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脱吧
许梦云从她碗里夹走一块鱼丸，嚼得滋滋响，眼神里满是狐疑。
“看着吊儿郎当的，靠谱吗？你不会是猴子变的吧？”
她咂咂嘴，又夹了片青菜。
“不过说真的，这荒山野岭的，能吃到这么地道的麻辣烫，确实有点东西。”
张浪这时已经缓过劲来，刚听完郝建连比带划把这几天的死人案说清楚，脸上的疼劲儿还没消，眉头却已经拧成了疙瘩。
他瞥了眼林婉晴手里的麻辣烫，喉结动了动，转向王导。
“王导，那些出事的人……尸体还在吗？我想过去看看。”
王导愣了愣，随即点头。
“都暂时放在储藏室了，要等警察来了之后再处理。”
薛刚在一旁听得认真，立刻接话。
“我带路吧，储藏室钥匙在我这儿。”
郝建也赶紧站起来，一脸急切地想跟过去。
于是薛刚在前头引路，郝建和王导一左一右陪着张浪，往主楼西侧的储藏室走去。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灰尘和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几具盖着白布的担架靠墙放着。
张浪走上前，深吸一口气，伸手掀开最上面的白布，郝建也凑过去，眯着眼仔细打量尸体的表情、伤口的形状，手指无意识地在裤腿上摩挲着，脸上渐渐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像是发现了什么被忽略的细节。
张浪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落在正对着尸体出神的郝建身上，语气里带了点刻意的严肃。
“你不是天天追着我，说想拜我为师学降妖捉鬼的本事吗？”
郝建猛地回神，眼睛瞬间亮得像山里的探照灯，几步冲到张浪面前，腰杆挺得笔直。
“是啊是啊！浪哥——不，师傅！您这话当真？”
“当真。”
张浪点点头，嘴角勾出点笑意。
“这回就给你个机会，要是能把事办明白，我就考虑收你。”
郝建乐得差点蹦起来，双手在身前使劲搓着，声音都带了颤。
“请师傅吩咐！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徒儿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先别把话说太满。”
张浪摆了摆手，转身往储藏室外走。
“眼下第一步，先跟我去发现李雪尸体的地方看看。听说她是死在庄园后院的树林里？”
郝建连忙跟上，脑袋上的绷带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脸上的兴奋劲儿挡都挡不住，一边走一边念叨。
“对对对！就在西边那片树林，发现的时候，她就躺水沟里面！师傅您放心，那儿的情况我门儿清，保证带您看仔细了！”
薛刚和王导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些，风里飘着淡淡的蔷薇香，只是这香气混在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里，闻着竟有些发疹。
张浪说要去李雪死亡的现场，客厅里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七嘴八舌地说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用不着这么多人。”
张浪摆了摆手，抬眼望了望窗外，雨丝还在斜斜地飘着。
“外面还下着小雨，路滑得很，大家留在这里反倒安全些。”
说着，他率先往外走，只招呼了王导、薛刚和郝建。
“你们三个跟我来。”
三人赶紧跟上，跟着他绕过主楼，往庄园深处的树林走去。
雨后的泥土带着股腥气，脚下的落叶踩上去软乎乎的，还沾着湿冷的水。
走到树林边缘一条浅浅的水沟旁，张浪停下脚步。
“就是这儿。”
郝建指着水沟里一块长满青苔的地方，声音压得低低的。
“当时李雪就躺在这儿，脸朝上，眼睛还睁着……”
张浪没说话，打开手里的手电，光柱在水沟里来回扫了扫。
沟里的水不深，刚没过脚踝，水底沉着些腐烂的落叶，在光线下泛着暗绿色。
他蹲下身，手指在湿泥里捻了捻，眉头越皱越紧。突然，他抬头看向郝建，吐出两个字。
“脱吧。”
郝建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没反应过来。
“啊？脱什么？”
“把衣服脱光，躺到这水沟里去。”
张浪的语气没什么波澜，指了指刚才郝建说的位置。
“就按李雪当时躺着的姿势来。”
郝建的脸“唰”地垮了下来，脑袋上的绷带都跟着抖了抖，他往后缩了缩脚，看着水沟里浑浊的泥水，哭丧着脸。
“师傅，这……这是要干什么啊？这水凉飕飕的，还有股味儿，再说我这刚从广告牌底下爬出来……”
旁边的薛刚和王导也愣住了，薛刚忍不住开口。
“张浪，这会不会太……”
张浪没理会，只是盯着郝建，眼神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
“想不想拜师了？想就照做。”
郝建站在冷风里，牙齿咬得咯咯响，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边是对拜师学艺的执念，一边是这深秋的寒意和赤裸裸的尴尬。
最终他狠狠一跺脚，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手哆哆嗦嗦地抓住衣角，把外套、毛衣、裤子一件接一件往下扒，最后只剩一条单薄的内裤，整个人在风里抖得像片秋风里的落叶，腿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师、师傅，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打着颤，说话时嘴里都冒白气。
张浪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
“继续脱啊，还能怎么办？”
郝建低头看了看自己，脸“腾”地红了，又白了，带着哭腔嚷嚷。
“师傅！就剩这条内裤了啊！您不会是……是要我连这个也脱了吧？”
张浪没说话，只是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眉头还皱了皱。
“快脱，让你干嘛就干嘛，哪那么多废话？耽误了事别怪我不收你。”
郝建闭了闭眼，心一横，手在腰上胡乱一扯，内裤也扔到了一边。
他赶紧用手捂住关键部位，浑身的皮肤冻得发青，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师、师傅，这回总行了吧？接、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张浪还是没吭声，手里的手电光打在郝建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那眼神看得郝建心里直发毛，腿都快站不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