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踏破御史台私兵防线时,微子启还握着佩剑嘶吼,妄图护着躲在身后的阐教暗线。
可面对禁军的刀枪与帝辛亲至的威压,他那点粗浅道法根本不堪一击,没几个回合便被按在地上,佩剑也被收缴。
帝辛没让禁军对他动刑,只命人将其押往羌里囚室——
这里虽名义上是囚室,却比寻常宫殿还整洁,没有冰冷的铁链,只有一桌一椅一榻,显然,帝辛仍留了手足情分。
待禁军退去,囚室门缓缓关上,微子启才缓缓抬头,见帝辛身着常服,而非王冕,正坐在桌前倒着茶水,他连忙躬身,声音带着几分僵硬:
“见过大王。”
帝辛抬手,将一杯温热的茶水推到他面前,语气平淡,没有半分朝堂上的狠厉:
“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君臣,只有手足。”
“臣惶恐。”
微子启却不敢起身,依旧躬身站着,今日殿上帝辛踹他时的力道、说要剐他时的眼神,还清晰地刻在脑海里,他不敢再以“弟弟”的身份与这位变了的王兄亲近。
帝辛见状,也不勉强,拿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囚室窗外的枯树上,语气渐渐染上几分追忆:
“子启啊,你可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俩偷偷溜出王宫,去城外摸鱼的日子?”
微子启身子一僵,抬头看向帝辛,眼底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被复杂的情绪取代,缓缓点头:
“记得。那时候兄长还为了护我,被守城的士兵训了一顿,回来还替我背了黑锅。”
“是啊,那时候多好,不用想什么国运,不用管什么朝纲。”
帝辛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又接着道,“那时候,孤问你,若是将来你登基做了王,想做什么,你说你想守护人族,不让人族再受巫妖大战时的欺凌。”
这话像一根针,扎在微子启心上。
他想起儿时的誓言,再看看如今的局面,眼眶微微发红,声音也低了几分:
“那时候我也问过兄长,兄长登基想做什么,王兄说要带人族走向辉煌,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不再受战乱之苦。”
“是啊,可惜……”帝辛放下茶杯,语气沉了下来,“后来你痴迷练剑,说想学好本事护人族,便常离王宫,四处拜师,这大商的担子,便落到了孤的头上,接手时,早已是个外强中干的烂摊子。”
他没说的是,原主接手后,之所以会“昏聩”,多半是被圣人暗中用手段影响,才给了阐教与西周可乘之机。
微子启闻言,身子晃了晃,眼底满是愧疚与不解:
“那时我以为兄长是个好王,刚登基时也确实整顿过吏治,让百姓安稳了几年,只是不知道……
不知道兄长怎么就突然如此昏聩,宠信奸佞,如今又做出拆娲庙、废圣母的逆事。”
“孤也不知道啊。”帝辛轻声叹息,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藏着几分清醒,“莫名其妙就昏聩了,被人牵着鼻子走,差点把大商、把人族都推入火坑,不过还好,如今醒悟不算晚。”
微子启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疑惑,急切地追问:
“王兄说的醒悟是?难道王兄知道自己以往的过错了?那王兄是否愿意收回拆庙废名的旨意,再向女娲娘娘请罪,挽回天怒?”
帝辛看着他急切的模样,知道他还被“圣人庇佑人族”的谎言蒙在鼓里,他起身,走到微子启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与他平视,语气郑重,一字一句地问:
“子启,你这些年游走四方,拜入仙门,见过不少修士,你告诉我,天有多高?地有多宽?”
微子启愣住了,下意识地摇头:
“不知道。仙师说,天无顶,地无边,圣人居于九天之上,掌控天地规则。”
“那你再想想。”
帝辛的目光变得锐利,直直刺入他的心底,“人为何就一定要凭天而立?为何圣人说什么,我们就要信什么?为何人族的命运,非要由圣人来摆布?”
“王、王、王兄?!”
微子启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软,直接瘫坐在地,脸色煞白如纸,眼神里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