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蹲在自家后院的地窖里,借着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仔细擦拭着那把陪伴了他二十年的铁锹。铁锹的木柄已经被磨得发亮,金属部分锋利如新。他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抚过锹面,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今晚有好货色。\"他自言自语道,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笑容,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村里人都以为张老头是个普通的孤寡老人,靠种点菜和村里发的低保过日子。没人知道,这个看似无害的老人有着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他喜欢吃人肉,尤其是年轻女性的肉。
张老头第一次尝到人肉是在四十年前的那个饥荒冬天。村里饿死了不少人,他饿极了,偷偷挖开了一座新坟。那是个年轻姑娘的尸体,刚下葬两天。他割下大腿上的一块肉,回家煮了吃。那滋味,比他这辈子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鲜美。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忘不了那个味道。饥荒结束后,他表面上恢复了正常生活,暗地里却开始有选择地盗食新下葬的尸体。他专挑年轻女性,尤其是那些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的。他有一套完整的工具和流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挖开坟墓,取走一部分肉,再把坟墓恢复原状。
今天下午,村里刚下葬了李梅,村东头李家的闺女,才二十二岁,听说是突发心脏病死的。张老头去参加了葬礼,站在人群最后面,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棺材。李梅生前是村里有名的美人,皮肤白得像雪,身材匀称。张老头想着那鲜嫩的肉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午夜十二点,张老头背着工具包,悄无声息地出了门。七月的夜晚闷热无风,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他轻车熟路地穿过田间小路,来到村外的坟地。月光被云层遮住,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李梅的坟前还摆着新鲜的花圈和供品,泥土散发着新翻的气息。张老头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迅速行动起来。他先用铁锹小心地铲开坟堆表面的花圈和土块,然后开始向下挖掘。多年的经验让他知道该挖多深,从哪个角度下铲才不会破坏棺材。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但他顾不上擦。大约挖了一米多深,铁锹碰到了棺材板。张老头喘着粗气,从工具包里取出撬棍,熟练地撬开棺材盖。棺材里的李梅穿着崭新的寿衣,脸色苍白但还未开始腐烂,就像睡着了一样。
\"真漂亮。\"张老头低声赞叹,伸手抚过李梅冰冷的脸颊。他解开李梅的寿衣,露出白皙的肩膀和胸部。从工具包里取出锋利的剔骨刀,他熟练地在李梅的大腿内侧割下一大块肉,然后是手臂和腹部的一些软组织。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他像处理一头猪一样专业。
取完肉后,张老头仔细地为李梅整理好衣服,重新盖上棺材盖。他把挖出的土一点点填回去,最后将花圈和供品恢复原位。整个坟堆看起来和原来一模一样,没人会想到里面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张老头把肉块放进早已准备好的盐水里浸泡,这是他的秘方,能去除尸体的异味。趁着浸泡的时间,他烧了一大锅水,加入各种香料。一小时后,肉块被捞出来切成小块,放入锅中炖煮。
肉香很快充满了整个屋子。张老头坐在灶台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肉块上下翻滚。他的肚子咕咕作响,饥饿感像野兽一样撕扯着他的内脏。
终于,肉炖好了。张老头盛了满满一大碗,顾不得烫嘴,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肉质比他想象的还要鲜嫩,入口即化,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甜美。他狼吞虎咽地吃着,肉汁顺着嘴角流下也顾不上擦。
吃到一半时,张老头突然注意到肉块上有些奇怪的黑色纹路,像是血管但又不太像。他皱起眉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肉,发现几乎每块肉上都有这种纹路。
\"奇怪,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嘟囔着,但饥饿很快战胜了疑虑,他继续大口吃起来。
吃完后,张老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收拾好碗筷,准备睡觉。就在他躺下不久,一阵奇怪的寒意突然袭来,明明是三伏天,他却冷得直打哆嗦。他裹紧被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他看见李梅站在床边,穿着那件红色寿衣,脸色惨白,嘴唇却是诡异的黑色。她慢慢解开衣服,露出腹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裂口,里面不是内脏,而是一团蠕动的黑色物体。
\"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李梅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音。
张老头猛地惊醒,发现天已经亮了。他浑身冷汗,心脏狂跳不止。更让他惊恐的是,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腐臭味,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腐烂。
\"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起床检查屋子,却找不到臭味的来源。
接下来的几天,张老头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他开始频繁做噩梦,每次都是李梅站在床边,腹部裂开,那团黑色物体越来越大。白天时,他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但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常。先是皮肤上出现细小的黑色纹路,和李梅肉块上的一模一样。然后是食欲不振,吃什么吐什么,唯独对人肉有着难以抑制的渴望。
第七天晚上,张老头被一阵剧痛惊醒。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蠕动,像是无数小虫在啃食他的内脏。他痛苦地蜷缩在床上,冷汗浸透了被褥。
\"救...救命...\"他想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张老头惊恐地看见自己的腹部正在慢慢隆起,皮肤下的黑色纹路越来越明显,形成诡异的图案。他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镜子前,掀开衣服——他的肚子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和李梅腹部一模一样的裂口,里面是一团蠕动的黑色物体。
\"不...不...\"张老头绝望地摇头,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那不是他的表情。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拿起桌上的剔骨刀,慢慢对准自己的腹部。尽管他拼命抵抗,但双手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着,毫不留情地划开了自己的肚子。
剧痛让张老头发出骇人的惨叫。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伸进切口,掏出内脏——那些器官已经变成了黑色,上面爬满了细小的黑色虫子。虫子一接触到空气,立刻化作黑烟消散了。
最后一刻,张老头终于明白了。李梅不是死于心脏病,她是怀了不该怀的东西,被村里秘密处理掉的。而他,吃下了被那个东西污染的血肉...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时,张老头已经断气了。他的尸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在地上,腹部完全被掏空,脸上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上布满了那种黑色纹路,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像是某种古老符咒的图案。
三天后,村里人发现张老头失踪了,破门而入后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张老头的尸体被发现后,村子里恐慌蔓延。
村长李建国是第一个冲进张老头屋子的,看到那副景象后,当场吐了一地。几个胆大的村民想把尸体抬出来,可刚一碰触,张老头的皮肤就像腐烂的果皮一样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
\"这...这是遭了报应啊!\"村里的老木匠颤抖着说,手里的烟袋掉在了地上。
没人敢多停留,大家草草用白布裹了尸体,当天下午就埋在了村外最偏远的角落。下葬时,李建国注意到张老头的坟离李梅的坟只有十几步远,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村长,这老东西屋里搜出来的,您看看。\"会计王德发悄悄塞给李建国一个发黄的小本子。
当晚,李建国在煤油灯下翻开了那个本子,越看脸色越白。那是张老头的日记,详细记录了他这些年盗食尸体的恶行,尤其是对李梅尸体的描述,字里行间透露着病态的满足感。最后一页写着:
\"吃了李梅的肉后,我梦见她站在床边,肚子裂开,里面全是黑的。她说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现在我的肚子也开始疼了,皮肤上出现了和她肉上一样的黑纹。我完了,我们都完了...\"
李建国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本子。他猛地合上日记,额头渗出冷汗。窗外,一阵冷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细语。
\"不该挖出来的...\"他喃喃自语,\"这些秘密就该永远埋在地下。\"
第二天一早,李建国召集了几个核心村民开会——王德发、赤脚医生赵全、民兵队长刘大柱,还有李梅的父亲李有田。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参与了两个月前\"处理\"李梅的事。
\"张老头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李建国压低声音,\"他吃了李梅的肉,现在...现在报应来了。\"
桌子周围一片死寂。李有田的脸色变得惨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
\"问题是,\"李建国继续道,\"张老头的日记里写,李梅的肉上有黑纹...和当年那孩子...\"
\"闭嘴!\"李有田突然暴起,一拳砸在桌上,\"我女儿已经死了,你们还想怎样?那些都是迷信!\"
赵全擦了擦眼镜:\"有田哥,冷静点。我们得想想办法,万一...万一张老头不是最后一个呢?\"
会议不欢而散,但恐惧已经在每个人心里生根发芽。
三天后的清晨,王德发的妻子发现丈夫死在了书房里。他的肚子被自己用裁纸刀剖开,内脏散落一地,最恐怖的是,他的皮肤上布满了和张老头一模一样的黑色纹路。桌上摊开的账本上,用血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肉好吃吗?\"
村里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人说半夜看见李梅穿着红衣服在村口游荡,有人说听见坟地传来婴儿的哭声。李建国强装镇定,一边安抚村民,一边暗中派人去县城请道士。
然而,没等道士到来,第二个报应就降临了。
赵全死在诊所里,死状更加骇人。他的五官被自己用手术刀割了下来,整整齐齐摆在托盘里,而他的腹部高高隆起,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当人们试图移动尸体时,那隆起的腹部突然爆开,无数黑色的小虫喷涌而出,瞬间爬满了整个诊所。
村民们开始拖家带口逃离村子。李建国站在村口,看着昔日热闹的村庄变得死气沉沉,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我们当初不该那么做...\"他对剩下的几个村民说,\"李梅只是怀了孩子,我们却听信神婆的话,说那是不祥之物...\"
刘大柱打断他:\"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孩子生下来会害死全村人,神婆说的!\"
\"可现在我们都要死了!\"李建国吼道,\"李梅的怨气加上那孩子的...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老者拄着桃木杖走来,正是从县城请来的马道士。
马道士在村里转了一圈,脸色越来越凝重。\"怨气太重了,\"他摇头道,\"这不是一般的冤魂,是母子双煞。那女人死时怀着极大的怨恨,腹中胎儿又非寻常之物,两股怨气合在一起,已经成了气候。\"
\"能治吗?\"李建国急切地问。
马道士沉吟片刻:\"我尽力而为,但你们必须告诉我实情。那女子是怎么死的?腹中胎儿又是怎么回事?\"
在李建国的讲述下,恐怖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李梅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去年被县里来的干部看上,强行占有了她。几个月后,李梅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干部却调走了。村里流言四起,说李梅不检点。更可怕的是,神婆断言李梅怀的是\"鬼胎\",若不处理,会给全村带来灭顶之灾。
\"那天晚上,\"李建国声音颤抖,\"我们把她骗到祠堂...给她灌了药...她挣扎了很久才断气...我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马道士听完,长叹一声:\"造孽啊!那胎儿本是无辜,却被你们连同母亲一起害死。如今怨气凝结,加上那饕客老儿吃了她的肉,更是火上浇油。\"
夜幕降临,马道士在村口摆下法坛,开始做法驱邪。铜铃摇动,符纸燃烧,老道士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一阵阴风刮过,所有蜡烛同时熄灭。
黑暗中传来\"咯咯\"的笑声,像是婴儿的啼哭,又像是女人的冷笑。
\"来了!\"马道士大喝一声,桃木剑直指前方。
月光下,一个红衣女子缓缓走来,腹部高高隆起,皮肤上布满黑色纹路。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浑身漆黑、形如婴孩的怪物。
马道士咬破手指,在桃木剑上画下血符,冲向那对母子。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到女鬼的瞬间,那黑色婴孩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桃木剑。
\"咔嚓\"一声,桃木剑断成两截。马道士还未来得及反应,女鬼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黑色婴孩爬到他身上,开始撕咬他的腹部。
\"快...跑...\"马道士最后挤出两个字,便被开膛破肚。
李建国和刘大柱转身就跑,背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他们逃到村外的河边,却发现李有田已经吊死在了一棵老槐树上,尸体随风轻轻摇晃。
\"完了...全完了...\"刘大柱瘫坐在地。
李建国望向村庄方向,只见一片血红笼罩了整个村子,隐约能听到凄厉的哭喊声。他知道,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村民,此刻正在经历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去县里报案吧,\"李建国拉起刘大柱,\"就说...就说村里闹瘟疫...\"
两人跌跌撞撞地向县城方向走去。经过坟地时,刘大柱突然停下脚步。
\"你听...\"他声音发抖。
李建国仔细聆听,隐约听到坟地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月光下,他看见李梅的坟前坐着一个人影,正低头啃食着什么。
那人影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缓缓转过头来——是张老头!他的嘴角滴着黑血,手里捧着一块腐肉,冲他们咧嘴一笑。
\"来...吃肉...\"张老头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
刘大柱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叫,转身就跑,却一头撞在了树上,当场毙命。李建国跪倒在地,看着张老头慢慢向他爬来,身后还跟着那个黑色婴孩...
三个月后,县里派来的调查组发现这个村子已经空无一人。房屋完好,田地里的庄稼长势良好,但所有村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的异常是村外坟地——李梅和张老头的坟前,总是摆着新鲜的血肉,不知是谁放的。
调查不了了之,村子被划为禁区。偶尔有胆大的探险者前来,总会听到坟地里传来咀嚼声,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见一个红衣女人和一个黑色婴孩在坟间游荡,寻找着什么...
至于那些村民的去向?有人说在县城的肉铺里,有时会买到一种特别鲜美的肉,肉质细嫩,入口即化,只是偶尔会在肉块上发现一些奇怪的黑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