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那场闹腾的“异变”终于算是落下了帷幕(虽然方式相当离谱)。此刻,博丽神社的庭院里,气氛却有些……微妙。
一棵枝叶还算繁茂的大树伸展着枝桠。其中一根比较粗壮的树枝上,爱丽丝正以一种相当不淑女、甚至可以说有点滑稽的姿势被倒吊着。她那一头漂亮的金发此刻也垂落下来,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精致的脸蛋因为倒吊而微微泛红——所幸牛顿还没有出生,所以裙子奇迹般地没有受到万有引力的影响。
“魔梨沙!快放我下来!”爱丽丝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她试图挣扎,但捆住她脚踝的魔力绳索异常结实,纹丝不动。
树底下,魔梨沙正盘腿坐着,怀里紧紧抱着那本厚重的、封面铭刻着《Grimoire of Alice》的魔导书。她翻着书页,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痴迷的光芒,头也不抬地回应:“不行啊,爱丽丝。要是现在把你放下来,你肯定立刻就把书抢回去了,我还怎么好好研究这些超厉害的魔法daze?”
“你打算把我吊到什么时候啊……”爱丽丝简直要绝望了,抬头望天(或者说望地),只觉得头晕目眩。屋顶上,卡娜·安娜贝拉尔正悠闲地坐在那里,晃荡着双腿,嘴里哼着轻快又有点诡异的旋律,仿佛对爱丽丝此刻的窘境毫不在意。
魔梨沙终于舍得把目光从书页上挪开一点,看向倒吊的爱丽丝,一脸认真又带着点困扰的表情:“唔……直到我把书上的魔法学会为止daze?感觉需要不少时间呢。”
“我说~”爱丽丝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点抓狂,“那上面的魔法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学会的啊!你就算吊我一百年也学不会的!”她试图讲道理。
魔梨沙歪着头想了想,似乎觉得爱丽丝说得也有点道理,但让她放弃这本诱人的魔法书又实在舍不得。她最终一脸“深明大义”地叹了口气:“这样啊……那看来只能委屈爱丽丝你,一直在这里挂着陪我研究书了daze。”
“呜……”爱丽丝彻底无语了,发出小动物般的悲鸣。这个笨蛋魔梨沙,有时候真是让人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蘑菇!
就在这时,一个紫色的身影拿着把扫帚,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正是博丽灵梦。她看了看树上倒吊的爱丽丝,又看了看树下抱着书、一脸“我在干正事”的魔梨沙,忍不住开口道:“我说魔梨沙,你也太过分了吧?哪有把人吊树上的?”
爱丽丝的眼睛瞬间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噌”地亮了起来,声音都带上了甜度:“灵梦!果然还是你最讲道理!快帮帮我!”
“唔诶?”魔梨沙被灵梦说得有点心虚,眨巴着眼睛。
灵梦没理会魔梨沙那点小表情,走到树下,动作利落地解开了爱丽丝脚踝上的绳索。扑通一声轻响,爱丽丝终于脚踏实地,虽然姿势狼狈地摔了一下,但总算是解脱了。她揉着被勒得有点发麻的脚踝,感激地看向灵梦:“谢……”
然而,她感激的话还没说完,灵梦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极其“和善”的微笑,顺手就把自己带来的扫帚塞到了爱丽丝手里:“不客气,给。”
爱丽丝下意识地接住扫帚,再抬头看看灵梦那“灿烂”的笑容,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那么,”灵梦拍了拍手,指着神社那宽敞但落叶不少的庭院,“先从院子开始打扫吧,爱丽丝。啊!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着庭院角落一个用稻草和木板搭成的、相当简陋的小棚子,“那是我给玄爷搭的新住处!记得打扫干净点,玄爷喜欢干净。”
一边的水潭里,巨大的乌龟玄爷慢悠悠地探出头,那双沧桑的眼睛看了看拿着扫帚的爱丽丝,又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的灵梦和旁边还在翻书的魔梨沙,最终只是默默地缩回了脑袋。
爱丽丝握着扫帚柄,看着眼前这摊“重任”,又想起灵梦刚才那“灿烂”的笑容,只觉得胸中十分郁闷。她认命地、带着浓浓怨念地小声嘀咕:“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做这种事啊……” 虽然嘴上抱怨着,她还是认命地挥动起扫帚,开始笨拙地清扫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动作显然很不熟练,扫起的灰尘让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与此同时,神社内部。
原本不算太大的主殿空间,此刻却显得异常宽敞。这自然是星暝的功劳——他动用了空间法术,巧妙地“撑开”了内部的容积,使得一大帮子人围坐在一起喝茶也丝毫不显拥挤。
茶会的气氛有些……难以形容。
星暝、神绮、梦子、魅魔、幽香、辉夜、大妖精、萝瑟茉,甚至草薙剑、神玉和星焰都在。星焰被神绮牢牢抱在怀里,像个精致的洋娃娃,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机械地点着头,似乎对什么都表示同意。神玉悬浮在旁边,看着星焰,小声地对旁边的草薙剑嘀咕:“星焰她……好像不太开心?” 草薙剑剑身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发出极低的声音回应:“嘘……星暝大人教导过,这种时候,沉默才是上策。”
星暝抿了口茶,目光瞥见外面正挥汗如雨扫地的爱丽丝,忍不住对身边正开心地吃着点心的神绮说道:“我说太太,这样对爱丽丝,真的好吗?她看起来……挺委屈的。”
神绮正把一块精致的饼干塞进嘴里,闻言动作顿了顿,脸颊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说:“嗯嗯……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奇怪呢……”她咽下点心,眼睛转了转,突然亮了起来,带着点跃跃欲试,“要不,我现在就去‘拯救’我的小爱?” 说着就要起身。
一直安静侍立在神绮身后的梦子,适时地轻轻咳嗽了一声:“……神绮大人,恕我直言。如果您此刻出手‘拯救’爱丽丝殿下,恐怕只会让殿下更加困扰,甚至……加深她对您的反感。” 她的话点到即止,意思却再明白不过——您去添乱只会更糟。
神绮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蔫了下来,重新坐好,委屈巴巴地戳着盘子里的点心:“诶,是这样吗……梦子你总是这么严格……”
魅魔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点调侃:“话说回来,按结果论,我应该也算是‘胜利者’阵营的一员吧?虽然过程曲折了点……那么,我是不是也能提个小小的‘胜利要求’?比如……让可爱的小爱丽丝,做我的专属女仆如何?想想就很有趣呢。” 她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喂喂!”星暝立刻放下茶杯,一脸不赞同,“魅魔,你这要求也太离谱了吧?简直是趁火打劫!”
出乎意料的是,神绮听完魅魔的话,竟然真的歪着头,露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然后点了点头,语气相当自然地说:“嗯……如果是魅魔酱你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哟?” 她仿佛觉得这提议还挺合理。
“魅……魅魔酱?!”魅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对她来说不可思议的称呼雷得不轻,嘴角微微抽搐。
神绮似乎完全没察觉魅魔的异样,目光又转向旁边安静喝茶、仿佛置身事外的风见幽香,笑容更加灿烂:“还有幽香酱也是呢!大家关系这么好……”
幽香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她那双红色的眼睛平静地看向神绮,然后放下茶杯,拿起倚在一旁的洋伞,动作优雅地站起身:“……我忽然想起梦幻馆还有些花草需要打理,失陪了。” 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身影便如同融入空气般,瞬间消失在原地——溜得干脆利落。
“诶?!怎么都这样……”神绮看着幽香消失的地方,一脸受伤和不解,随即把怀里的星焰抱得更紧,寻求认同感,“那星焰酱肯定不会嫌弃的对吧?星焰酱最乖了!” 星焰依旧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非常配合地、缓慢地再次点了点头。神绮立刻心满意足地用脸蹭了蹭星焰。
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星暝无奈地扶额:“太太……我怎么觉得你不仅没吸取教训,反而变得更加……嗯,‘豪放’(或者说没节操)了?到底是谁把你带成这样的?” 他感觉神绮这天然黑的属性似乎有升级的趋势。
神绮闻言,立刻来了精神,放下星焰(星焰立刻悄悄往外面挪了挪),似乎准备揭发某个“罪魁祸首”:“是……” 然而,她刚开了个头,就被一声清脆的咳嗽声打断了。
“咳咳!” 蓬莱山辉夜掩着唇,动作完美得无可挑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微笑,“真是失礼,妾身似乎染了些风寒,喉中不适,扰了各位雅兴,还请见谅。”
坐在对面的萝瑟茉毫不留情地戳穿道:“显而易见的谎言呢,辉夜公主。您的精神看起来比在座的任何一位都要好。”
一直安静坐着的大妖精,眼神有些游离地看了看四周:“那个……或许我应该回避一下?感觉你们谈的事情……” 她总觉得气氛有点微妙的不对劲。
“不,没关系,大妖精你留下吧。”星暝摆摆手。他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辉夜和神绮的互动吸引了,结合神绮刚才被打断的话,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目光锐利地投向辉夜:“哦——!原来是你啊,辉夜!我就说太太最近这‘思路’怎么越发清奇!肯定是你这个月之民在背后‘出谋划策’!” 他一副“抓到了”的表情。
辉夜面对指控,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展露出一个更加从容的笑容,轻轻放下茶杯:“星暝君此言差矣。妾身不过是见魔界之主对地上种种颇感新奇,又苦于缺乏‘异变’经验,一时兴起,便分享了些许来自月之都的……‘活动策划’心得罢了。这‘魔王勇者’的点子,难道不是让大家都玩得很‘尽兴’吗?”
“尽兴?我看是鸡飞狗跳!太太跟你待久了,绝对会被带得更‘黑’的!梦子,你作为魔界的女仆长,就不管管?” 他把矛头转向梦子,希望这位靠谱的女仆长能主持公道。
梦子微微欠身,表情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静,声音毫无波澜:“非常抱歉,星暝大人。您指的是哪方面?在下愚钝,未能理解您的深意。”
辉夜忍不住轻笑出声,看着星暝吃瘪的样子,心情似乎更好了:“看吧,星暝君不仅拳脚上占不到妾身便宜,连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似乎也逊色不少呢~”
“唔……”星暝一时语塞,感觉被这群女人联手针对了,“你们……这是赤果果的针对!”
魅魔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笑意:“谁让你是这里唯一的‘雄性生物’呢?(草薙剑:咳咳! 神玉:……) 要是你也变个性,说不定就能完美融入我们这个‘胜利者茶话会’了哦?” 她提出了一个极其“诱人”的建议。
“少做梦了!”星暝差点跳起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赶紧转移话题,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说起来,你们有谁看见爱莲了吗?之前我和辉夜‘切磋’完,她就被梦子‘救’了出来,一起带回神社了。怎么一转眼又不见人影了?萝瑟茉,你就不担心你的学生?”
萝瑟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深紫色的眼眸透过氤氲的水汽看向庭院方向——那里,魔梨沙还在埋头苦读魔法书,而灵梦不知何时也凑了过去,两人脑袋挨着脑袋,一起研究着那本厚厚的魔导书,时不时还指指点点争论几句。她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或许又跑去那片新形成的魔法森林寻找实验素材了吧。孩子大了,总有她们想做的事情,终究是拦不住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自己的教育方式,“或许……我也该反省一下了。”
魅魔顺着萝瑟茉刚才的目光也瞥了一眼阳光下凑在一起的两个脑袋,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奇怪了,今天太阳明明是从东边升起的啊?怎么某人突然说出这么有哲理(或者说反常)的话来?”
萝瑟茉的目光转向魅魔,唇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带着十足嘲讽意味的弧度:“反省归反省。不过,至少有一点我很确定——我学生的兴趣,目前还集中在魔法研究上。不像某些人的徒弟……” 她的视线意有所指地再次扫过窗外那两颗凑在一起的脑袋,尤其是正指着书页、兴奋地对灵梦说着什么的魔梨沙,“……那心思,似乎早就飘到某些‘奇奇怪怪’的方向去了呢。魅魔,我看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家后院的事情比较实际。”
“……” 魅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萝瑟茉这精准又毒辣的反击,直接戳中了她的痛点。外面魔梨沙对灵梦那毫不掩饰的热情,确实让她这个当师父的有点……头疼。
山道上突然传来爆炸声,混杂着魂魄夜冥的呼喊声,带着明显的慌乱,穿透了神社的喧闹:“呼……灵梦小姐!星暝大人!谁都行啊!快来救命!” 白楼依旧面无表情地飘在他身边,像个安静的影子。
“怎么回事?”星暝循声望去,眉头微蹙。
回答他的是一声带着火药味的怒吼:“站住!你这破坏分子!给我站住!”只见冈崎梦美教授正气急败坏地追在后面,手里端着一把造型古怪、看起来相当粗糙的自制火炮,炮口还冒着青烟,“千百合!别光看着!还有小兔姬、理香子、爱莲!你们不是魔法使吗?拿出点本事来拦住他啊!留琴!你的能源省着点用!里香!快想想办法,你那个号称无敌的‘最终版战车’呢?快启动啊!”
千百合跟在后面,一脸无奈地解释:“教授……里香的战车材料,之前不是刚被您……‘临时征用’去做那个装置的外壳了吗……”
梦美脚步一顿,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立刻被更大的怒火淹没:“是……是这样吗?!不管了!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能放过这个破坏分子!给我拦住他!”
星暝赶紧上前,挡在双方之间:“停!各位,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梦美胸膛起伏,强行压下怒火,指着躲在星暝身后的魂魄夜冥,咬牙切齿:“就是他!这个莽夫!害得我们这么久以来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夜冥喘匀了气,脸上带着十二分的歉意,对着星暝和梦美深深鞠躬:“咳……实在抱歉,是在下的过失。先前爱莲小姐好意带路,引在下去拜访了梦美教授她们的临时工坊……在下见桌上有几块……呃……造型奇特的金属块……” 他刚说到“金属块”,梦美的眼神瞬间又变得像要吃人。
“……是高科技材料!”梦美几乎是吼出来的,心疼得不行。
“对对,是高……高科技材料,”夜冥赶紧改口,额头冒汗,“在下只是……只是出于好奇,伸手摸了摸,想感受一下……结果,不知怎的,它们就……就碎成渣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显然自己也觉得这“摸一下就碎”的理由匪夷所思又难以启齿。
“摸了几下?!那是精密实验材料!不是让你随便‘摸’的!”梦美差点又跳起来,“那是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稀有元素样本!是下一步能量核心重构的关键!”
星暝叹了口气,看看一脸无辜又愧疚的夜冥,再看看快要暴走的梦美,只能当起和事佬:“好了好了,梦美,消消气。东西碎了是意外,夜冥也不是故意的。你看这样行不行?夜冥,你既然弄坏了人家的东西,总得表示表示。这样,你接下来主动去给梦美教授她们打打下手,搬搬抬抬,就当是补偿和帮忙了,怎么样?”
夜冥立刻挺直腰板,对着梦美深深一躬:“是在下冒失鲁莽了!梦美……教授?万分抱歉!无论需要我做什么来弥补,只要您开口,在下绝不推辞!”
梦美本想一口回绝——让一个“破坏分子”参与她的精密研究?开什么玩笑!但她看着夜冥诚恳的态度,又看了看他身边安静漂浮、眼神似乎也带着点“歉意”的白楼,胸中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泄了大半。她烦躁地挥挥手:“……哼!既然星暝这么说了……那就……勉为其难吧。不过!只准做我指定的工作!不准再碰任何实验器材和材料!听见没有?
“是!在下一定小心谨慎!”夜冥立刻应道。
爱莲在一旁拍着手,金发随着动作跳跃:“太好啦!问题终于解决了!”她一脸轻松。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理香子,推了推眼镜,目光却落在夜冥的白楼剑上,镜片反射着微光:“比起那些金属残骸,我对那把剑……更感兴趣。它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模式,相当独特。”
小兔姬则抱着手臂站在众人身后,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显然对这种小冲突毫无兴趣。
这时,千百合和里香才注意到神社热闹非凡的景象。千百合眨着眼睛:“咦?神社……这是在开宴会吗daze?”
里香点点头:“感觉……好像是的来的。”
留琴的眼睛闪烁了几下,发出平静的声音:“危机解除,战斗模式关闭——”
星暝耸耸肩:“没办法呢……既然人都来了,总不能赶你们走。对了,”他转向留琴,“留琴,你去做饭吧,反正你本来就是博丽神社的。”
“是~”留琴应声,转身走向厨房区域。她一眼看到了正拿着扫帚、动作还有些生疏的爱丽丝,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这位客人,扫地的工作交给在下就好……”
“留、留琴?”她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灵梦瞬间窜了过来,一把夺过爱丽丝手里的扫帚,“唔诶,扫地……扫地还是算了吧!”她想起留琴那可怕的扫地方式——能把落叶扫成微型龙卷风然后精准地糊在别人脸上的“绝技”。
留琴的动作顿住了,表情看上去有些失落,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了解了。”她转身走向厨房的位置。
神绮一直好奇地打量着留琴,此刻见她走向厨房,眼睛更亮了:“哎呀呀,这就是未来的科技造物吗?动作流畅,指令执行精确……看起来和我的魔法造物各有千秋呢,真是精妙!”
侍立在一旁的梦子,听到神绮的赞叹,虽然表情依旧平静,但腰杆似乎挺得更直了一些。她向前一步,对着重新进门的星暝微微欠身:“星暝大人,在下对料理也略有心得。既然有如此多宾客,不如让在下也贡献一份力量?也好让各位尝尝魔界的风味。”
星暝看看留琴,又看看梦子,感觉空气中似乎有某种无形的较量火花在噼啪作响。他立刻拍板:“好主意!这样,留琴做一部分,梦子也做一部分,材料管够。大家正好尝尝不同风格的手艺,也省得你们抢厨房!”他巧妙地避开了可能的“争端”。
然而,饭菜的香气刚飘散开来没多久,神社附近又传来一阵波动。
“嗯~~好香的味道啊!星暝他们果然又在开宴会!”伊吹萃香的声音带着醉醺醺的欢快率先传来。紧接着,茨木华扇、星熊勇仪和矜羯罗的身影也出现在鸟居下。
华扇看着热闹的庭院,脸上带着笑意:“真是……令人怀念的场景呢。”
勇仪则豪迈地大笑一声,随手将一个比人还高的巨大酒缸“咚”地一声杵在地上:“哈哈哈!这种场合,怎么能没有酒助兴!这可是我珍藏的好货!”
矜羯罗的目光锐利如剑,瞬间锁定了人群中的魂魄夜冥:“我听闻此地,似乎有一位使剑的人类好手?”她缓步上前,无形的剑气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星暝看着这四位不速之客,尤其是看到她们身后那个缓缓合拢的隙间,嘴角抽了抽,只得再度出去打招呼:“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他看向八云紫的方向,紫正悠闲地摇着扇子,仿佛事不关己。
萃香不满地嘟囔:“喂喂,星暝你什么意思?我们不能来吗?”
“不是不能……”星暝扶额,“可你们不是在大江山那边……安家落户了吗?这距离……”
紫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贯的慵懒:“自然是咱做的哦。一点小小的手段,不成敬意。”
“果然是这样啊。”星暝无奈。
华扇微笑着看向星暝:“我想,博丽神社应该不至于排斥我们几个旧识来蹭杯茶水吧?”
星暝扫了一眼勇仪和她身边那个巨大的酒缸,再看看神社那看上去不算太结实的建筑,苦笑道:“我是不介意……但我怕明天就得带着灵梦去睡山洞了。”
“喂!星暝!”勇仪一拍酒缸,震得里面的酒液哗哗作响,“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像那种动不动就拆房子的家伙吗?”她的话音刚落,酒缸就显出道明显的裂痕。勇仪:“……”
矜羯罗没理会这些插科打诨,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夜冥身上:“阁下便是那位武士?听闻你所使之剑,名为‘白楼’?”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夜冥被这位鬼族剑圣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握紧了白楼剑,看向星暝寻求确认。星暝点了点头。夜冥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抱拳:“在下魂魄夜冥,是一名……武士。阁下所言不错,在下的佩剑,正是白楼剑。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矜羯罗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双眼,仿佛在感应着什么。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周身剑气勃发,如同出鞘的利刃:“切磋一番吧。”话音未落,一股凛冽的剑意已如实质般压向夜冥!
夜冥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山岳笼罩,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下意识地想拔剑,手刚搭上剑柄,矜羯罗却突然收敛了所有气势,平静地吐出一句:“你输了。”
“诶?”夜冥彻底懵了,他连剑都没拔出来,怎么就输了?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矜羯罗那副笃定的、仿佛洞悉一切的高手风范,心中瞬间充满了自我怀疑。难道……对方真的在刚才那一瞬间,看穿了自己剑法中某个致命的破绽?或者自己心境上露出了巨大的空门?他越想越觉得可能,额头渗出冷汗,对着矜羯罗深深一躬:“是……是在下输了!多谢阁下……指点?”语气充满了困惑和反省。
围观的大多数人也是一头雾水,但矜羯罗那副“世外高人”的姿态实在太有说服力了,加上夜冥自己都认输了,大家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向夜冥的眼神也不由得带上了点“果然还是不行啊”的意味。
勇仪凑到矜羯罗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喂,你真看出他输了?我怎么没瞧出来?”
矜羯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同样低声回应:“吓唬吓唬他罢了。不过……”她瞥了一眼夜冥手中的白楼剑,“那把剑倒是有点意思。但现在嘛,”她拍了拍勇仪带来的巨大酒缸,“还是喝酒更重要!”她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星暝看着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事已至此,干脆开宴会吧!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宴会从午后一直延续到月上中天,灯火通明,喧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各色各样的妖怪都循着酒香和热闹赶来,甚至还有一些胆子够大、又懂得些“规矩”的人类,也趁机溜上山来蹭吃蹭喝,感受这难得的、人妖混杂的奇幻夜晚。
自然少不了各种有趣的画面:冰之妖精琪露诺和虫之妖怪莉格露这对老冤家,为了争夺一盘冰镇点心又打了起来,冰渣和虫翅乱飞;总能把生意做到任何角落的因幡帝,带着她那群兔妖怪手下,兜售着号称能解千杯的“醒酒神药”(其实就是强力安眠药),结果有几个贪杯的妖怪喝下去后当场呼呼大睡,气得同伴揪住帝手下的兔耳朵理论。帝却振振有词:“咱卖的是‘醒酒药’,又没说喝了立刻清醒!睡一觉醒了,酒不就自然醒了?这药效绝对没问题!” 把对方噎得够呛;射命丸文兴奋地在人群中穿梭,不断用相机记录着“大新闻”,结果被饭纲丸龙直接逮住,带着一群天狗起哄给她灌酒,可怜的文文被灌得晕头转向,差点连腿都动不了了。
当然,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比如露西亚,她本是带着满腔“复仇之火”专程从魔界上来找星暝算账的(过期药水之仇不共戴天!)。然而到了神社,一眼就看到神绮大人正抱着星焰,开心地和萃香她们拼酒,气氛一片祥和。露西亚顿时泄了气,在神绮大人眼皮子底下找她“客人”的麻烦?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她只好悻悻地找了个角落,闷头喝了几杯酒,感觉索然无味,便趁着夜色悄悄溜下山。下山途中,她正郁闷地想着下次找什么机会,却意外撞见了一个偷偷摸摸想溜到神社看热闹的人类小男孩。小男孩借着月光,猛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衣、身形异常高大、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小路上,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尖叫着跑回了村子。不久之后,附近村落里就悄然流传起了一个关于“会在月夜小路上游荡、专门吓唬小孩的八尺女”的恐怖传说,源头正是这个倒霉又无辜的小男孩。
而宴会的保留节目——“迫害星暝”自然不会缺席。酒过三巡,萃香又起了坏心,拎着酒葫芦就想找个由头给星暝灌酒。星暝早有防备,眼珠一转,立刻祸水东引,指着正在优雅品酒的八云紫大声道:“喂!紫!你上次偷偷用隙间把鬼族藏的那些陈年好酒都顺走了,是不是该自罚三坛?”
“对对对!敬贤者大人!” “紫大人辛苦了!” “喝一个!喝一个!”
妖怪们本就爱起哄,一听星暝这话,立刻调转矛头,呼啦啦地围向了八云紫。紫端着酒杯的手一顿,脸上完美的笑容瞬间僵住:“什……星暝你胡说八道什么!咱什么时候……” 她刚想反驳并拉星暝下水,却见星暝的身影在她开口的瞬间“唰”地一下变得模糊,原地只留下一个逼真的幻影。萃香和勇仪哪管那么多,一看紫成了目标,立刻欢呼着扑了上去!
“紫老太婆!偷酒喝?罪加一等!” “就是就是!快喝!” “大家一起上啊!灌她!”
可怜的妖怪贤者,连隙间都没来得及完全张开,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妖怪团团围住,酒碗酒坛子瞬间糊了一脸,惨遭无良灌酒。萃香和勇仪更是左右开弓,捏着鼻子就往里灌。紫的抗议声很快就被淹没在“吨吨吨”的灌酒声和鬼族豪迈的笑声中,没多久便眼神迷离,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嘴里还无意识地嘟囔着“咱……咱没偷……是……是战略储备……”。
成功“金蝉脱壳”的星暝,一个闪烁,正好出现在稍远处的廊柱边,心有余悸地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他旁边不远处,辉夜正安静地站在围栏旁,纤细的手指捏着一个小巧的瓷杯,望着庭院中喧闹的人群和天上皎洁的明月。
星暝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恰好辉夜也转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星暝立刻像被烫到一样,赶紧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庭院中央——那里,魔梨沙不知怎么又和灵梦闹腾起来了,两人似乎在争抢最后一块点心;爱莲则拉着爱丽丝,指着魔法书上的一页,兴奋地讨论着什么;星焰则不知疲倦地在人群中穿梭,银色的头发在灯火下闪闪发光,像只精力无穷的小蝴蝶……
看着眼前这充满烟火气的热闹景象,星暝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低声感慨:“真好啊。”
辉夜的目光也落在庭院中,声音如同月光般清冷柔和:“但美好的事物,总是如同这月下的光沫,须臾即逝呢。”
星暝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是啊。”
辉夜侧过头,看向星暝。她瞥了一眼远处被灌得不省人事的八云紫,唇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不过,若你愿意的话,妾身倒是可以为你保留这一刻的——永远。”
星暝挑眉,带着点玩笑的语气:“哦?辉夜你做得到吗?把时间定格?”
辉夜轻轻摇头,笑容依旧神秘:“自然是不能~”
星暝也笑了,目光重新投向喧闹的人群,语气变得平和而深邃:“真是可惜啊……不过,或许正因为美好的事物短暂,如同樱花般易逝,才更让人懂得珍惜它们绽放时的珍贵吧。”
“正是如此呢,星暝君……”辉夜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意味,“不过,妾身突然想到,有一样美好的事物,倒是可以称得上永恒不朽呢。”
星暝被勾起了好奇心,转过头:“那是……”
“喂!星暝!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魅魔不知何时飘到了两人身边,绿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目光在星暝和辉夜之间来回扫视。
星暝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吓死人了!魅魔你来做什么!”
“怎么?打扰到你们谈情说爱了?心虚了么?”魅魔飘近了些,故意揶揄道。
“谁、谁心虚了!有话快讲!”星暝梗着脖子。
魅魔抱着胳膊,下巴朝庭院中央努了努:“喏,看见没?我们的宝贝徒弟又打起来了。”只见灵梦正追着魔梨沙要抢回被“偷吃”的点心,两人绕着人群跑得飞快。“徒弟都打成这样了,我们做师父的,是不是也该做过一场,表示表示?”
星暝看着那边活力四射的两人,再看看眼前战意高昂的魅魔,一股久违的好胜心也被勾了起来。他活动了下手腕,周身泛起银色的微光:“来就来!谁怕谁啊!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闪,已然出现在半空中。
“哼哼,可别太快认输!”魅魔周身腾起绿色的魔力火焰,紧随其后追了上去。两道身影瞬间在夜空中交错碰撞,银芒与绿焰炸开,如同盛大的烟花,引得下方宴会中的众人纷纷抬头观望。
辉夜独自留在原处,看着空中那两道追逐激斗的身影,又看了看周遭喧闹依旧、充满了各种小烦恼却又生机勃勃的宴会景象,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边却漾开一丝极淡的、近乎温柔的弧度。她端起手边的清茶,轻轻呷了一口。月光静静地流淌,将神社的喧嚣、空中的激斗、以及廊下的静谧,都一视同仁地,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