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那句“被我喂饱”的低语还带着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苏妩耳边,她像只被顺毛捋舒服了的猫,赖在他颈窝里蹭了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爽的晨间气息和一丝残留的、令人心安的冷冽松木香。
“那顾老师打算喂我什么呀?”她声音闷在他颈侧的皮肤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期待,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他睡衣的衣领边缘,“昨天的曲奇都被你说太甜了……”
顾衡没立刻回答,只是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整个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拔”了出来。苏妩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真丝睡衣的领口因为这个动作滑落肩头,露出小片白皙的肌肤,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洗漱。”他言简意赅,抱着她径直走向浴室,脚步沉稳。苏妩被他稳稳地托着,脸颊贴着他温热的颈窝,感受着他走动时胸膛微微的震动,心里甜滋滋的,狐狸眼弯成了月牙儿。
浴室里,温水早已备好,牙膏也挤好了放在她惯用的牙刷上——显然是顾衡早起准备的。苏妩被放在洗手台前铺着软垫的矮凳上,顾衡却没有离开,而是拿起梳子,极其自然地开始梳理她睡了一夜有些凌乱的长发。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军人般的利落,却比昨天清晨挽发时更多了几分熟练和温柔。指腹偶尔擦过她敏感的耳后和颈后皮肤,带来细微的酥麻。苏妩透过镜子看着他低垂专注的眉眼,晨光勾勒着他冷峻的侧脸轮廓,此刻却染上了一层居家的柔和光晕。
“顾老师,”她含着牙刷,声音含糊不清,狐狸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喂养日记’今天该更新了吧?记录一下顾神的‘毛发管理’进阶课?”
顾衡梳发的动作未停,只是抬眸,从镜子里对上她促狭的目光。他没说话,却腾出一只手,从旁边置物架上拿起了那支静静躺着的银灰色战术笔——它此刻恢复了最基础的形态。
在苏妩好奇的注视下,他旋开笔尾,露出微型电子墨水屏,指尖快速点按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镜子,让她能清晰地看到:
「day N+1」(具体日期被省略)
时间:07:15
事件:目标唤醒(完成),转移至洗漱区(执行人:顾衡),毛发管理(执行中)
状态:核心温度稳定(晨起微凉,+0.1c),情绪值:高(含糖量预估:超标)
补充记录:目标对饲养员‘喂食’计划表现出高度期待(疑似糖分依赖症加重)**
处理方案:待执行(需严格控制本日糖分摄入)
苏妩看着屏幕上那行“含糖量预估:超标”和“糖分依赖症加重”,差点被牙膏沫呛到!她漱了口,转身抢过战术笔,脸颊飞红:“顾衡!你这是污蔑!我才没有糖分依赖!”
顾衡面不改色地接过她递回来的笔,慢条斯理地收好,然后拿起毛巾,用温水浸湿拧干,动作自然地开始帮她擦脸。温热的毛巾拂过脸颊、额头、鼻尖,力道适中,带着一种笨拙却无比认真的温柔。
“证据确凿。”他一边擦拭,一边淡淡陈述,目光扫过她因为气恼而微微嘟起的红唇,“曲奇,奶茶,蜂蜜松饼…” 他每报一个她直播时做过的甜点名字,苏妩的脸就红一分。
“那、那是工作需要!”她强词夺理。
顾衡没反驳,只是放下毛巾,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指尖带着薄茧的微糙感:“今天的工作,是‘罚’你待在我视线内。”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及,接受低糖健康投喂。”
苏妩被他捏着脸颊,像只被捏住软肉的仓鼠,只能鼓着腮帮子瞪他。
早餐果然践行了“低糖健康”原则。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摆着煎得金黄的太阳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全麦吐司,新鲜的蔬菜沙拉,还有两杯温热的脱脂牛奶。没有她期待的松软蛋糕,也没有甜腻的果酱。
顾衡系着那件深灰色的围裙,正动作利落地将沙拉装盘。晨光勾勒着他宽肩窄腰的背影,围裙带子在他劲瘦的腰间系出一个利落的结,竟有种奇异的、冷硬与居家融合的性感。
苏妩托着腮坐在高脚椅上,晃悠着双腿,目光毫不掩饰地在他身上流连,故意拖长了调子:“顾老师~没有糖分的早餐,缺乏灵魂呀……”
顾衡端着沙拉盘转身,正好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盛满了狡黠和一点点“委屈”的狐狸眼。他没说话,只是将盘子放在她面前,然后变戏法似的,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的密封罐。
罐子里,装满了饱满红润的——新鲜草莓!每一颗都洗得干干净净,翠绿的蒂头朝上,整齐地码放着,像一颗颗红宝石。
“灵魂替代品。”他将草莓罐推到她手边,声音依旧平淡,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限时供应,仅今日‘惩罚’生效期间有效。”
苏妩的眼睛瞬间亮了!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罐子,捻起一颗最大最红的草莓,却没立刻吃,而是笑眯眯地递到顾衡唇边:“顾老师先‘试毒’?”
顾衡垂眸看着唇边的草莓和她期待的眼神,张口咬下。清甜的汁水在唇齿间蔓延。
“合格吗?”苏妩追问。
顾衡咽下草莓,拿起战术笔,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转向她:
「day N+1」
时间:07:45
事件:健康投喂执行(目标:苏小妩)
投喂物:太阳蛋(蛋白质合格),全麦吐司(纤维合格),蔬菜沙拉(维生素合格),脱脂牛奶(钙质合格),草莓(灵魂替代品,糖分:微量,许可范围内)**
目标反馈:对草莓表现出高度兴趣(灵魂补充成功)
饲养员自检:草莓试吃(合格)
备注:目标试图进行‘糖分贿赂’行为(喂食饲养员草莓),记录在案(性质:良性)。
苏妩看着那行“灵魂补充成功”和“良性贿赂”,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她捻起一颗草莓塞进自己嘴里,清甜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化开,果然比任何糖霜都更美味。她晃了晃脑袋,发梢扫过颈后,那支被顾衡梳理得柔顺的长发在晨光中跳跃。
“顾老师,”她咽下草莓,狐狸眼里盛满了细碎的阳光和甜蜜的满足,声音又软又糯,“今天的‘罚’,我能申请每天都执行吗?”
顾衡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沾着一点草莓汁液、亮晶晶的唇瓣上,喉结微动。
“看你表现。”他放下杯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以及……灵魂替代品的库存。”
晨光温柔地洒满餐桌。苏妩小口咬着全麦吐司,时不时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晃悠的脚尖偶尔会碰到顾衡坚实的小腿。顾衡姿态依旧优雅冷峻,切割煎蛋的动作利落精准,只是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对面那只因为一颗草莓就满足得眯起眼睛的小狐狸,冷硬的唇角在无人注意时,会悄然弯起一个极淡的、温暖的弧度。
那枚由冰冷武器锻造的戒指,在苏妩的指间,在跳跃的晨光下,无声地闪烁着永恒的光芒。它不仅圈住了她的未来,也圈住了此刻餐桌上,这平淡琐碎却糖分超标、只属于顾衡和苏妩的甜蜜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