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0年11月初,妈祖军第二舰队成立。
三级战列舰“钢铁号”下水,于此同时,两条四级战舰和十条五级战舰在铁矿港的外海等待。
随着钢铁号的汽笛声,响彻海面,其余十二条战舰的汽笛也同时拉响。
第二舰队,今日正式成立。
牛野作为指挥,姚耀祖为第二指挥,两个人站在“钢铁号”的甲板上回看铁矿港城。
“打两炮?”,姚耀祖还是那德性。
“好,打两炮!”,牛野其实也差不多。
但身边的李海潮却说道,“找个目标齐射两轮,让我们看看命中的精度如何。”
这才是金玉良言啊。。。
牛野连忙点头,“海潮懂我”。
姚大人更是嘴巴上涂了蜂蜜,“海潮就是有见识,有想法,就该齐射!”
大海上炮击1.5公里外的浮动靶标,十三条船,齐射两轮居然都没有命中靶标,这绝对让人尴尬。
姚耀祖骂道:“上次,我就发现了。打两公里外的目标,根本就是一个黑点,其实瞄准和不瞄准真差不多!还不如步枪,步枪还能在100米外打鸟”
李海潮放下单筒望远镜,疑惑道:“为什么我们在炮厂的测试很准,可到这里就打的一塌糊涂?”
牛野想了想,“大地是不动的,而海船总在摇晃,一刻不停,所以很难瞄准”
姚耀祖说道:“那我在海船上也能打敌舰上一百五十米处的敌人,怎么说?不也摇晃吗?”
牛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身边士兵手里接过枪,然后瞄向远处的靶标,靶标在步枪瞄准器里,一上,一下,并不固定。
他知道,陈阿生说过:“枪手如果要命中浮动的目标,需要提前量和等待准心经过心里的那一点的瞬间,开火!”。
甲板之下的一间改造过的军官会议室里,光线透过圆窗洒在一张简陋却规整的木桌上。桌上铺着一张泛黄的南海海域地图,旁边摆着几张船只结构草图。
牛野,姚耀祖和李海潮三个人,正围绕着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影响深远的问题展开激烈而务实的讨论:
如何给大炮安装瞄准镜,让炮组在颠簸的海上也能更精准地命中目标?
三个人慢慢取得几点统一:
“第一,必须做一个瞄准镜原型,让它可以快速安装、拆卸,带有清晰的分划刻度,最好还能调节焦距与视距。”
“第二,重新定义炮击从“齐射”改为“独立瞄准”,让炮手决定‘最平稳开火窗口’,训练炮手掌握节奏感与瞄准时机。”
“第三,我们得在战列舰上选一门主炮做实测,把这瞄准镜装上去,真刀真枪地打几发,看能不能提高命中率!”
刘野点头,拿起铅笔在纸上快速勾画:
“我可以设计一种简易稳定底座,虽然不能完全隔绝船体摇摆,但能减少部分晃动对瞄准的影响;另外,加上可调节分划板与距离刻度,让炮手可以根据目标远近校准弹道。”
李海潮补充道:
“我建议先从中小口径炮开始试验,比如12磅或18磅炮,它们体积小、反应快,更容易控制变量。”
姚耀祖目光炯炯:
“好,一个月内,我来培训炮手,并做第一份实测报告,我们要让战列舰上的炮击准确起来!”
海风依旧在吹,那间小小的军官会议室里,三个人的讨论声渐渐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铅笔在纸上的沙沙声、镜片组件的轻微碰撞声,以及一份份草图被重新绘制的声音。
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做的,是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情:
在颠簸的海上,为巨大的舰炮装上“眼睛”——让火炮不再只是靠蛮力与运气,而是开始拥有“精准”的可能。
也许它还不完美,也许它还会失败很多次,但在这个连瞄准镜都尚未应用于海军炮兵的时代,他们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这是一种,将机械瞄准器固定在炮架侧面或炮管附近。其带有刻度、十字线、距离分划的简单光学装置。
通过机械联动,让炮手在观察目标的同时,可以同步调整火炮俯仰角与方向。
但最重要的改造是点火,必须由现在的独立点火手,改造成为瞄准手可以拉动大型燧发装置点火。
姚耀祖后来说道:“我开始很不适应,以前都是老子喊“开炮”,那真是万炮齐发。可现在老子喊“开炮”,这群炮手全都在那里找感觉。。。过一会。。。才会陆陆续续的开炮,搞得老子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可打的比以前准,效果确实上去了!”
李海潮后来在回忆录里面说:“炮兵,以前是一个纯体力兵种,但是经过那一次改变,我们确实发现某些人天生会瞄准,知道什么时候该拉动燧石激发器。从此,炮兵居然变成了真正的技术兵种,优秀的炮兵,每个舰队都抢着要。”
牛野后来在广州水手学校里说过:“精确射击出现以后,炮不在多,而在于精确了。你有一百门,我只有两门,可我的口径大,打的比你准,加上爆炸弹药,一发就能让你入魂!”
这东西,十一月底出了一个样品。
让两组士兵在船上测试,两门六磅炮,一组有瞄准器,另一组没有。炮击900米外的钢铁浮球靶标,看看二十发,哪一个组击倒的次数最多。
第一天,两个组相差不大。
第二天,瞄准器组多命中两发。
第三天,瞄准镜组多命中6发。
从此确定下来,先按照这东西来,生产一批让士兵先可以练起来。
但,牛野他们也发现了问题,那就是瞄准组需要三倍炮击时间,这意味着发射同样的炮弹,瞄准镜组需要三倍于普通炮手。
随着测试不断进行,众人通过数据总结出一个可怕的道理,“口径越大,炮管越长,命中率越高!”
姚耀祖总结道:“越大口径的大炮,目视范围内,炮弹的飞行曲线越平直,所以瞄准的难度在降低!”
牛野在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巨舰大炮,因为这些东西其实就是超大口径的海上巴雷特狙击枪。
他已经看到32磅炮的炮弹直径达到163毫米,重达14.5公斤,需要两个人举起装弹。但这也将成为历史,最终人类会搞出重达1.5吨的巨型炮弹。
他无法想象,那东西在船体里爆炸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一发估计就能让一条现在的三级战列舰飞灰湮灭。
这一次在铁矿港,牛野再次深入了铁厂了解情况,他知道未来百年,比得就是这个产业的规模。
具体说来,谁的钢铁产能大,谁能制造更多的大炮,谁他娘就是老大!
当他看到一个百吨钢块,被四台大型蒸汽发动机通过大型齿轮组和四十条铁链,一点点拉上高空,然后猛地落下,“咚”的砸在火红的钢材上,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几年前,他减少的钢产量,已经全部回来而且大大超越了。
问身边的老师傅,“一年,这个厂多少钢铁产量?”
老师傅喊道:“五万吨左右”
这把牛野吓到了,这只是铁矿港刚铁厂,他们在兰芳还有一个钢铁厂啊。他转身问李海潮,“这么多钢铁都用在哪里了?“
“光两座矿山的重载铁路副线,铁轨加桥梁,一年就要用掉三万吨!另外,建筑业需要大量钢筋,需求量在猛涨”,在钢铁厂嘈杂的背景音中李海潮喊道。
是的,澳洲这边起房子现在都喜欢用钢筋混凝土做框架,移民又多,需求是在猛涨。
牛野现在觉得李海潮管的挺好,他就不再多说了。
最后,牛野发现铁矿港城慢慢在形成五个产业聚落,分别是铁矿开采,钢铁冶炼,盐业,农业和钢铁加工业。
这里的土壤和水源地并不好,目前粮食还要靠进口,但是这里却正在形成澳洲最大的城市,其人口规模已经达到5万人。
现在,西海城,东望城和悉尼城,三个城都在形成自己的产业。
西海城,是农牧业加上贸易。
东望城,是煤矿,渔业和未来的纺织业。
悉尼城,是渔业,农牧业和新规划的造船业。
每个城市都在寻找自己的定位,都在努力的生活和工作。
十二月发生了妈祖军发生四件大事:
第一,西班牙利马的贸易船队,第一次抵达铁矿城,他们交易了银和铜,购买了大量钢铁产品,这是双方贸易开始进入正常化。
第二,李海潮向北美洲派出了第一支探险队,因为他听说那里有广阔的土地却没有城市,他希望在那里建立第一个移民据点。
第三,这一年十条飞剪战船交付,正式加入第二舰队,执行“家园保护”任务。这样一来,
第四,陈老豆归来,带着三百万两白银的财富归来。整个西海城在码头上直接放起了烟花,全城都进入狂欢状态。
现在,
第一舰队,拥有四十条飞剪战舰,主要执行远洋作战计划。总指挥,陈老豆。
第二舰队,拥有一条三级战列舰,两条四级战舰,十条五级战舰和十条快速飞剪战舰,共二十五艘战舰。主要执行家园保护计划。总指挥,牛野。
随着,第二舰队全部铺上三公分厚的装甲和大型蒸汽机,“钢铁号”现在已经是亚洲海面上最强的战列舰。蒸汽机启动时,其航行速度,比一般的战列舰快两点五节,火力射程更是远超普通战列舰。
十二月,英国政府驻加尔各答总督终于知道,他们的三级战列舰不见了。同时英国政府也已经从密探那里知道了,悉尼已经被兰芳国攻陷。
现在,整个澳洲属于兰芳国,这让印度总督府无比愤怒,他们都没有听说过兰芳国,所以总督向巴达维亚下达了,灭掉兰芳国的命令!
1811年3月底,三条战列舰汇聚巴达维亚,大量战舰和补给船队也汇集在巴达维亚。
第一舰队已经再次出发前往印度洋。
而第二舰队主力还在铁矿港进行训练。
林默娘情报送达的时候,兰芳共和国的坤甸港里,只有陈阿生带领的十条飞剪战船在驻防,情况无比危急。
陈阿生第一时间派出三体蒸汽快艇极速出发,前往铁矿港将消息带给牛野。
同时,他立刻奔赴总长府和陆军一起开会,讨论接下来的战略问题。
黄昏的光线洒在坤甸港的木制码头上,海浪轻拍着码头木桩,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但在这一片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一场风暴正在逼近。
在政务大楼二楼的会议室内,气氛却远不如窗外那般宁静。兰芳共和国阙总长,陆军总长刘铁山、总长府秘书长黄明德,以及刚刚匆匆赶回的南方共和国海军第二舰队分舰队指挥官——陈阿生,正在召开一场紧急军事会议。
陈阿生不过二十五岁,却已是兰芳海军中赫赫有名的年轻将领。他身形挺拔,面容坚毅,眉宇间透着常年与风浪和敌舰周旋所磨砺出的锐利与冷静。他身着兰芳海军的深蓝色制服,胸前佩戴银质舰徽,手里紧攥着一卷刚从巴达维亚传来的情报。
“诸位。”陈阿生开口,嗓音低沉而坚定,“按照我们刚刚收到确切情报——英国远东舰队主力,将从巴达维亚启航,横跨马六甲海峡,直扑坤甸港,目标明确,就是摧毁我兰芳共和国舰队,并控制这一战略港口。”
会议室内的气氛沉默紧张。
刘铁山皱起眉头,沉声问道:“他们何时抵达?兵力如何?”
“最快七日内。”陈阿生目光扫过众人,“据线报,英军将出动至少三艘主力战列舰、五艘四级战舰,五艘五级护卫舰,以及若干武装商船,总吨位超过一万三千吨,火力远超我第二舰队目前港内可调动的力量。”
黄明德面色凝重:“他们这是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趁我海军主力尚未集结,先拔掉坤甸这颗钉子!”
陈阿生点头:“正是如此。但他们错估了一件事——他们面对的,不只是几艘军舰,而是整个兰芳共和国的意志。”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坤甸港湾地图前,手指沿着海岸线缓缓划过,最终停在港口防御要塞与主城区一带。
“我在此提出两点应对方案,请诸位斟酌。”
第一,作为南方共和国海军第二分舰队指挥官,也是兰芳海军现驻坤甸港的负责人,我将亲自率领我麾下十艘‘飞舰船’——也就是我们最新改装的快速风帆战船,依托外海与海湾地形,在英军抵达第一时间展开阻击。
“这些飞舰船虽不及英军主力舰吨位与火力,但胜在灵活、熟悉近海,且装备了改良后的火炮与爆炸弹。我将与我的船员们死守外海航道,为后方争取至少三到五天的时间。”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语气更加沉重,但也更加坚定:
“但我也必须说明——坤甸港的居民,必须立刻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撤离,尤其是老幼妇孺与重要物资,必须提前转移至内陆安全区。”
会议室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海浪声。
阙总长缓缓点头,神色凝重:“阿生,你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是的,总长。”陈阿生直视对方的眼睛,“战争不是靠一腔热血就能打赢的。坤甸是我们共和国最重要的港口,一旦失守,不仅军事上受挫,更会打击民心士气。但如果我们能提前部署、有序撤退,保存有生力量与资源,未来反攻之日,必能夺回一切。”
黄明德低声道:“你是说……主动放弃坤甸?”
“不是放弃。”陈阿生摇头,“是战略性后撤与防守反击。坤甸可以暂时失守,但兰芳共和国绝不能因此倒下。”
阙总长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来:
“好!阿生,我给你全权指挥坤甸港防务,海军与陆军协同布防。你负责海上拦截与第一波抵抗,我调集陆军两个步兵团驻守城区与东侧高地,同时命令内政部即刻启动‘转移计划’——坤甸居民撤离与物资转移预案。”
刘铁生看向陈阿生,目光坚定:
“你率舰迎敌,我保家园不失。我们兰芳人,绝不会在侵略者面前低头!”
陈阿生点头,右手握拳贴于胸前,敬了一个兰芳海军礼:
“陆军总长放心,只要我陈阿生还有一口气在,英军的舰队休想轻易跨过坤甸湾!”
窗外,夕阳缓缓沉入马六甲海峡的水面,将海天染成一片赤红,仿佛预示着一场血与火的战斗即将到来。
而在坤甸港的炮台之上,十艘飞舰船的舰影已开始调动。
狂风怒号,海浪如山。
马六甲海峡中部,浪涛翻滚的海面上,炮声震天,硝烟弥漫。黑沉沉的天幕下,十几道舰影在海雾与火光中交错穿行,时不时爆发出刺目的火光与震耳欲聋的轰鸣——那是炮弹撕裂空气、命中船体的可怕声响。
这里是大英帝国远东舰队第三战斗群与兰芳共和国南方海军第二分舰队的死斗之地。
十艘兰芳海军的“飞鹰船”——这些由传统大型帆船改装而来的快速战舰,船身轻巧、吃水较浅,正以近乎决绝的姿态,死死咬住并阻击着前方三艘漆黑如铁的英国皇家海军战列舰。
这三艘战列舰,每一艘都如同海上的钢铁巨兽,舰体庞大、火力凶猛,主炮口径超过二十五磅,单单一发炮弹就能将一艘中型帆船轰成碎片。它们从巴达维亚启航,横跨马六甲海峡,目标直指兰芳共和国的南方门户——坤甸港。
而挡在它们面前的,是兰芳海军第二分舰队指挥官——陈阿生,以及他麾下那支仅有十条飞鹰船、不足六百人的小规模海上拦截舰队。
“左转舵三十!集中火力轰击中间那艘的桅楼!”
陈阿生站在“飞鹰一号”的船头,尽管左臂已经裹上了厚厚的止血布,却依然屹立如松,对着传令兵大声吼道。
他的脸被硝烟熏得漆黑,左臂在两天前的第一轮交火中被英舰主炮近距离轰飞了半边,血肉模糊。但他拒绝下舰,拒绝后退。他深知,自己身后就是坤甸,就是兰芳共和国数万百姓的家园,就是南方共和国的未来。
“开火!”
“右舷齐射!”
“投射爆炸弹!瞄准敌舰帆索!”
十艘飞鹰船在海浪中起伏穿梭,利用灵活的机动性不断骚扰、靠近、开火,然后迅速撤离。他们无法与英舰正面对轰,但他们用速度与精准的炮击,让这三艘战列舰始终无法顺利突破海峡,更无法安全靠近坤甸。
英舰的炮弹如雨点般落下,海面上不断炸开巨大的水柱,飞鹰船一艘接一艘地中弹起火,有的在爆炸中沉没,有的被炸断桅杆,失去动力后被海流卷走。
战斗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
当第三天的黎明终于从海平线上挣扎着升起时,马六甲海峡中部已是一片狼藉。
十艘飞鹰船,出发时斗志昂扬,归来时只剩三艘残破不堪的舰影。
而站在“飞鹰号”残存甲板上的陈阿生,在指挥完最后一轮燃烧弹齐射后,终于流血太多,体力不支,晕倒在甲板上。他的左臂早已断裂,胸腹还中了木刺,鲜血浸透了整件军服。他倒在血泊与火药味中,昏迷不醒。
当幸存的飞鹰船拖着残破的桅杆,载着奄奄一息的陈阿生与仅剩的108名水兵,摇摇晃晃地驶入坤甸港外海时,整个港口都已陷入了紧张与悲壮的气氛之中。
街道上四处是匆忙奔跑的平民、搬运物资的民夫与紧急集合的陆军士兵。
“他们尽力了,这些人是汉子”
有人喃喃道,眼中含泪。
刘铁山——兰芳共和国陆军总长,站在港口指挥台上,手握望远镜,远远望见那面残破却依然倔强飘扬的兰芳海军旗,以及被抬下船、浑身是血的陈阿生。
他沉默良久,最终缓缓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军官沉声道:
“传我命令——即刻启动‘南盾计划’第二阶段:坤甸港全民撤离,进入内陆城市避难。”
黄明德面色沉重地点头:“是,总长。全港居民,必须在48小时内完成撤离。”
“通知各区官员,组织民船、牛车、骡队,优先转移妇幼、伤员与重要文书物资。”刘铁山目光坚定,“阙总长已经去内地安排,坤甸可以暂时失守,但兰芳的人心不能散,火种不能灭!”
当夜幕再次笼罩坤甸港时,昔日繁华的海滨都市已不再喧嚣。
街道上不再是商贩的吆喝与渔民的笑谈,而是士兵的口令、家属的哭泣、以及搬运工们急促的脚步声。一队队居民背着包裹,在陆军与地方官员的引导下,沿着早已规划好的陆路撤往内陆城市——巴东、沙拉瓦蒂、以及更深入雨林的兰芳旧都遗址附近的新防御区。
港口边,三艘幸存的飞鹰船停靠在焦黑的码头旁,舰体布满弹痕,桅杆倾斜,却依然挺立。甲板上的水兵默默注视着这座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城市,许多人脸上带着伤,眼中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而在港务医院的一间病房内,陈阿生静静地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如纸,左臂从肩膀处已被截去,胸口的纱布渗出血迹。
但他还没有死。
在昏迷中,他偶尔会梦呓般低语:
“坤甸…………飞鹰……炮击……”
刘铁山曾亲自前来探望,站在床边良久,最终只说了一句:
“阿生,你做到了。你用十条船,为兰芳,赢得了时间。”
坤甸港的灯火逐渐熄灭,街道变得空荡而沉寂。
但在内陆的山谷与高地,新的防御营地正在搭建,临时指挥部迅速成立,军械与粮食被有序分配,幸存的海军官兵与陆军部队整编待命。
这是一场撤退——
但也是一场战略性的坚守与重生。
陈阿生用十条飞鹰船和血肉之躯,为兰芳共和国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当英国舰队最终抵达坤甸港时,他们面对的,是一座空荡荡却井然有序撤离后的城市,以及远处山林中若隐若现的烽火与警戒旗——
那是兰芳人尚未熄灭的斗志,也是他们必将归来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