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第一次见到阿雅是在乡政府组织的民族文化节上。那天阳光正好,苗族的姑娘们穿着色彩斑斓的民族服饰,银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阿雅站在队伍最前面,领唱苗族古歌,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
\"张主任,这是我们寨子最会唱歌的姑娘,叫阿雅。\"村委会主任杨德才谄媚地介绍道,\"今年刚满十八岁。\"
张远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苗族女孩。阿雅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双杏眼水灵灵的,与一般苗族姑娘黝黑的肤色不同。她注意到张远的目光,羞涩地低下头,耳根泛起淡淡的红晕。
\"不错,很有民族特色。\"张远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晚上乡政府有个接待晚宴,让她也来吧。\"
杨德才立刻会意,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我这就去安排。\"
晚宴上,张远特意让阿雅坐在自己身边。几杯米酒下肚,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阿雅腰间游走。阿雅身体僵硬,却不敢反抗。她知道这个张主任在乡里一手遮天,连寨子里的老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别紧张,\"张远凑到她耳边,酒气喷在她脸上,\"听说你们苗族的姑娘都会下蛊?\"
阿雅摇摇头,声音细如蚊呐:\"那是...那是老辈人的迷信,我们年轻人不信这些。\"
张远哈哈大笑,手已经滑到了她大腿上:\"那正好,我也不信。\"
那晚,张远把阿雅带到了乡政府后面的招待所。女孩的抵抗在他看来不过是欲拒还迎的把戏。事后,他甩给阿雅五百块钱,看着她颤抖的手指接过钞票,心里涌起一股征服的快感。
一个月后,张远又看上了另一个苗族女孩梅朵。梅朵比阿雅大两岁,在乡里的民族小学当老师,气质温婉。张远以解决她弟弟上中学的问题为由,把她约到了办公室。
\"只要你听话,你弟弟的事包在我身上。\"张远解开皮带,眼睛盯着梅朵因为紧张而起伏的胸口。
梅朵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没有反抗。她弟弟是寨子里唯一考上县重点初中的孩子,不能因为自己毁了前途。
连续得手两次,张远越发肆无忌惮。他甚至在酒桌上向同僚炫耀:\"这些苗族姑娘看着清纯,骨子里骚得很。给点小恩小惠就乖乖躺平了。\"
然而好景不长,三个月后,阿雅和梅朵先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阿雅是在一个雨夜找到张远的。她浑身湿透,站在张远家门口,脸色苍白如纸。
\"张主任,我...我怀孕了。\"阿雅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张远的第一反应是恼怒。他一把将阿雅拽进车库,压低声音吼道:\"你疯了吗?跑到我家来?我老婆孩子都在里面!\"
\"我没办法...寨子里的人知道了会打死我的...\"阿雅跪了下来,\"求求你,帮帮我...\"
张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掏出钱包,抽出里面所有的现金塞给阿雅:\"明天去县医院做了,别再来找我!\"
阿雅没有接钱,只是抬起头,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她脸上滑落:\"我们苗家女子,堕胎是要遭报应的...\"
\"少他妈跟我扯这些迷信!\"张远把钞票甩在她脸上,\"要么拿钱走人,要么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们村长,说你勾引政府干部!\"
阿雅浑身一颤,慢慢捡起散落一地的钞票。临走前,她看了张远一眼,那眼神让张远后背莫名一凉。
梅朵的处理则\"顺利\"得多。当张远威胁要取消她弟弟的助学金时,梅朵就妥协了。张远亲自开车送她去邻县的医院,一路上梅朵都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摩挲着脖子上挂的一个小银坠。
\"那是什么?\"张远随口问道。
\"蝴蝶锁,\"梅朵轻声回答,\"苗家女子成年时母亲给的护身符。\"
张远嗤笑一声:\"护什么身?现在不是要打掉吗?\"
梅朵突然转头看他,眼神让张远心头一跳:\"蝴蝶锁护的不是肉身,是灵魂。张主任,你会后悔的。\"
\"神经病。\"张远嘟囔着,踩下油门。
事情本该到此为止。张远动用关系,让派出所长老李和村委会主任杨德才帮忙压下了风声。阿雅和梅朵回到寨子后,听说被家人狠狠责骂了一顿,但碍于张远的权势,没人敢闹大。
半年后,因为\"工作出色\",张远被调往市住建局任职。离开乡里的那天,他志得意满,早把那两个苗族女孩抛到了脑后。
市里的生活比乡下舒适多了。张远分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儿子小杰也转入了市重点小学。妻子王丽虽然对丈夫突然升迁有些疑惑,但看到新家的豪华装修,也就没多问。
变故始于一个普通的周五晚上。
七岁的小杰从学校回来就说头疼,早早睡下了。半夜,王丽惊慌地叫醒张远:\"老公,快来看看,小杰烧得好厉害!\"
张远迷迷糊糊地走到儿子房间,一摸额头,烫得吓人。小杰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嘴里还嘟囔着胡话。
\"赶紧送医院!\"张远一把抱起儿子。
市医院的急诊医生检查后皱起眉头:\"奇怪,血常规基本正常,肺部听诊也没问题,怎么会烧到40度?\"
\"医生,我儿子到底怎么了?\"王丽急得直掉眼泪。
\"先打退烧针观察吧,可能是某种病毒感染。\"医生开了药,让小杰留院观察。
然而退烧针毫无效果。小杰的体温持续攀升,开始出现抽搐症状。医院调来了各科专家会诊,却找不到病因。第三天凌晨,小杰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说了两个字:\"蝴蝶...\"
然后,这个七岁男孩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不可能!我儿子早上还好好的!\"张远揪住主治医生的领子怒吼,\"一定是你们误诊了!\"
医生无奈地摇头:\"张先生,我们做了所有能做的检查,确实找不到病因。您儿子的情况...很特殊。\"
王丽当场昏了过去。醒来后,她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坐在小杰的房间里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张远请了长假处理儿子的后事。葬礼上,他注意到有个穿苗族服饰的女人远远站在墓地边缘。等他走过去想询问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可能是哪个远房亲戚吧。\"张远安慰自己,但心里隐隐不安。
儿子死后一个月,王丽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小杰说他冷\",\"有个穿蓝衣服的女人一直跟着我\"。张远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诊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开了镇静剂。
一个雨夜,张远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是公安局打来的。
\"张先生,请您立刻来市医院...您爱人从阳台上摔下来了...\"
王丽当场死亡。警察在卧室发现了一封遗书,只有一句话:\"她们来讨债了,下一个是你。\"
张远瘫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大脑一片空白。短短两个月,儿子和妻子相继离世,这绝不是巧合。他想起遗书上的话,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们\"是谁?
第二天,张远决定回乡下打听情况。他隐约感觉这一切可能与那两个苗族女孩有关。
刚到乡里,他就听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派出所长老李上个月突发脑溢血死了,而村委会主任杨德才更离奇,是在自家猪圈里被发现的,尸体上爬满了蝴蝶。
\"蝴蝶?\"张远声音发颤。
\"是啊,可邪门了。\"乡政府的老门卫压低声音,\"听寨子里的人说,杨主任死前一直喊'蝴蝶锁'什么的,像是中了蛊...\"
张远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他终于明白了\"她们\"指的是谁。
阿雅和梅朵。
那个银坠,梅朵说的蝴蝶锁。
张远发疯似的开车前往苗族寨子,却被村民拦在寨门外。
\"张主任,不,现在该叫您张局长了。\"寨子里的老祭司冷冷地看着他,\"寨子不欢迎你。\"
\"阿雅和梅朵在哪?我有急事找她们!\"张远声音嘶哑。
老祭司摇摇头:\"阿雅去年冬天就跳崖死了,梅朵上个月嫁去了云南。你找不到她们的。\"
\"那她们...她们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张远急切地问。
老祭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苗家女子最重名节,你毁了她们,她们自然会用苗家的方式讨回公道。\"
回市里的路上,张远的车抛锚了。他站在荒郊野岭的路边等拖车,突然感到脖子后面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
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只蝴蝶。
蓝色的翅膀,黑色的纹路,美丽而诡异。
张远惊恐地甩开蝴蝶,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蝴蝶形状的红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不...这不可能...\"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却看到更多的蝴蝶从四面八方飞来,围着他翩翩起舞。
剧痛从内脏深处爆发,张远跪倒在地,感觉有无数虫子在体内蠕动、啃噬。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蝴蝶汇聚成一个女人的形状,依稀是梅朵的脸。
\"蝴蝶锁,锁魂夺命。\"梅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三天后,市住建局的同事发现张远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报了警。警察破门而入,发现张远蜷缩在浴缸里,已经死去多时。
最诡异的是,尽管浴室门窗紧闭,法医却在张远的尸体上发现了十几只死去的蓝蝴蝶。
而在千里之外的云南某个苗族村寨,一个叫梅朵的少妇正在给新生儿戴上银制的蝴蝶锁。她轻声哼着古老的苗语歌谣,歌词大意是:
\"蝴蝶飞,冤魂归,善恶到头终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