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五更万字已毕,卑微的我又要开始埋头码字了,存稿已有三十万,放心追更!
明日大大“司马大亲王”报名的角色出场了,可是他好久没动静了,想哭⊙﹏⊙。
答应的事还是得做到的,谁叫我超级宠粉呢嘿嘿嘿……
………
白鹤驮着师徒二人,飞出层峦叠嶂,身后坳云村很快便隐没在苍翠山色与薄雾之中。
唯余那灵蟒悠长不舍的嘶鸣,仍在山谷间隐隐回荡,最终也消散于风声鹤唳之外。
天地骤然开阔。
下方不再是逼仄的山岭,而是逐渐平缓的丘陵与蜿蜒的河道。
官道如带,偶有车马行人,点缀其间。
飞行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临江的集镇,规模远非坳云村可比。
青瓦灰墙,炊烟袅袅,码头上帆樯林立,人影绰绰,颇有些喧嚣气象。
此地名唤“石泉镇”,据坳云公所言,乃是岷江支流旁一处颇重要的水陆码头,商旅往来,消息灵通。
为免惊世骇俗,在离镇尚有一段距离的僻静江滩,许清安便示意白鹤降落。
“鹤儿,你且自去周边山林云水间嬉游,觅些灵食,勿要惊扰百姓,亦勿要远离,需召即至。”
许清安抚了抚白鹤光滑的颈羽嘱咐道。
白鹤通灵,闻言轻唳一声,点头表示明白,旋即振翅而起,化作一道白影,没入远山云雾之中,自在去了。
许清安与刘纯则整理了一下衣袍,除去风尘之色,如同寻常游方郎中与弟子,徒步向着石泉镇行去。
镇口有兵丁懒散值守,倒也未曾刁难,顺利放行。
一入镇中,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贩夫走卒吆喝叫卖。
挑着担子的货郎、提着鱼篓的渔夫、牵着驮马的商队络绎不绝。
空气混杂着江水腥气、饭菜香气、药材味、牲畜味,喧嚣而鲜活。
二人寻了一间临江客栈住下,来到大堂。
客栈大堂人声嘈杂,几杯浊酒下肚,便是天南地北。
忽听得邻桌几个脚夫模样的汉子,正唏嘘不已地谈论一人。
“……要说张屠户也是可怜,那么好一身宰牛杀猪的手艺,镇上谁家红白喜事不找他?往日里多么豪爽一条汉子,如今你看,唉……”
“可不是吗?自打他婆娘三年前害病没了,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守着那肉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眼见着就憔悴下去了。”
“满脸横肉,瞪起眼来吓煞人,可谁不知道他那心肠软乎?以前杀生时还常念叨‘罪过罪过’,对他那婆娘更是没得说,捧在手心里怕摔了……”
“听说他日日思念成疾,夜里总对着空屋子说话,再这么下去,怕是熬不了多久喽……”
“屠夫情真……啧啧,这世道,难得有这般痴情汉子,可惜,可惜了……”
言语传入耳中,刘纯不禁侧目,眼中流露出同情之色。
他行医济世,最知这“心病”有时远比身病更难医治。
许清安放下茶杯,这世间悲欢离合,他见得太多,但每一份真挚情愫,都值得尊重。
这屠户外表凶恶,内里却至情至性,倒是个有趣之人。
“先生……”刘纯看向许清安。
许清安知他心意,微微颔首:“既是听闻,便是有缘。去看看也无妨。”
问明那张屠户的肉铺所在,二人用过饭,便依着指点寻去。
肉铺位于镇西一条稍显冷清的街巷,门面不大,此时已是下午,铺板半掩着,并未营业。
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与皂角清洁后的味道混杂传出。
透过门缝,可见一个极其魁梧的背影正坐在昏暗铺子里,对着墙壁发呆。
那人肩宽背厚,肌肉虬结,果然是一副屠夫的体格,只是此刻那背影透着难以言说的孤寂与佝偻,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垮。
许清安并未直接叩门,而是静立片刻,神识如水,轻轻拂过那屠户。
刹那间,他便感知到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思念与绝望之气,缠绕其心神,如乌云盖顶,侵蚀其生机。
这非药石所能轻易化解。
略一沉吟,许清安抬起手,指尖有微不可查的青芒流转。
他以自身凝丹境那远超常人的强大神念为引,糅合一丝《神农百草经》中安神定魄的蕴灵之意,于虚空之中,悄然编织勾勒。
无声无息间,一道极其微弱、仅针对那张屠户一人心神的灵犀意念,如同春日暖阳下最轻柔的雨丝,悄无声息地沁入其识海深处。
那张屠户正对壁枯坐,沉溺于无边思念与痛苦之中,忽觉一阵难以抗拒的困意袭来,竟不由自主地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梦中,不再是冰冷昏暗的肉铺。
阳光明媚,暖风和煦,竟是自家那小院,篱笆上爬着牵牛花。
他那去世三年的妻子,正穿着生前最爱的碎花布裙,坐在院中枣树下缝补衣裳,侧脸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笑意,一如往昔。
“娘子?!”张屠户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扑将过去,却发现自己动作轻快,毫无平日沉重之感。
妻子闻声抬起头,一如既往的温柔责备:“你这憨人,怎地又瘦了这许多?可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我……我……”张屠户哽咽难言,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妻子放下针线,轻轻握住他粗糙的大手,触感竟是那般真实温暖:“莫要再惦念我了。我在那边一切都好,只是放心不下你。看你如此作践自己,我心如刀割。”
她轻声细语,如同生前无数个夜晚的唠叨:“你是个好人,手艺好,心肠软,该好好活下去。把这铺子经营好,若是寂寞,将来……遇着合适的,再找个知冷知热的人……莫要再孤零零一个了……”
“不!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张屠户泪如雨下。
妻子却只是微笑着,身影渐渐变得有些透明,声音也越来越远:“听话……好好活着……替我看着这人间四季……莫要让我……失望……”
光影涣散,梦境渐消。
张屠户猛地从案上惊醒,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窗外夕阳斜照,铺子里依旧昏暗,但梦中妻子的音容笑貌、那温暖的触感、那殷切的叮嘱,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心间。
他怔怔地坐着,回味着那真实得不似虚幻的梦境,心中喃喃:“是娘子……娘子回来看我了……她叫我好好活着……”
他猛地站起身,推开铺门。
夕阳金光洒落,刺得他眯了眯眼。
他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江水气息的空气,只觉得三年来从未如此刻般通透。
虽依旧伤感,但那绝望的死寂已然褪去,一股微弱却坚韧的生计,重新自心底萌发。
他环顾四周,恰好看见巷口一位青衫先生带着一个清秀少年转身离去的身影,沐浴在夕阳余晖中,仿佛镀上一层金边,恍惚间竟有些不真实。
张屠户愣了愣,下意识觉得这二人有些特别,却并未多想,只当是路过。
他用力抹了把脸,挺直了那佝偻已久的腰背,开始动手收拾铺子,准备明日重新开张。
而关于他梦见亡妻归来劝解、继而振作的消息,不久便通过街坊邻里的口耳相传,迅速在石泉镇蔓延开来。
众人皆啧啧称奇,言是深情感动上苍,使其夫妻梦中相见。
许清安与刘纯已于次日清晨离开悦来居。
刘纯对师尊昨日手段敬佩不已:“先生以神念织梦,直指本心,解其郁结,实乃医心圣手。”
许清安遥望前方蜿蜒山路,淡然道:“医道万千,身病易治,心瘕难除。有时,一丝念引,胜过良药千斤。且行且看吧。”
前方山道旁,已有药农背着竹篓辛勤采药。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步履从容,向着下一段缘法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