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云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的方式产生了怀疑。
他习惯了沉默，习惯了把所有情绪藏在心里，连对家人都很少说软话，更别说对喜欢的人了。
可刘予安……他不是那种能看透人心的人，他很温和，甚至有点迟钝，或许真的需要更直白的表达。
“还有啊，”林啸云越说越起劲，像个指点江山的军师，“你得制造独处的机会。比如，知道他最近在看什么剧本，你就说‘我这儿有个类似的本子，挺不错的，有空一起聊聊？’；知道他喜欢吃哪家餐厅，就说‘那家新出了道菜，一起去尝尝？’。”
他拍了拍林牧云的肩：“哥，你得记住，追人就像做项目，目标明确，手段直接，才能成功。你那套‘润物细无声’，适合结婚十年的老夫老妻，不适合追人。”
林牧云看着他，忽然问：“你这些……都是从哪学的？”他可不记得弟弟谈过恋爱。
剧本里看的啊！”林啸云理直气壮，“我审核过的爱情剧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什么霸总追妻、年下养成、暗恋成真，套路门儿清！虽然我没实践过，但理论知识绝对扎实！”
林牧云：“……”
他忽然觉得，把跑车送出去有点亏。
可仔细想想，林啸云的话虽然听起来不靠谱，却有几分道理。
至少，比他那套“默默付出”要有效得多。刘予安不是圈内那些八面玲珑的人，他干净又纯粹，或许真的需要一份直白的、不加掩饰的喜欢。
“对了，”林啸云像是想起什么，“下周农场综艺，你们不是被分到一组了吗？这可是好机会。到时候别老绷着脸，多笑笑，帮他干点活，累了递瓶水，渴了买瓶饮料，自然而然地靠近，懂吗？”
他甚至开始模拟场景：“比如你们一起摘玉米，他累了，你就说‘我来，你歇会儿’；他手上沾了泥，你递张纸巾，顺便说句‘小心点’。这些小动作，比你干十件大事都管用。”
林牧云没说话，只是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液的暖意漫到心底，似乎驱散了一些滞涩。他想象着下周在农场的场景——阳光，田野，刘予安弯腰摘玉米的样子，他走过去，递上一瓶水……好像也没那么难。
露台上的风渐渐凉了，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夜静。
林啸云打了个哈欠，靠在椅背上，看着哥哥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别到时候刘予安被别人追走了，你再后悔。”
提到“别人”，林牧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想起综艺里陈星冉对刘予安的亲近，还有李亦辰看刘予安时那毫不掩饰的欣赏，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知道了。”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
林啸云知道他听进去了，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早点搞定，到时候请我吃饭。”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喝着酒。月光洒在他们脸上，勾勒出一模一样的轮廓，却映出截然不同的神色——林啸云眼底带着看好戏的笑意，林牧云则望着远处的夜色，眼神深邃，像是在规划一场重要的“项目”。
粉色城堡的暖灯一直亮到深夜，藤椅上的酒杯空了又满，兄弟俩的低语被风吹散在蔷薇花丛里。
夜风吹过露台，带着点蔷薇的甜香，林牧云放下酒杯，起身往屋里走。
他的脚步很稳，心里却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或许，是时候学着，把藏在心底的喜欢，说给那个人听了。
林牧云推开卧室门，坐进自己卧室的沙发里，打开微信，页面还停留在和刘予安的聊天界面。
白天在机场发的那条“下周见”还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里，刘予安的回复是一个简单的点头表情，像他本人一样，温和却带着点距离感。
他坐在沙发上，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犹豫了足足三分钟。
刚才林啸云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大大方方的，让他知道你的心意”。可真要敲下文字，那些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利落忽然都不见了，只剩下笨拙的试探。
“吃晚饭了吗？”
删删改改，最终还是敲下了最直白的问句。发送的瞬间，他甚至觉得指尖有点发烫，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决策。
放下手机，他走到窗边。卧室的窗户正对着一片竹林，晚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像在嘲笑他的紧张。
林牧云皱了皱眉，试图用工作压下心头的波澜——他走到桌子旁，打开电脑，点开邮箱，翻看着明天的行程表，可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手机。
“叮咚——”
微信提示音响起时，他几乎是立刻抓起了手机。
刘予安：【吃了，刚收拾完东西。你呢？】
简单的一句话，带着他惯有的温和语气。林牧云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忽然觉得刚才的紧张有点多余。他指尖微动，很快回复：【茶茶带裴昱衡到家里来了，刚一起和老爷子吃完饭回房间。】
发送后，他没放下手机，反而点开了刘予安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停留在一周前，是张夕阳下的青稞田照片，配文只有两个字：【安宁】。没有多余的情绪，却像他本人一样，让人觉得平静。
林牧云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想起藏寨里刘予安蹲在田埂上看幼苗的样子，阳光落在他侧脸，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专注得让人不忍打扰。
“叮咚——”
刘予安又发来一条消息：【那肯定很热闹吧，昱衡哥也算得偿所愿了】
【对了，今天谢谢你，麻烦了张叔多跑了一趟。】
他指的是林语茶跟着裴昱衡走后，林牧云让张叔帮忙把他送回家的事——他的助理小伍车坏在离机场两公里的路上了，临时叫车也比较麻烦，林牧云听到小伍给他打电话，于是就让张叔帮忙把他送回去了。
林牧云看着消息，忽然想起林啸云说的“要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指尖敲得比刚才快了些：【小事。你明天有通告吗？】
发送后，他靠在椅背上，视线落在窗外的竹林上，心里却在计算着时间。
刘予安刚拍完一部戏，最近的时间应该都安排了综艺，按常理来说，应该只会有一些访谈或杂志邀约。
等待回复的十几秒，像被拉长了许多。林牧云甚至开始想，如果刘予安说明天有事，他该找什么借口再约——是说“那后天呢”，还是“等你有空了再说”？
手机再次震动时，他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刘予安：【明天没有通告，打算在家休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