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缠上手腕的刹那,林羽猛地抽手,却已晚了一步。那丝漆黑如活物般顺着经脉向上攀爬,触感不似寒冰,反倒像某种粘稠液体在皮肤下蠕动。他立刻咬破舌尖,强行集中魂力,在识海中划出一道屏障。
银环微震,系统界面浮现一角,但符文闪烁不定,像是信号被干扰。卡匣静默无声,连最基础的召唤都无法激活。
“有问题。”他低声道,右手迅速按住左臂,试图遏制黑气蔓延,“这不是单纯的侵蚀……它在传递信息。”
雪帝目光一凝,权杖猛然横扫。三道冰环加速旋转,冷光交织成网,将逸散的黑丝尽数冻结。可刚被封住的部分突然颤动,冰层内部泛起暗纹,仿佛有东西正在缓慢苏醒。
古月娜退后半步,指尖凝聚银光,却没有贸然出手。“它的频率变了。”她声音微沉,“刚才还是混乱冲击,现在……像是有规律的震动。”
林羽闭眼,任由那一缕黑气贴近识海边缘。穿越前的游戏策划经验让他对数据波动极为敏感——这股能量并非随机爆发,而是以特定节奏脉冲,每七次跳动后必有一次短暂停顿,如同某种倒计时。
“不是破坏。”他睁开眼,语气笃定,“是唤醒。有人在用远古封印的反向机制,从内部激活极北之心。”
雪帝瞳孔微缩。
她沉默片刻,权杖轻点地面,三重冰环收缩一圈,将核心外围完全笼罩。她的声音第一次少了冰冷,多了几分凝重:“你说得对。千年前那场大战后,我确实封死了祭坛入口。但这几年,极北之心的震荡越来越频繁,每次都会带出一丝这种黑气。”
林羽心头一震:“你是说,它一直在尝试突破?”
“不止是尝试。”雪帝抬头,望向悬浮的核心,“它是被外部牵引着,一步步瓦解封印。而我……一直以为只是自然衰败。”
空气骤然沉重。
古月娜缓缓靠近平台边缘,银发无风自动。“如果真是人为操控,那对方必须掌握与极北之地同源的力量体系。否则不可能绕过你的守护机制。”
“有一个人能。”林羽低声说,“深渊圣君。”
雪帝冷笑一声:“他若真有这本事,早在百年前就动手了。这种手段……更像是一种遗落的仪式。”
话音未落,极北之心猛然一震。所有裂痕同时亮起幽光,黑气不再外溢,反而向内收缩,形成一条细密的脉络,宛如血管般延伸至核心深处。
林羽忽然感到识海一阵刺痛,系统界面剧烈晃动。一道从未出现过的提示浮现在眼前:
【检测到远古祭祀文明残留信号】
【是否接入“冰神祭坛”线索库?】
他没有犹豫,心念一动。
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冰雪覆盖的巨殿,刻满符文的石柱,九名披着白袍的身影跪伏于地,手中高举晶石,正进行某种献祭仪式。而在他们身后,一座通体湛蓝的祭坛缓缓升起,中央镶嵌着一颗跳动的冰心——正是眼前的极北之心。
画面戛然而止。
林羽额头渗出冷汗,呼吸急促。他睁开眼,声音沙哑:“那里曾经有个祭坛。九大祭司以自身魂灵为引,将极北之心封入地下。后来被人强行拆解,阵法逆转,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雪帝盯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系统。”林羽简短回答,“它刚刚识别出祭祀波频,触发了隐藏线索。那个祭坛不只是封印装置,更是控制整个极北之地能量循环的枢纽。而现在,有人正在复现当年的仪式步骤,想把它重新启动。”
古月娜眉头微蹙:“重启的目的呢?”
“要么是为了彻底摧毁它,释放积压万年的冰属性本源;要么……”林羽看向雪帝,“是为了唤醒祭坛真正的主人。”
雪帝脸色微变。
她握紧权杖,声音低了几分:“祭坛主人早已陨落。九大祭司全部消散,最后一位临死前亲手斩断了传承链。”
“可如果传承没断呢?”林羽追问,“如果有人继承了他们的知识,甚至保留了部分魂灵残念?刚才那只冰狼临死前听到的‘哭声’,也许不是求救,而是……召唤。”
三人陷入短暂沉默。
远处,极北之心的跳动逐渐平稳,但那条黑色脉络仍未消失,反而愈发清晰,如同一张隐藏的地图正在显现轮廓。
林羽深吸一口气,伸手探向卡匣。尽管系统仍不稳定,但他必须试一次。他取出一枚空白召唤卡,这是他在第160章共鸣后解锁的新权限,尚未使用过。
魂力注入的瞬间,卡片表面浮现出模糊图案——一座被冰雪掩埋的阶梯状建筑,顶端立着一根断裂的权杖。
【万年霜语鹿召唤卡(残缺)】
【说明:曾为冰神祭坛守卫,因祭坛崩毁失去完整形态】
“还有活着的祭坛相关魂兽?”林羽心头一动,“哪怕只剩残魂,也能帮我们定位祭坛原址。”
他正欲进一步激发卡片,雪帝却抬手阻止。
“别勉强。”她说,“你现在魂力波动不稳,强行召唤可能会被反噬。”
“我没得选。”林羽摇头,“系统只能提供线索,无法直接定位。我们必须找到祭坛遗迹,才能弄清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古月娜忽然开口:“我可以帮你稳定魂力输出。”
她抬起手,银光自指尖流转,轻轻覆上林羽肩头。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量顺着手臂流入经脉,与他自身的魂力交融。
林羽顿感压力减轻,立刻加大输出。空白卡片上的图案逐渐清晰,霜语鹿的形象开始凝聚,但就在即将成型之际,整张卡突然发出一声脆响,裂开一道细缝。
召唤失败。
卡片化作光点消散,只留下一丝微弱的气息飘向极北之心的底部裂缝。
“它指路了。”林羽喘息着说,“虽然没能召唤成功,但它残留的感应指向了一个位置——就在核心下方。”
雪帝皱眉:“那里是封印最深的区域,我从未允许任何人进入。”
“但现在必须进去。”林羽站起身,目光坚定,“祭坛的秘密、黑气的来源、那些失踪的守护者……答案都在下面。你愿意一起查清楚吗?”
雪帝沉默良久,终于迈步向前。她走到平台中央,权杖重重插入地面。冰晶自杖尖扩散,沿着裂缝深入核心底部,像是在探测什么。
几分钟后,她抬起头,神色复杂:“我感知到了……一层不属于我的封印层。就在下面三百米处,有一扇门。”
“门?”林羽问。
“刻着九道符文锁。”雪帝看着他,“和你刚才看到的画面一样。”
古月娜走近一步:“既然有人能在你不察觉的情况下布置污染源,说明他们早已潜入。我们现在下去,很可能是闯进对方设好的局。”
“我知道。”林羽点头,“但这也是唯一能打破僵局的机会。等他们完成仪式,局面只会更糟。”
雪帝收起权杖,冰环缓缓消散。她转身面向通道深处,声音恢复冷冽:“我可以带你们下去。但记住——一旦发现异常,我会立刻终止行动,不管你们在哪。”
林羽笑了笑:“只要你还在,就有翻盘的机会。”
三人走向平台边缘,准备进入下方裂隙。林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球形核心,那条黑色脉络仍在跳动,节奏稳定,仿佛在倒数着什么。
他的手指再次抚过银环,系统界面依旧灰暗,但在某一瞬,他似乎听见了一个极轻的声音——
像是钟摆轻敲,又像石门开启。
雪帝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听到了吗?”
林羽点头。
从地底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机械结构开始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