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辩论的余波尚未平息,养心殿内,一场关乎国计民生的内阁常会刚刚结束。礼部尚书徐冒亮、工部尚书高自言、以及新晋兵部尚书王子腾等,正欲起身告退。
皇帝却似无意般,抬手示意众人稍坐,端起御案上的温茶,轻轻呷了一口,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殿角那盆开得正盛的秋海棠,语气随意得如同闲话家常:
“昨日七夕,京城倒是热闹。朕听闻,文华书院那边,一群书生才子,辩论什么‘古礼婚制’,争得面红耳赤…连朕的萱儿(四公主)回宫后,都跟朕念叨了几句新鲜。”
几位闻言,皆是一怔,互相对视一眼,心中警铃微作。陛下…怎会突然提起这等“清流闲事”?而且还是关乎“婚制”这等敏感话题?尤其…还牵扯到了四公主?
礼部尚书徐冒亮,年高德劭,最是持重,捻须沉吟,谨慎答道:
“老臣亦有所闻。不过是些年轻人血气方刚,各抒己见罢了。风化之事,关乎礼部职司,老臣…未敢深究。”
工部尚书高自言,性子刚直,闻言却微微蹙眉,接口道:
“陛下,臣倒以为,此事…并非全然无谓。辩论之中,有书生妄言‘嫡庶非绝对’,甚至暗喻‘贤能者可上’,此等言论,虽出自无知狂生之口,然流播开来,恐…惑乱人心,于宗法纲常不利。礼部…当有所警示才是。”说着还撇过头去看了徐冒亮一眼。
新晋阁臣王子腾,因平叛之功擢升,此刻更是心思电转。他深知此事与贾环、乃至与宫中那位淑妃娘娘和四公主脱不了干系!陛下在此刻提起,绝非无心!他略一思忖:
“两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年轻士子勇于思辨,本是好事,显我朝文风鼎盛。然高大人所虑亦是,言论需有边界,不可逾越纲常。
臣以为…或可由都察院或礼部,择其善者而嘉之,导其偏颇者而正之,以示朝廷鼓励学问、亦维护礼法之态度。”
皇帝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手指轻轻敲着御案,仿佛只是在听一件趣闻。待几人说完,他才缓缓道:
“几位爱卿所言,俱是老成谋国之道。不过…朕倒觉得,那反方所言‘情礼相融’,‘权宜变通’…细细想来,也并非全无道理。”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譬如,若遇非常之人,立非常之功,朝廷…是否也该有非常之赏,以示恩宠?若一味拘泥古礼,是否…也显得我朝…过于刻板,不够…通情达理?”
这话…已是说得相当直白了!几乎就是在为“平妻”之说张目!而且…将“功勋”与“恩赏”挂钩,使其超越了单纯的礼法争论,上升到了“帝王恩威”的层面!
徐徐冒亮心中一震,已然明了陛下心意,但让他这本朝元老立刻表态支持如此惊世骇俗之事,却也难以出口,只得含糊道:
“陛下圣虑深远…恩威并施,自是帝王之道。然…具体如何施行,分寸如何把握…还需…慎重。”
高自言脸色微变,欲要反驳,但看到皇帝那深邃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沉声道:“陛下,礼法乃国之基石,纵有变通,亦需…万般谨慎,以免…贻笑后世。”
王子腾则心中雪亮,立刻躬身道:“陛下天心仁厚,体恤臣下,实乃臣等之福!如何赏功酬劳,使之既合朝廷体统,又显陛下恩德,正需陛下乾坤独断,臣等…谨遵圣意!”
皇帝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深谈,淡淡一笑,挥了挥手:“罢了,不过是朕一时兴起,随口一提。具体事务,自有章程。诸位爱卿…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几位阁老躬身退出养心殿,各怀心思。
他们都明白,陛下今日这番“不经意”的提起,实则是…一次极其重要的政治风向试探!
而试探的结果…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皇帝独坐殿中,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叮!皇帝‘御前试探内阁’剧情完成!展现皇帝‘高超政治手腕’!)!皇帝最后‘表态’为‘平妻’之事定下基调!暗示其‘决心已定’!内阁障碍基本扫除!为最终‘赐婚’铺平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