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天宗秘技可令时空迟滞,中招者往往在无声无息中殒命。
而此刻卫庄的剑域,同样封锁了方圆十丈的气机。
“贫道便以人宗‘万物回春’破局。
”
逍遥子剑指掐诀,乌鞘古剑悬空震颤。
金光自他周身迸发,冻土复苏,枯枝抽芽,凝固的时空如冰消雪融。
“雕虫小技。
”
卫庄冷笑,鲨齿骤鸣。
百道剑气撕裂长空,却在逍遥子三尺外撞上金色气墙。
两股内力相激,道纹与剑罡在空中交织爆鸣。
凌厉真气激荡斩出漫天剑影轰然对撞,迸发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横扫整座广场。
青石板接连爆裂,蛛网般的裂痕在狂暴气劲中不断蔓延。
两道身影周围丈许之地突然塌陷,石板瞬间碾作齑粉。
气浪翻涌间,逍遥子道袍猎猎,足下青砖寸寸龟裂;卫庄鲨齿插地,黑袍在劲风中炸开刺耳的声响。
两人各自暴退五步,刀削般的面孔映着同样凝重的神色。
“人宗绝学,不过如此。
”卫庄拇指擦过唇角。
他清晰感知到对方磅礴真气中的滞涩——这老道的内力虽如渊渟岳峙,却终究逃不过岁月的侵蚀。
逍遥子拂尘微颤,掌心传来隐隐麻痹。
他望着青年领口露出的狰狞肩甲,那玄铁竟在方才交手中崩开细密裂痕。
这般年纪能将横练功夫修至化境,难怪鬼谷派敢放此子独闯江湖。
高台上,韩非攥着鎏金栏杆的手掌已暴起青筋。
他盯着广场中央那个十丈方圆的陷坑,突然转头对张良咬牙道:“记得把维修账单送去太乙山。
”
白亦非指尖凝着冰霜,猩红瞳孔中倒映着仍在飘落的石粉。
当他注意到卫庄靴底碾碎的那块青砖时,血色眉头猛然一跳——那分明是经受九次真气震荡后才有的碎纹。
逍遥子眼中精芒乍现,掌中玄铁古剑发出清越龙吟。
他身形如电,骤然掠向卫庄!
卫庄神色沉静,鲨齿剑划出诡异弧线,磅礴剑气喷薄而出。
锵——
两柄神兵在空中激烈碰撞,火星四溅。
叮叮叮...
卫庄剑势连绵,反手又是一记凌厉剑光,招式圆融无间。
\"雪后初晴!\"
\"横贯八方!\"
逍遥子低喝一声,古剑化作流光,脚下显化太极阵法,道韵流转间引动天地之力。
指诀翻飞如电,残影重重。
乌光闪烁的剑锋已向卫庄连环斩出!
铮铮铮——
剑光如惊雷骤雨,逼得卫庄连连后退。
四周碎石迸溅,地面剧烈震颤。
卫庄猛踏三步稳住身形,眼中战意炽烈。
逍遥子神色凝重,不敢再有丝毫轻视。
\"剑一至二十一!\"
卫庄瞬息间施展全套圣灵剑法,剑气纵横。
\"万剑归宗!\"
卫庄周身凝聚万千剑气,铺天盖地袭向逍遥子。
\"梦蝶遁!\"
逍遥子剑诀骤乱,古剑剧烈震颤。
卫庄内劲奔涌,身形如鬼魅般闪至逍遥子面前。
\"且看这万剑归宗你如何破解!\"
鲨齿剑牵引着漫天剑气,化作致命洪流。
这是卫庄首次施展此招,虽内力消耗甚巨,
但此刻心若明镜,誓要毕其功于一役!
“先前那诡异的剑招尚可理解,这万剑归宗又是何等绝学?一招比一招骇人!”
逍遥子不断运转内力抵御着卫庄的凌厉剑气,心中惊疑不定。
鬼谷剑术他并非未曾听闻,但眼前所施展绝非鬼谷一脉!
莫非他另有所获?
逍遥子内心不由得涌起一股挫败之感。
鲨齿剑与乌黑古剑激烈交锋,迸射出的剑气在周围大地上刻下无数裂痕,漫天劲风如怒海狂涛般席卷四方。
白亦非目光锐利,已然察觉卫庄所使剑术正是嬴天衡所授。
逍遥子,或将败北!
此刻他已被彻底压制,只能苦苦防守。
铮——
一道寒芒闪过,那柄乌黑古剑猛地插入石壁,仅余一截剑柄裸露在外,石壁表面瞬间龟裂。
众人皆被这惊世一幕震撼,怔怔望着眼前景象。
只见鲨齿剑悬于逍遥子胸前,无数剑气环伺周身,令他动弹不得。
森冷剑锋直抵心口,只需卫庄稍一发力,便能轻易洞穿他的心脏。
“你败了!”
结局已定,卫庄胜出!
唰——
卫庄衣袖翻飞,周身剑气骤然消散,鲨齿剑亦重归鞘中。
逍遥子顿感浑身一轻,那濒死之感消弭无踪,一切复归平静。
“不取我性命?”
卫庄漠然道:“我不杀弱者。
”
逍遥子:“……”
心中暗怒,奈何技不如人……
“卫庄兄剑术超绝,内力深厚,贫道心悦诚服!”
“此战我甘拜下风。
”
难怪鬼谷子会收他为徒,此等天赋确实惊人!
即便与天宗晓梦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让。
逍遥子眼中流露赞叹,拱手致意,毫不吝啬褒奖之词。
此乃肺腑之言,绝无半点虚假。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
能见识如此强大的剑术,败得心服口服。
“但抱歉,今日我非带走他不可!”
逍遥子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即便败北,他仍打算设法救下韩宇。
卫庄冷冷扫视着他,语带警告:“尽管试试,不过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念头。
”
韩非开口道:“逍遥子前辈,不知你与四哥有何渊源?”
逍遥子神色坦然,直言道:“我曾欠他一份恩情,今日就算不自量力也要带他离开!”
忽然,他瞥见王宫屋顶伫立着一道身影,心头骤然一紧。
那是死亡的压迫感!
韩非凝视韩宇良久,终是缓缓吐出一口气。
“逍遥子前辈,请带四哥走吧。
”
“余生便做个寻常百姓吧……若再有下次,便不会这般幸运了。
”
他终究未能斩尽杀绝。
韩宇缄默无言,眼中情绪翻涌如潮。
他从未料到韩非竟会放过自己——若易地而处,他必会赶尽杀绝。
“谢过九公子。
”
逍遥子拱手致谢,随即警觉地望向屋顶的嬴天衡。
那人未开口前,他连衣袖都不敢稍动。
“殿下终究心软了。
”嬴天衡淡漠的目光扫过韩宇与逍遥子,“此乃你的抉择。
”
“但若再生异心——”他指尖掠过剑鞘寒光,“寡人可不会似韩非这般仁慈。
”
逍遥子瞳孔骤缩。
原来此人便是嬴天衡!
难怪仅是遥遥相望,便如利刃抵喉……
那些骇人传闻,竟字字非虚!
(明日暂歇)
因嬴天衡所谋,大han国权柄尽归韩非之手。
韩宇既被逍遥子带走,其生死去向再与韩非无关。
昭阳殿内,韩非对群臣尽诉肺腑。
闻听han国将亡,老臣匍匐涕泣。
然众人皆知:纵然韩非不献国,秦军铁骑亦终将踏破新郑。
至少如此……百姓可免兵戈之祸。
是日,相国张开地挂印而去。
又有半数朝臣誓死追随韩非——嬴天衡已允其继续治理新郑。
当诏令传遍街衢,han国子民议论如沸。
待诸事落定,嬴天衡召众人问询去留。
韩非与卫庄皆愿随行咸阳。
秦国的使臣即将前来接管han国,韩非也将前往咸阳施展抱负。
自从师从荀子,已许久未见恩师,本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期。
卫庄亦心怀期待,想要尽快抵达咸阳——久别重逢,不知师兄盖聂如今的实力如何?
这一次,定要胜过他!
至于紫兰轩,新郑的产业仍要继续经营。
紫女留下一批愿意驻守的部属照料此地,自己则动身前往咸阳,另开新店。
如今谁不知紫兰轩背后有嬴天衡撑腰?自然无人敢来生事。
……
韩非望着张开地远去的身影,长舒一口气。
他的目标已然达成,han国的局势逆转,终于可以安心离去。
“何必叹息?日后并非不能归来。
”紫女微笑道,“反而,你入秦为官,更能照拂han国百姓。
”
韩非点头,这亦是他早有的打算。
他转身收起桌上的逆鳞剑。
卫庄目光微动,凝视着那柄残损的古剑:“此剑非同寻常,我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萦绕其中。
”
韩非并未隐瞒,毕竟逆鳞剑灵之事早已不是秘密。
“此剑名为逆鳞,内含剑灵。
”他坦然道,“那夜救我性命的,正是剑灵。
”
卫庄略感意外,世间竟有如此奇异之物?但转念一想嬴天衡所言种种,又觉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
不过驱使剑灵作战,想必也对自身有所损耗吧?”
“确实如此。
”韩非苦笑,“剑灵现世,会消耗大量体力,所幸并无其它伤害。
”
卫庄挑眉,难得调侃道:“那你可得好好锻炼,否则迟早力竭。
”
韩非:“……”
这话说得好像他随时会陷入险境一般,难道天天有人要取他性命?
“收拾行装,两日后启程。
”嬴天衡说罢,转身离去。
……
血衣堡内,白亦非倚坐高座,手中酒盏轻摇。
曾经杯中之物,唯有鲜血。
“白亦非,莫要忘了你与殿下的约定。
”墨鸦无声现身,冷冷提醒。
白亦非起身,淡淡道:“放心,我既承诺,便不会反悔。
殿下兑现了他的诺言,我与母亲亦不会食言。
”
“待殿下启程返秦,我自会率十万白甲军随行!”
见识过嬴天衡的手段,白亦非自然不敢背信弃义。
既然嬴天衡如此安排,必然早有应对之策。
墨鸦正色道:\"殿下有令,命你暂留新郑。
\"
\"准许暗中扩充白甲军至三十万。
\"
白亦非眸光微闪,沉吟良久,终是应下。
他心知此举深意:既可震慑大han残余势力,又能作为秦军奇兵。
想及日后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恢复爵位指日可待,心中反倒欣喜。
与此同时,紫兰轩内烛火通明。
卫庄等人正与嬴天衡商议返秦事宜。
\"三日后启程。
\"
嬴天衡执盏轻笑:\"父王已备好迎接事宜。
\"
紫女眼波流转:\"殿下总该给奴家些补偿吧?\"
\"不如...\"嬴天衡挑眉,\"以本太子相抵?\"
\"呸!\"紫女笑嗔,\"咸阳城的紫兰轩可备好了?\"
\"公输家正在督建,届时定叫姑娘满意。
\"
张良忽问:\"红莲公主如何安置?\"
韩非扶额长叹:\"唉...女大不中留。
\"
嬴天衡被韩非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
\"有话好好说,别这么盯着我!又不是我主动的,我也是受害者!\"
\"呵——\"
韩非险些气晕过去。
这人拐跑了红莲的芳心,居然还敢装无辜!
简直无耻至极!
\"昨天红莲听说能一起去咸阳,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
\"嘴上说是舍不得我这个兄长,可她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
乱世之中前途未卜,韩非唯一牵挂的只有红莲。
如今妹妹有了依靠,对方又是自己信任之人,他反而松了口气。
况且都在咸阳,自己也能照应。
\"子房呢?\"韩非忽然转向张良。
张良轻叹:\"韩兄知道的,祖父年事已高,如今又赋闲在家......\"
话未说完,韩非已了然。
张良自幼由祖父张开地抚养长大,这份孝心他完全理解。
\"我会派人照顾好你们。
\"韩非拍拍张良的肩膀,突然促狭地眨眼:\"对了,以后去花楼报我的名号,能打折!\"
张良无奈扶额——这人正经不过三秒。
嬴天衡忍俊不禁:\"子房千万别信,真报他名字确实会打折,不过是把你腿打折。
\"
韩非:\"......\"
张良:\"......\"
\"韩兄,我觉得还是谨慎些好。
\"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可靠?\"
\"相当不可靠。
\"
韩非一脸受伤,连最信任的兄弟都这么说。
张良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只说要在祖父身边尽孝,可没说留在新郑。
\"
韩非:\"???\"
合着刚才是在耍他玩?
\"子房...\"韩非阴森森地抄起木棍,\"说话大喘气的毛病得改改,否则真的会断腿。
\"
\"别别别!我错了!\"张良连忙摆手,再不敢卖关子。
韩非兴奋地说道:“我已经和祖父商量好了,准备去儒家求学,祖父也打算一同前往。
”
嬴天衡听闻后,若有所思:“儒家如今虽然仍以小圣贤庄为根基,但重心已逐渐移至咸阳。
你打算去哪里修学?”
未等张良回应,韩非抢先说道:“当然是咸阳!我老师他们都在咸阳,要学就去那儿。
况且我还能为子房引荐,让他拜在老师门下呢!”他心中暗想,张良用着顺手,自然要留在身边。
张良微笑着点头同意。
既然决定辅佐嬴天衡,他定要抓紧成长,何况他一直以韩非为榜样,如今更要紧随其后。
嬴天衡爽快地说道:“好,就这么定了。
大家准备一下,三日后启程回咸阳。
天下统一大业刻不容缓,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
与此同时,咸阳宫内。
“王上,听说天儿要回来了?”夏阿房满面期待地问着。
嬴政无奈地叹气:“阿房,你都问了多少遍了。
那小子在外逍遥快活,哪需要我们操心?”
夏阿房忧心忡忡:“这么久第一次离家,叫我怎能不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