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白象咖啡厅。
陈国华已经长话短说，回答了季明慧所有的问题。
那天他被赵长河开枪打死，装进了麻袋里面，跟石头一起丢进了河水之中。
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然而他并没有。
赵长河对自己的枪法太自信了吧，以为打中了陈国华的心脏位置，不可能不死，也就没有检查了。
但其实陈国华悄悄地动了一下，子弹打偏了一点点。
在冷水的刺激下，反而苏醒过来。
可他受伤太重了，想要自救也是十分困难的。
陈国华挣破了束缚，浮出了水面，就这样漂浮着，后面被一个渔民给救了。
别的还好，就是额头上面，被水里的尖石划到了，留下了两道疤痕。
这些年，陈国华一直在小县城开店做生意——帮人家修理手机。
生活有些平淡，但是很幸福。
偶尔他也会想起以前的激荡生活。
这就来榕城转转，没想到碰到了季明慧。
陈国华语气平淡地讲述着，像是在讲一个传奇的故事。
把季明慧听得，热泪盈眶。
季明慧把自己跟林宽的事情说了。
仅限于离婚这一部分。
陈国华保持着笑容：“那就太可惜了，其实你们是很般配的一对。我跟他比不了。”
季明慧很想问一句，当初是谁害的你？
但是又有些不敢开口，她怕自己得到的答案，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陈国华也没有提这件事情，这一次的邂逅，他只想跟老朋友聊聊天而已。
“你住在哪里？”
“馨香旅馆。”
“住多久？”
“七八天吧，看看以前生活过的地方，看完了就走。”
“你不去见林宽了吗？”
“不去了。知道他混出头了就行了，你也别告诉他我来过。”
季明慧点了点头。
结果可能真的就是她想的那样。
林宽以前害过陈国华，不然他不可能不跟林宽见面。
要说是因为身份的差距，才导致陈国华这样想问题，那是说不过去的。
陈国华身上看不出一丝颓废低落，反而显得很平静，成熟稳重当中，带着幽默风趣。他是真的很让人着迷。
就算已经时过境迁了，季明慧仍然觉得，陈国华是这个世界上罕见的优秀男人。
季明慧脑海里冒出一些想法。
比如，陈国华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跟父亲陈舜尧联系呢？
如果老父亲知道儿子没有死，得多高兴，也不至于把精力浪费在报仇这件事情上面。
——可能陈舜尧也是知道的，就算儿子没有死，也是要报仇的。
还有就是，陈国华为什么不继承陈舜尧的家产呢，那么庞大的一笔财产，就这么落到了季明慧手里。
陈国华再次解答了她的困惑。
陈国华不喜欢帮会的打打杀杀，当初就是因为父亲逼迫他，接手四海帮，他才一气之下离开桦城，来榕城发展。
这次的事故，就当自己死了，没有让熟人知道。
不管陈舜尧要做什么，他已经是一个老人，还能活多少年呢，让他去做就是了。
听着有些不可思议，但季明慧是能理解的。
陈国华跟陈舜尧之间，相处得并不融洽。父子之间，也是有矛盾的。
两人坐了半个小时，陈国华就要走了。
季明慧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之意。
“你真的放下了吗？”
季明慧还是问了出来。
“当然。”
陈国华回答得很轻松。
“那就好。”
季明慧很佩服对方的修为。
两人从咖啡厅出来。
陈国华走了。
季明慧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离开。他走路的姿势，还跟以前一样，轻松自在，仿佛天底下没有值得他萦怀的事情。
当初季明慧就无法抵抗陈国华的魅力，现在是好些了，但还是忍不住由衷地赞一句，真帅。
……
季明慧回到家里。
她没把这事跟林宽说。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
陈国华早不来晚不来，却在这个时候出现，难保她不多想。
林宽最近碰到了很多麻烦事情，姐姐被害进了医院，银监会还要调查他，这些事情，季明慧都是知道的。
赵长河死了，按理说没有人会跟林宽作对了。
如果有，那就是——
季明慧心中万分不安。
假如陈国华这次回来，就是想找林宽报仇，那就坐实了，之前林宽害了陈国华，同时也欺骗了她。
不然，陈国华为什么要找林宽麻烦呢？
以她对他们之间的了解，他们是好兄弟才对。
林宽啊，你实在是太狡猾了。
叫人做事。
季明慧也是有人的。
四海帮的小弟，也有不少。
她叫人跟踪一下陈国华，看他这些天到底在做什么。
……
这天林宽开着车子在市中心乱逛，经过一家纹身店的时候，他脑海里刺痛了一下。
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林宽下车，朝着纹身店走去。
刚走进去，就看到了两位熟人。
霍金艳和柳如烟。
霍金艳最近的状态还不错，气色挺好的，可以说，自从林宽认识她以来，就属眼下这一刻最美。
柳如烟穿了一件高领的紧身长袖，身材高挑，气质不凡。
“林总。”
柳如烟跟林宽是合作关系，而且最近她也找到了黄强，从他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林宽就是老板的替身。
柳如烟的消息，仅限于这个层面。
要说林宽可能是小Z,可能是他害死了陈国华，这些消息，她们是不知道的。
“你们跑来干嘛？”
林宽问道。
他打心眼里，是不喜欢这两位的。
尤其是霍金艳。
霍金艳是个有毒的女人。
柳如烟是当年四大头牌之一，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柳如烟说：“这不，还有一位头牌没有找到，我们就想找纹身店的老板问问，看她还记不记得？”
还真是锲而不舍呢。
四大头牌，柳如烟，胡蜻蜓，王小艳，还有一个呢？
林宽对这些已经不感兴趣了。刚才他路过时的反应，说明自己以前可能来过这家纹身店。
霍金艳说话了：“林宽，原来季明慧身上的纹身，就是在这里纹的。”
这话，林宽就有兴趣了。
这就对上了，难怪林宽的记忆会有反应。
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妻。
二十七八岁，手臂上面花花绿绿的，看不出一分正常的肌肤了，全都是纹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