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受命归来,贾环并未回府,马车径直驶向北镇抚司衙门。
夜色已深,北镇抚司内却依旧灯火通明,值守的缇骑见贾环持北静王手令与兵部腰牌而来,不敢怠慢,即刻通传。
锦衣卫指挥佥事骆良闻讯,匆匆迎出,将贾环引入一间僻静签押房。
“贾大人深夜到访,必有要事?”骆良屏退左右,压低声音问道。他已知晓早朝风波及陛下震怒之事,面色凝重。
贾环也不寒暄,直接道:“骆佥事,陛下有密旨。”
骆良神色一凛,立刻单膝跪地:“臣骆良听旨!”
贾环沉声道:
“陛下口谕:着锦衣卫指挥佥事骆良,遴选绝对可靠之精干缇骑,随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贾环,密赴扬州,暗查盐课亏空实情,搜集盐商、官员勾结之实证!
一应事宜,听贾环调遣!所得情报,密奏朕前!不得有误!”
骆良重重叩首:“臣骆良领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他起身,眼中精光闪烁,“陛下…终于要对扬州动手了!”
贾环点头:“此事干系重大,陛下龙颜震怒,志在必得。
然扬州盐商盘根错节,与朝中、地方官员牵连甚广,明查必受阻挠,暗访方是上策。故而需骆佥事鼎力相助。”
骆良肃然道:“贾大人放心!锦衣卫职责所在,铲奸除恶,义不容辞!下官这便挑选人手,俱是追踪、潜伏、刺探的好手,精于乔装,口风极严!”
贾环道:“人数不必多,十人足矣,需绝对可靠。分作明暗两路。
明路,佯作商队护卫或行脚商人,随我入城,以为策应。暗路,提前潜入,分散各处,依指令行事。”
“下官明白!”骆良应下,又问道,“贾大人准备何时动身?”
“事不宜迟,三日后启程。”贾环沉吟道,“此行…我需一合适身份掩护。”
骆良想了想:“扬州盐商多与各地有生意往来,贾大人可扮作京城某大商号南下查账的少东家,携带账本、货单,合情合理。下官可安排相应路引、凭据。”
“甚好。”贾环颔首,“此外…骆佥事,扬州卫所及漕运衙门中,可有可靠人手?陛下虽已明令其配合田御史,然…我等暗访,亦需有所依仗。”
骆良面露难色:“扬州卫指挥使乃王子腾王大人旧部…漕运总督更是…背景复杂。
下官不敢断言其绝对可靠。不过…”他压低声音,
“锦衣卫在扬州亦有数个暗桩,安插于各要害部门,平素只单线联系,蛰伏不动。此次…或可启用一二,以为内应。”
贾环眼中一亮:“哦?具体何人?任何职?”
骆良取出一份密卷,低声道:
“扬州盐运使司衙门,有一书办,名叫赵诚,乃我北镇抚司七年前安插之人,位置不高,然掌管部分盐引存档、往来文书,或可接触到核心账目线索。”
“另,扬州府衙户房,有一典吏,名叫孙海,擅长模仿笔迹,精通账目,或可协助甄别伪造文书。”
“还有一人…”骆良声音更低,“乃是一名盐丁头目,名叫‘黑三’,混迹于码头盐栈,与底层盐枭、私盐贩子皆有来往,消息灵通。此人可助我等探查私盐渠道及盐商暗中勾当。”
贾环仔细听着,心中迅速盘算,点头道:“好!此三人甚为关键!
骆佥事,即刻以最隐秘的方式联系他们,告知任务,令其暗中准备,听候指令!切记!绝不可暴露身份!”
“下官明白!定会安排妥当!”
贾环又道:“抵达扬州后,我需一安全隐秘之处,作为联络据点。”
骆良道:“城西‘悦来客栈’老板,乃是锦衣卫外围眼线,客栈中有一独立小院,极为僻静,可供大人落脚。下官会提前安排人手控制客栈,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甚好。”贾环沉吟片刻,又道:“扬州城内,除盐务外,各方势力动向,亦需密切关注。
尤其是与京中某些府邸往来密切的盐商、官员其近日反应,一举一动,皆需记录在案。”
骆良心领神会:“贾大人放心!下官会令暗桩重点留意与缮国公府、齐国公府等有旧的那些人家。若有异动,绝不放过!”
一切商议既定,窗外已传来四更梆声。
贾环起身,最后叮嘱道:“骆佥事,此行凶险,敌暗我明,万事需慎之又慎。挑选的人手,务必再三核查背景,绝不能混入他人耳目。”
骆良郑重道:“大人放心!此次所用,皆是一手培养、绝对忠心的老人!绝不会出纰漏!”
贾环点头:“好!三日后卯时,南门外十里亭会合。”
“下官遵命!”
贾环披上斗篷,悄然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骆良送至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叹:这位年轻的贾郎中,心思之缜密,手段之老辣,决断之果决…远超其年龄!陛下将此重任交托于他,绝非偶然。
扬州…这回怕是要天翻地覆了!
【叮!成功与锦衣卫完成‘扬州行动’部署!获得可靠行动团队!启用关键暗桩!制定周密行动计划!宿主‘秘密行动’‘情报操控’能力充分展现!任务风险与期待感大幅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