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点四十三分,刘雨菲站在公交站台前,看着最后一班公交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尾灯在雨幕中拉出两道红色的光痕。她抬手看了看表,叹了口气。加班到这个时候,连末班车都错过了。
雨不算大,但足够让人感到不适。刘雨菲裹紧了单薄的风衣,决定步行回家。她的公寓距离公司大约四十分钟的路程,不算太远,但需要穿过几条人迹罕至的小巷。手机显示电量只剩下15%,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叫网约车——这个月的开销已经超支了。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刘雨菲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便意袭来。她皱起眉头,暗骂自己下班前不该吃那家新开的麻辣烫。腹部传来一阵绞痛,她不得不放慢脚步,一只手按在肚子上。环顾四周,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雨中散发着模糊的光晕。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前方小巷口有一个模糊的标识——公共厕所。
那是一座老式的砖砌建筑,外墙漆成灰绿色,已经被雨水和岁月侵蚀得斑驳不堪。厕所门口亮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在雨夜中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刘雨菲犹豫了,她一向对这类公共厕所心存芥蒂,但此刻腹中的绞痛让她别无选择。
\"忍不到家了...\"她咬着嘴唇,快步走向那座阴森的建筑。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霉味、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让刘雨菲差点吐出来。厕所内的灯光比外面更加昏暗,几只飞蛾围绕着裸露的灯泡飞舞,在墙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女厕部分有三个隔间,最外面的隔间门半开着,里面脏得令人作呕。中间的隔间门紧闭,从门缝下能看到里面亮着灯。刘雨菲走向最里面的隔间,庆幸地发现门是关着的但没锁。
她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一阵抽搐——马桶圈上有可疑的黄色污渍,地面湿漉漉的不知是水还是别的什么。但此刻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腹中的绞痛越来越剧烈。
刘雨菲迅速锁上门,从包里掏出纸巾铺在马桶圈上,然后撩起裙子坐了下去。就在她放松的一瞬间,头顶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熄灭了。
\"该死!\"她小声咒骂,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苍白的光线照亮了狭小的隔间,墙壁上布满了各种涂鸦和划痕,有些看起来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正当刘雨菲专注于解决生理需求时,她突然感到一阵异样——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了她的臀部。
她浑身一僵,手机差点掉进马桶里。\"什么鬼...\"她猛地回头,但身后只有冰冷的墙壁和马桶水箱。
\"一定是错觉。\"她安慰自己,继续专注于眼前的事。但那种被触碰的感觉又来了,这次更加明显——一只冰冷、潮湿的手掌,正缓缓地从下方抚过她的右臀。
\"啊!\"刘雨菲尖叫一声跳了起来,裙子都来不及放下就转身看向马桶。马桶里除了她的排泄物外空无一物,但那触感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颤抖的手指按下冲水按钮,但马桶没有反应,只有一声空洞的\"咕咚\"声从管道深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吞咽。
就在这时,隔间的门突然被什么东西从外面重重撞了一下。
\"有人吗?\"刘雨菲颤抖着问,但门外没有回应,只有持续的、有节奏的撞击声。咚。咚。咚。
她死死盯着门板,发现门缝下不知何时渗进了一滩黑色的液体,正缓慢地向她的脚边蔓延。那液体粘稠得不像水,在手机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救命!有人吗?\"她提高声音喊道,但整个厕所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回声在空荡的空间里回荡。
撞击声越来越剧烈,门板开始变形。刘雨菲退到墙角,惊恐地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突然,撞击停止了,一切归于寂静。
她屏住呼吸等待了几秒,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就在这一刻,一只青灰色的手猛地从马桶里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脚踝!
\"啊——!\"刘雨菲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拼命踢蹬着那只手。那只手冰冷得不像活物,手指细长得异常,指甲漆黑尖锐,像某种水生生物的爪子。
她疯狂地挣扎,终于挣脱了那只手的钳制,不顾一切地撞开隔间门冲了出去。外面的灯光不知何时恢复了,但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将整个厕所映照得像地狱一般。
刘雨菲冲向出口,却发现原本应该在那里的铁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布满霉斑的砖墙。她转身想找其他出口,却看到三个隔间的门都大开着,每个马桶里都伸出了数只同样的青灰色手臂,在空中抓挠着。
最恐怖的是中间隔间——一个浑身湿透、长发遮面的女人正缓慢地从马桶里爬出来,她的身体像没有骨头一样扭曲着,白色连衣裙被某种黑色液体浸透,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
\"来陪我...\"那女人抬起头,长发间露出一张泡得肿胀变形的脸,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
刘雨菲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她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闭着眼睛朝记忆中的出口方向冲去。奇迹般地,她撞开了不知何时又出现的铁门,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雨夜中。
她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像着火一样疼痛才停下来。回头望去,那条小巷和那座可怕的公厕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正站在自己公寓楼下的明亮路灯旁。
第二天早晨,刘雨菲在自家床上醒来,头痛欲裂。她最后的记忆是在公司加班,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浴室准备洗漱,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背后裙子上一大片已经干涸的黑色污渍。
她颤抖着脱下裙子扔进垃圾桶,然后在淋浴下搓洗了整整一个小时。但从那天起,她再也不敢在深夜独自走路回家,更不敢靠近任何在昏黄路灯下、位于小巷中的肮脏公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