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克学院休息室。
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
瀚宇辰从椅子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呼……终于走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火舞送的那个瓷瓶，倒出一颗红色的丹药，像扔花生米一样扔进嘴里。
“嘎嘣。”
嚼得嘎嘣脆。
“味道有点甜，还行。”
他看向窗外。
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吧。”
瀚宇辰的眼中，倒映着窗外的灯火，却比灯火更加幽深。
“终身48级......”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风声，从窗户缝隙里钻了进来。
不是自然风。
那风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如同月光般清冷的香气。
瀚宇辰鼻子动了动。
这味道……
不是火舞那种热烈的火药味。
也不是宁荣荣那种甜腻的花香。
这种清冷到极致，仿佛不属于人间的气息……
只有一个人。
瀚宇辰转过头，看向房间角落的阴影处。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抹白色的衣角。
冷月白。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连拥有神魂感知的瀚宇辰，刚才竟然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瀚宇辰。
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惋惜。
只有一种……
困惑。
那是野兽看到同类受伤时，那种本能的、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困惑。
“你……”
冷月白开口了。
声音清冷如碎玉。
“为什么要骗所有人？”
“你的身体，明明在欢呼。”
瀚宇辰愣了一下。
欢呼？
是指体内的星辰之力在沸腾吗？
这丫头，这直觉……简直比我还可怕。
她是唯一一个，能透过那层“废人”的伪装，看到他灵魂深处真实状态的人。
因为，他们的神魂本源，是一样的。
瀚宇辰笑了。
他没有解释，只是对着冷月白招了招手。
“过来。”
“给你看个大宝贝。”
.......
第二天清晨，一条重磅消息引爆了整个天斗城。
消息的源头，是七宝琉璃宗。
作为大陆上信誉最好的宗门，他们的话，没人怀疑。
公告贴满了大街小巷，内容简单而残酷：
史莱克学院学员瀚宇辰，经七宝琉璃宗全力救治，以宗门秘宝“断续枯荣草”重塑经脉，侥幸保住性命。
但因药性霸道，透支生命本源。
其魂力等级，将永久固化在48级。
且不可过度动用武魂，否则……寿元将尽。
……
史莱克学院门口。
报童挥舞着手中的报纸，嗓子都喊哑了。
“号外！号外！绝世天才陨落！”
“终身48级！瀚宇辰的绝唱！”
“天妒英才！史莱克再无奇迹！”
路人们围在一起，指指点点。
有人叹息，觉得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
有人幸灾乐祸，毕竟天才总是遭人嫉妒的。
甚至还有地下赌坊迅速开了盘口，赌瀚宇辰还能活几年。
……
学院食堂里。
瀚宇辰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手里的报纸。
他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点头。
“啧啧，这文笔不错。”
他指着报纸上一段描写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的段落。
“写得我都想给自己捐点钱了。”
坐在对面的奥斯卡差点把嘴里的牛奶喷出来。
“辰哥，你心真大。”
奥斯卡擦了擦嘴，压低声音。
“外面都把你传成快入土的老头了，还有女粉丝在门口给你烧纸呢。”
“烧纸好啊，说明有人惦记。”
瀚宇辰放下报纸，剥了个鸡蛋。
“越是这样，我就越安全。”
他看向窗外。
那里原本总是若隐若现的几道窥探气息，今天彻底消失了。
武魂殿的眼线撤了。
对于一个没有未来的废人，比比东是不屑于浪费资源的。
千仞雪那个骄傲的女人，估计也对他彻底失去了兴趣。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瀚宇辰把鸡蛋塞进嘴里，眼神清明。
“所有的聚光灯都移开了，我才能在阴影里磨刀。”
……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异常平静。
预选赛结束，距离晋级赛还有一周的休整期。
这一周，史莱克全员闭关。
表面上是在调整状态，实际上是在进行魔鬼特训。
而瀚宇辰，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他的宿舍里。
或者说，待在他的【次元空间】里。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里面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漫天璀璨的星河，和充沛到液化的星辰之力。
此时，星河之下。
瀚宇辰盘膝而坐，双手悬空。
在他面前，冷月白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
她闭着双眼，银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那条星辉天绫围绕着她缓缓旋转。
瀚宇辰正在做一件很私密的事。
神魂温养。
冷月白虽然是封号斗罗，但她的力量来得太快，神魂并不稳固。
加上失忆，她的灵魂就像是一个破碎的瓷器，虽然被强行粘合在一起，但全是裂纹。
“放松。”
瀚宇辰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他指尖轻点，一缕缕纯净的蓝色星光，顺着冷月白的眉心钻了进去。
那是【星光鲁斯王】的本源之力。
对于冷月白来说，这种力量就像是干涸的土地遇到了甘霖。
她那张常年冰封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身体微微颤抖。
不是痛苦，而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战栗和舒展。
就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听到了母亲的呼唤。
“唔……”
冷月白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轻哼。
这声音极轻，却带着一丝平时绝对听不到的媚意。
瀚宇辰的手抖了一下。
差点把星光给掐断了。
“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瀚宇辰默念清心咒，专注于手中的操作。
随着星光的注入，冷月白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凝练。
原本那种锋芒毕露的凌厉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返璞归真的圆润。
如果是以前的她是一把出鞘的剑。
现在的她，就是藏在剑鞘里的光。
半个时辰后。
瀚宇辰收回手，长出了一口气。
额头上全是汗。
这种神魂层面的操作，比打一场架还累。
冷月白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变得更加清澈深邃。
她落地，赤着脚踩在星光铺就的地面上。
“感觉怎么样？”瀚宇辰问。
冷月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握了握拳，周围的空间竟然隐隐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很强。”
她抬起头，看着瀚宇辰。
“比以前更清楚我是谁，但又好像……更模糊了。”
“正常。”
瀚宇辰笑了笑，递给她一条毛巾。
“记忆这东西，急不来。先把实力稳住，哪怕天塌下来，也能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