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林间雾气氤氲。
林风从调息中缓缓睁开眼,一夜的休息并未带来多少内伤的好转,经脉依旧滞涩,丹田空空如也。他看向身旁睡得四仰八叉、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口水的龙葵,心中五味杂陈。
昨夜他旁敲侧击,试图从这心思单纯的小丫头口中套出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结果却令人失望。龙葵对自己的来历懵懵懂懂,只知道自己是条“化了形的五爪金龙”,一睁眼就在这片森林里,脑海中仅有这点模糊的传承记忆,亲人、同族一概不知。她那两根俏皮的冲天辫,赫然是刚刚萌出的、稚嫩的龙角所化。
“五爪金龙...”林风暗自咂舌,这即便在华夏传说中,也是龙族至尊的存在。他看着龙葵毫无防备的睡颜,很难将这与那呼风唤雨、神圣威严的形象联系起来。
“哥哥,早上了吗?有好吃的吗?”龙葵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摸着小肚子眼巴巴地望着林风。
林风失笑,取出些昨晚剩下的干粮递给她:“先垫垫,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给你找好吃的。”
“好!”龙葵立刻眉开眼笑,接过干粮啃了起来。
两人简单收拾后,便在龙葵的指引下向着她所说的“有人的山”行进。
穿过最后一片密林,一座巍峨青山映入眼帘。一条粗糙的石阶蜿蜒向上,没入云雾之中。拾级而上,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一座古朴的巨石山门赫然矗立眼前。山门饱经风霜,爬满了青苔,正中镌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青木宗”。
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清香从山门内弥漫开来,林风能感觉到此地的能量远比山下浓郁,吸入一口都觉身心舒坦。
“宗门...”林风心中了然,这与他认知中的武侠门派似是而非,气息更加玄妙。
他停下脚步,蹲下身看着龙葵,神色认真:“龙葵,前面是一个人类修炼的宗门。哥哥想进去看看,想办法留下来。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龙葵咬着手指,歪着头想了半天,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林风:“我跟着哥哥!哥哥会给我做好吃的!”
林风莞尔,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好,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记住,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龙,你的角也要藏好,力气也不要随便用得像昨天打蟒蛇那么大,知道吗?”
“知道啦!龙葵最乖了!”龙葵用力点头,主动把两根小犄角往头发里埋了埋。
“走吧,我的妹妹。”林风拉起她的小手。
“嗯,哥哥!”
刚接近山门,两道身着淡绿色长衫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闪现,拦在路前,手按剑柄,神色警惕:“站住!青木宗山门重地,闲人免进!”
林风立刻停下,脸上堆起谦逊的笑容,抱拳行礼:“两位仙师请了。在下林风,携小妹龙葵,听闻贵宗广开山门,特来慕名拜师,不知可否通融?”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打量了他们一番,见林风气息微弱,小女孩更是毫无修为波动,语气稍缓:“昨日才是正式招收之期,今日考核都已开始了。算你们运气好,还没结束,速速上山吧!沿着石阶到第一个岔路口右转,广场上便是!”
“多谢仙师指点!”林风连忙道谢,拉着龙葵快步向上走去。
身后传来另一名弟子的嘀咕:“这当哥哥的根骨看起来平平,还带个拖油瓶妹妹,能通过考核才怪...”
林风脚步未停,心中却更加坚定。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果然见到一处岔路。向右拐去,没走多远,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青石广场呈现在眼前,广场上黑压压地站了近百人,皆是年轻面孔,气氛紧张而期待。
广场前方,一座高台上,站着三位气度不凡之人。居中一位正是方才山门口弟子口中的绿衫中年人,面庞瘦削,目光锐利,不怒自威。
只听他声如洪钟,清晰地传遍广场:“肃静!今日乃我青木宗招收外门弟子之期!考核共分三关,择优录取!”
“第一关,测力!”他指向广场一侧,那里整齐摆放着数十对沉重的青黑色石锁,“看到那些石锁了吗?能同时举起一对者,方可过关!现在,排队开始!”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迅速排成几条长龙。
考核开始,排在前面的人纷纷上前。那石锁显然非凡铁,重量惊人。多数人憋得面红耳赤,也只能勉强让石锁离地片刻便无奈放下,悻悻然被淘汰。偶有成功者,无不臂力惊人,引发阵阵低呼。
林风仔细观察,心中大致有数。这石锁虽重,但尚在他的肉身力量承受范围内。
轮到林风时,他学着前人的样子,沉腰坐马,双手分别抓住一对石锁的握柄。触手冰凉沉重,他深吸一口气,腰部发力,双臂肌肉贲张,缓缓将一对石锁提离地面,并举过胸口,稳住了片刻。
负责记录的弟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通过。姓名?”
“林风。”
“去那边等着。”
林风放下石锁,走到通过者的区域。粗略一看,第一关便刷掉了近半的人。
不久,第一关结束。那中年修士再次开口:“通过者,随我来第二关考场。未通过者,自行下山!”
第二关考场设在广场另一侧,是十几个用木桩围起来的圆形场地。每个场地内,都伫立着三个造型简陋却透着古朴气息的木头人。
“第二关,测技!”中年修士言简意赅,“入阵者,需在半柱香内,击倒三个木人!注意,木人受力即会反击!开始!”
考核更加激烈。木人不知疲倦,力大拳沉,配合虽简单却极为扎实。不少通过第一关的壮汉冲进去,很快就被木人乱拳打翻在地,鼻青脸肿地被拖出来,淘汰出局。
林风凝神观察,发现这些木人动作略显僵硬,关节转动似有规律,其核心动力似乎来自腹部一处不太显眼的灰白色晶体。
轮到他时,他深吸一口气,步入阵中。
三个木人眼中红光一闪,立刻从三面合围,拳头带风砸来!
林风内力虽失,但《凌波微步》的步法精髓早已刻入本能。只见他身形如风中柳絮,在拳影间轻盈闪避,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
同时,他并指如剑,以指代剑,《独孤九剑》的“破箭式”心法自然流转,专寻木人攻势中的破绽与力歇之处点去。
叮叮叮!他的手指点中木人关节,发出金石交击之声,虽未能造成破坏,却有效打断了木人的攻势节奏。
几十招后,他看准一个空档,身形陡然加速,避开两侧木人,一指精准地点向正中那个木人腹部的灰色晶体!
“噗!”一声轻响,那晶体应声而碎!
那木人动作猛地一僵,眼中的红光熄灭,彻底不动了。
“果然如此!”林风精神大振,如法炮制,身形飘忽间,接连点碎另外两个木人的能量核心。
“通过!”记录弟子多看了林风一眼,似乎对他这种取巧却高效的方式有些意外。
第二关结束后,通过者又少了一半。
中年修士将众人带到广场尽头的一处断崖下。崖壁陡峭如削,高耸入云,肉眼难见其顶,只有一些突出的岩石和顽强生长的矮树可作为攀附点。
“第三关,测毅力与心性!”中年修士指向崖顶,“限时三个时辰,徒手攀至崖顶者,即为我青木宗外门弟子!老夫在崖顶等你们!”说罢,他身形一晃,竟如一只大鸟般扶摇直上,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云雾中。
众人哗然,但很快便争先恐后地开始攀爬。
崖壁极滑,难以着力。林风深吸一口气,将《梯云纵》的轻身提气技巧运用起来,手足并用,谨慎而迅速地向上攀爬。
越往上,风越大,体力消耗也越快。下方已有人失手坠落,发出惊恐的惨叫,所幸在半空被早已等候的青木宗弟子御风接住,直接送下山去——这显然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途中,竟还有人试图使坏,暗中脚踢手扒,想将竞争对手弄下去。林风精神力高度集中,险险避过几次暗算,也毫不客气地将一个试图踹他的人一脚蹬了下去。
汗水浸透了衣衫,手臂酸痛欲裂,呼吸也变得粗重。但他咬紧牙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上去!必须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五指死死抠住崖顶边缘,奋力翻上去时,整个人几乎虚脱,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息。
崖顶上,连同他在内,只有二十余人成功登顶,个个狼狈不堪,却都面露狂喜。
中年修士悄然出现,目光扫过众人,微微点头:“时间到。恭喜你们,从此刻起,你们便是青木宗外门弟子!望尔等勤修不辍,早日报效宗门!”
他挥了挥手,一名弟子捧着一个木盘走来,给每人发放了一块身份木牌。木牌质地细腻,一面雕刻着一株苍劲的古树,另一面则是“外门”二字。
“持此令牌,沿主路继续上行,自有人接待安排你们的住处。”中年修士交代一句,便再次消失。
众人激动不已,相互搀扶着,沿着一条更为宽敞平整的山路向上行去。
林风找到一直在广场边缘乖乖等待的龙葵。小丫头立刻跑过来,好奇地摸着那块木牌:“哥哥,这个好看!”
“嗯,以后我们就暂时住这里了。”林风拉起她的手,望向云雾缭绕的山巅,心中百感交集。
不管前路如何,总算在这陌生的世界,找到了一个暂时的落脚点。了解这个世界,恢复实力,找到归途...一切,都将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