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冰离开后,VIp理疗室内似乎还残留着她那份震惊过后、强作镇定的清冷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寒之感。蒋琦摩挲着手中那张触感特殊的黑色名片,嘴角的弧度缓缓平复,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秦冰体内的寒气,远比他方才轻描淡写所说的更为棘手。那并非寻常寒邪,其阴毒凝练的程度,几乎堪比二师傅药圃里培育的某些极寒属性的灵毒!而且盘踞心肾之交,与她的本源气血纠缠多年,牵一发而动全身。
五成把握?那是往乐观了说。实则凶险异常。若非他的《纯阳再生诀》至阳至刚,恰是此类寒毒的克星,他根本不敢接这活。
“真是接了个烫手山芋…”蒋琦低声自语,但眼中却并无退缩之意,反而燃起一丝挑战的火苗。越是艰难,越是能磨练他的医术与心性,对功法突破也越有利。
他收敛心神,没有立刻开始准备治疗所需之物,而是先像往常一样,完成了后续的预约工作。只是心思难免分出一缕,在脑海中不断推演着治疗秦冰的方案,以及需要准备的药材和工具。
下班后,他破例没有先去“婉转花语”,而是直接回到了合租房。关上门,他从床底拖出那个看似普通的行李箱——这是二师傅特意为他准备的“百宝箱”,里面藏着不少山下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打开箱子,里面分门别类放着各种玉瓶、瓷罐、银针包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工具。蒋琦仔细清点着。
“百年火枣…还有三颗,够用。”赤阳参须…嗯,品相还行。”离陨藤粉…这个不能少,护住心脉的关键。”三阳草…啧,只剩一点底子了,还得想办法弄点…”
治疗秦冰的寒毒,需要以他的纯阳内力为引,辅以特制的“三阳煅脉丹”,强行打入其心肾经络,逐步灼化寒根。这个过程如同在冰封的河道上强行开凿,既要保证火力足够,又不能伤及河道本身(秦冰的经络),对内力操控和丹药品质要求都极高。
三阳煅脉丹的主药之一“三阳草”,性极阳,喜生于烈日暴晒的绝壁之上,吸纳纯阳之气而生,是化解阴寒的圣品。但这类灵草在现代都市几乎绝迹,他带来的这点存货还是二师傅多年前的珍藏。
“看来,得去‘那个地方’碰碰运气了。”蒋琦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他所说的“那个地方”,是位于城市边缘的一个大型中药材批发市场。那里鱼龙混杂,真货假货齐飞,偶尔也会有些山里采药人带来的稀奇古怪的老东西,就看有没有眼力识别了。
第二天正好轮休,蒋琦一早便骑着共享单车,直奔城东的中药材市场。
市场里人头攒动,空气中混杂着各种药材的奇异气味,喧闹不堪。蒋琦目标明确,直接绕过那些门面光鲜的大店铺,专往角落里的小摊贩和看起来像是山里人自家摆摊的地方钻。
他的灵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快速扫描着摊位上那些或真或假的药材。大多数都是普通货色,甚至不少是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玩意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逛了大半个上午,一无所获。就在他有些失望,准备去最大的那家“济世堂”碰碰运气时,目光忽然被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吸引。
摊主是个皮肤黝黑、满脸风霜皱纹的老农,蹲在地上,面前只铺着一张破麻袋,上面随意放着几株干枯的草药、几块形状奇怪的根茎,还有一小捆用草绳系着的、看起来蔫头耷脑的暗红色草药。
蒋琦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捆暗红色的草药上!
那草药叶片干枯卷曲,颜色黯淡,甚至沾着些泥土,混在一堆看起来更像柴火的杂物里,毫不起眼。但蒋琦的灵觉却从其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纯阳气息!
是三阳草!而且是年份相当不低的三阳草!只是采摘后处理手法极其粗糙,几乎破坏了药性,导致灵气大量流失,看上去与枯草无异。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蹲下身,先是随意翻看了一下那几块根茎,然后才貌似不经意地拿起那捆“枯草”,皱了皱眉:“老板,这晒干的杂草也拿来卖?烧火都嫌烟大。”
老农抬起浑浊的眼睛,瞥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道:“那是山里采的,泡水喝去寒的,家里婆娘说有用。就这些了,你要便宜拿走。”
蒋琦心中暗喜,果然是不识货!他脸上却露出嫌弃的表情,掂量了一下那捆草:“这么点,泡水能喝几回?五块钱,我拿回去试试。”
老农似乎也觉得这堆“柴火”不值钱,挥挥手:“拿去拿去。”
蒋琦爽快地付了五块钱,仿佛真的只是买了把烧火草,顺手又将旁边几块品相还不错的普通茯苓一起买了,掩盖真实目标。
做完这一切,他面色平静地起身离开,心脏却微微加速跳动。这一小捆处理不当的三阳草,只要经过他特殊手法的炮制,至少能恢复七成药效,足够炼制此次所需的丹药了!
这简直就是捡了天大的漏!
回到合租房,蒋琦立刻紧闭门窗。他没有丹炉,但这难不倒他。他取出一个 thick-walled 的紫砂电炖锅(平时用来炖汤的),清洗干净,权当简易丹炉。
他将那捆看似枯朽的三阳草小心解开,剔除掉完全失去活性的部分,然后将剩余部分置于掌心,体内纯阳内力缓缓运转,如同温煦的阳光,渗透进干枯的草叶之中。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在那精纯的纯阳内力滋养下,那些干枯卷曲的暗红色草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舒展开来,颜色也变得鲜活了一些,重新散发出淡淡的、温暖的阳气!
这便是《纯阳再生诀》配合特殊手法在药学上的妙用——一定程度唤醒沉寂的药性!
随后,他将其与火枣、赤阳参须等其他辅药按特定比例配伍,投入紫砂锅中,不加水,而是以自身内力为火,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进行枯燥的萃取和融合。
整个过程持续了数个小时。蒋琦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对内力的操控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不仅前功尽弃,还可能毁了这些好不容易得来的药材。
终于,一股淡淡的、带着灼热气息的药香从锅盖缝隙中弥漫出来。蒋琦眼神一亮,猛地收回内力,揭开锅盖。
只见锅底躺着三颗龙眼大小、圆润无比的暗红色丹丸,表面隐隐有流光转动,散发着精纯的阳和之气!
成了!而且品质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丹药已成,蒋琦却没有立刻联系秦冰。他深知治疗前的心理建设同样重要,尤其是对于秦冰这种习惯掌控一切、又极度缺乏安全感(在健康方面)的人。
他休息调息了一晚,将自身状态恢复到最佳。
第二天下午,他才拿出秦冰那张私人名片,按照上面的号码,发去了一条简短的短信,语气平静专业,如同医院的预约通知:
“秦总,我是蒋琦。治疗所需已备齐。明日晚八点,会所VIp一号房,可否?治疗前需空腹四小时。另,过程或有痛楚,请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告知准备事项,并明确提示风险。这种专业而冷静的态度,反而更能让人信服。
短信发出去后,不到一分钟,手机便亮了起来。
回复极其简短,符合秦冰一贯的风格:
“可。”
只有一个字,却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对方在那头压下所有情绪、强作镇定的模样。
蒋琦收起手机,嘴角微勾。
鱼儿,已经平静地咬钩了。接下来,就看明日如何行针用药,撬开那座冰山的更多缝隙了。
就在蒋琦为治疗秦冰做准备的同时,城市的另一端,某些人也并未闲着。
荣盛集团总裁办公室。
张扬听着手下人的汇报,脸色阴沉。
“...秦总最近去那家养生会所的频率似乎略有增加,而且每次都是指定那个叫蒋琦的技师服务。今天下午,我们监听到秦总的一个私人号码,收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提及‘治疗’、‘明晚’、‘会所’等字眼,之后秦总回复确认。”
“治疗?”张扬猛地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厉色,“那个按摩师?他给秦冰治什么?难道…”他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更加难看,“给我盯紧那个蒋琦!还有,明晚会所那边,想办法安排我们的人进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另一边,萧家别墅。
萧晴翘着二郎腿,听着刀疤的汇报。
“...蒋先生最近似乎在搜集一些性质极阳的药材,还去了中药市场。另外,秦氏集团那位女总裁,好像身体有隐疾,正在寻求蒋先生治疗。”
“哦?”萧晴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舔了舔嘴唇,“秦冰那个冰山女人也有求到小琦琦头上的时候?有意思!看来小琦琦比我想象的还有本事嘛!刀疤,咱们也派两个人去会所附近转转,‘保护’一下咱们的蒋大神医,别让一些不开眼的阿猫阿狗打扰了他治病。特别是张家那个废物,肯定要搞小动作。”
清风观内。
清风道长接到蒋琦的电话,询问是否能借用观内静室一晚(蒋琦最终还是觉得合租房不够安全隐蔽,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进行后续丹药的最终调兑)。
清风道长受宠若惊,连连答应,并表示绝对清场,绝不会有人打扰。
看似平静的夜晚,实则已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或因嫉妒,或因好奇,或因关心,都已将目光投向了明晚那家普通的养生会所。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蒋琦,此刻却刚刚在“婉转花语”吃完晚饭,正耐心地陪着小宝拼图,仿佛明晚即将进行的只是一次普通的诊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