳理着当前的局势。赵逸,表面上谦谦君子,实则心机深沉,对掌控权力的欲望极强。这样的人,一旦感到威胁,必然会采取行动。他们的突破口,就在于“影”组织那些独特的物证。
“大人,我有一个计策。”高峰开口,“赵逸既然如此谨慎,那么我们便要让他自乱阵脚。‘影’组织行事隐秘,必然有其独特的联络方式和行动规律。我们可以从这些蛛丝马迹入手,制造一个‘意外’,逼他们露出更大的破绽。”
李大人转过身,示意高峰继续说下去。
“京城近日可有发生什么看似普通,实则蹊跷的案件?”高峰问。
李大人沉思片刻,说:“京兆尹府昨日递交了一份失窃案的卷宗,说是城南一名小官吏家中被盗,只失窃了一些文玩字画,并无贵重财物,已草草结案。”
“失窃文玩字画?”高峰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或许就是他要找的“意外”。“大人,可否将此案卷宗借我一观?”
“自然。”李大人点头,命人取来卷宗。
次日清晨,高峰便带着李云昭来到那名小官吏的府邸。京兆尹府的捕快早已撤离,现场一片狼藉,但对高峰而言,这正是他施展“痕迹学精通”的绝佳舞台。
“这京兆尹府的捕快,办案着实粗糙。”李云昭看着满地的狼藉,忍不住皱眉。
高峰没说话,他开启“痕迹学精通”技能,目光如炬,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书房里仔细勘察。他先是检查了门窗的破损痕迹,确认盗贼的进出路线。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里的纸张和墨迹最为集中。
他拿起一张被撕碎的宣纸碎片,凑近鼻尖轻嗅。纸张上残留着极淡的墨香,与寻常墨汁不同,带着一丝独特的清冽。他用系统模拟的“微型显微镜”功能,观察纸张的纤维结构,又用“光谱分析仪”分析墨迹的成分。
“叮!证据分析功能启动,消耗功勋值10点。分析结果正在生成中……”
系统界面上,墨迹的分子结构图迅速展开。“检测到墨迹中含有多种罕见矿物质,与赵逸雅集上所用墨汁成分高度相似,但比例略有差异,且添加了少量独特植物萃取物。纸张纤维结构紧密,与云山坊特供的顶级宣纸一致。”
高峰心中一动,这正是他要找的线索。这墨迹和纸张,显然是“影”组织内部使用的特殊材料,与赵逸在雅集上用来掩饰身份的材料一脉相承,却又带着只有组织内部才有的微妙差别。
他继续勘察,在书桌的底部边缘,发现了几点极其微小的、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油渍。系统再次启动分析,结果显示,这正是那种珍稀野兽油脂的残留。
“果然。”高峰心中冷笑。看来这小官吏的失窃案,绝非普通盗窃。
他转头看向李云昭,眼中带着一丝兴奋:“云昭,此案并非普通盗窃。盗贼的目标,并非财物,而是这书房中的某个‘秘密’。”
李云昭疑惑地看着他:“秘密?可是这里什么都没丢啊?”
高峰指了指书桌上的墨迹和纸屑:“你看这些墨迹和纸屑,京兆尹府的捕快定然不会在意。但它们却是关键。这种墨迹,这种纸张,并非寻常百姓能用,甚至连一些大户人家都未必能轻易得到。它与我上次在密信上发现的痕迹,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顿了顿,又说:“更重要的是,我在这里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油脂残留,与我在赵府作坊中闻到的味道极其相似。”
李云昭脸色微变,她瞬间明白高峰的意思——这背后,很可能与“影”组织有关。
“京兆尹府的官员,恐怕根本看不出这些。”李云昭轻声说。
“正是如此。”高峰点头,“他们只会草草结案。但我们不能。此案,我需要重新审理。”
他回到大理寺,立刻着手重新调查此案。他向李大人汇报了在小官吏家中的新发现,并请求李大人向京兆尹府施压,要求他们配合调查。
京兆尹府的官员得知高峰要重新审理一桩已经结案的“小事”,都感到不解和不满。他们带着一丝轻蔑来到大理寺,质问高峰为何多此一举。
高峰不理会他们的态度,他将小官吏家中的“证物”——几片沾染了特殊墨迹的纸屑、书桌边缘刮下的一点微量粉末——摆在桌上。
“诸位请看。”高峰指着那些几乎肉眼难辨的痕迹,“京兆尹府判定此案为普通盗窃,草草结案。但在我看来,这并非盗窃,而是一次秘密的‘搜寻’。”
他拿起一片纸屑,在众人面前展示:“这种纸张,乃是云山坊特供的‘云烟纸’,一年产量不过百张,专供少数权贵。而其上的墨迹,更是掺杂了十几种罕见矿物与草药,经过特殊工艺制成。其成分之复杂,墨色之独特,绝非市面上任何一种墨汁可比。”
京兆尹府的官员面面相觑,他们根本看不出这些微末之处的门道。
高峰继续说,语气平稳,却字字珠玑:“更关键的是,我在现场发现了这种独特的油脂残留,它来自一种极为珍稀的野兽,这种油脂通常用来制作一种特殊的、防水防潮的墨。而这种墨,常用于书写一些极为重要的、需要长期保存的秘密文书。”
他看向京兆尹府的官员,眼神锐利:“诸位认为,一个普通盗贼,会特意使用如此昂贵的纸墨,仅仅为了偷走几件不值钱的文玩字画吗?真正的目标,是小官吏家中藏匿的、需要用这种特殊墨水书写的‘秘密’。而盗贼在搜寻过程中,不慎留下了这些痕迹。”
高峰的话语,如同庖丁解牛,将所有细微之处剥离出来,重新组合,形成了一个令人无法反驳的逻辑链条。京兆尹府的官员们听得目瞪口呆,额头开始冒汗。他们从未想过,一桩如此简单的盗窃案,竟能被分析得如此透彻,甚至牵扯出如此隐秘的线索。
“这……这简直是神乎其技!”一个年轻的捕快忍不住低声惊呼。
李云昭站在一旁,看着高峰舌战群儒,将京兆尹府的官员驳斥得哑口无言,心中充满骄傲。她知道,高峰这是在利用此案,向京城宣告“影”组织的存在,逼迫他们现身。
高峰的分析和结论,很快便在京城传开。“鬼手仵作”不仅能验尸断案,还能从空气中、从一张纸屑中,洞察到常人无法察觉的秘密。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对“影”组织的存在感到恐慌,也对高峰的能力感到敬畏。
消息传到赵府,赵逸正在书房内品茗。他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热茶洒出了几滴。他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高峰……”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知道,高峰这是在向他宣战。他没想到,一个仵作,竟然能从那些微不足道的痕迹中,察觉到“影”组织的秘密。
“来人!”赵逸沉声吩咐,“去查,那个小官吏家中,究竟藏了什么!”
他预感到,高峰的每一步都带着目的。他必须抢在高峰之前,销毁所有可能存在的证据,并反击。
高峰在京城制造的舆论,果然如同他预料的那般,激起了“影”组织的反应。他根据赵逸的心理侧写,判断出他下一步的行动。
“他一定会派人去销毁证据。”高峰对李云昭说,眼神深邃,“而他的弱点,就在于他自以为无人能识破的那些‘秘密’。”
他与李云昭秘密部署,调动了大理寺的精锐捕快,准备在赵逸动手销毁证据时,将他的人,甚至是赵逸本人,抓个人赃俱获。
京城暗流涌动,一场围绕“影”组织的较量,已然拉开帷幕。高峰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但他已做好了准备。他要让京城,乃至整个大周,都看到“活体解剖刀”的真正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