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星暝终于将信浓村子的烂摊子收拾干净——抹去茂作和村民的相关记忆,妥善安置了那苦命狐妖的遗骸,又把源五郎那些龌龊勾当的证据“不经意”地留在村民屋里——这才带着博丽鬼踏上归途。
等回到神社那熟悉的鸟居下,鬼的脚步停了停,脸上依旧是那副硬邦邦、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表情。星暝侧头瞥了她一眼,小丫头紧抿着唇,眉宇间那股郁结之气几乎凝成实质。
“怎么?”星暝开口,声音带着点试探,“心里头还堵着?”
“不,”鬼立刻否认,声音短促生硬,像块砸在地上的石头,“没有。”
星暝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这孩子的心,像是用寒铁浇筑的,又硬又冷,想要撬开一丝缝隙,谈何容易?
“主人!还有鬼姐姐!你们回来啦!”
一个欢快得像小雀儿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星焰如同一道银色的流光,从神社本殿的方向飞扑过来,目标却不是星暝,而是精准地扑到了站在内室的一个人影身上,亲昵地蹭着对方的肩膀。
被她当成人形支架的,便是那位从来都是“清正廉洁”的射命丸文了。此刻,她正有些无奈又带着点纵容地承受着星焰的“撞击”,一只手还虚虚扶着这小家伙的腰,免得她掉下去。
“唔……星焰,你好歹也考虑下本记者的平衡感嘛!”
星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毛微挑,带着点意外:“唔……文文?” 他本以为会是千早。
射命丸文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尽管身上还挂着个星焰),脸上瞬间堆起职业化的灿烂笑容,熟练地从怀里摸出个小本本:“哎呀呀!没想到星暝大人您日理万机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让本记者受宠若惊,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要不要来段独家专访?” 她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星暝,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的头版头条。
“少贫嘴了,文文。”星暝没好气地摆摆手,直接戳穿她浮夸的表演,“我本以为会是千早来呢。”
“千早大人?”文文夸张地摊了摊手,“她老人家现在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光是处理妖怪之山内部的公文,就够她受的了。像这种传递点‘小道消息’的粗活,”她晃了晃手里的小本本,“当然就只能委屈一下本记者这颗冉冉升起的新闻界新星,亲自跑一趟喽!唉,真是美玉蒙尘,明珠暗投啊……”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做出一副怀才不遇的痛心状。
就在文文喋喋不休、星焰咯咯笑着挂在她身上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博丽鬼,悄无声息地挪动了脚步。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一道融入阴影的红色魅影,转身便朝着神社内部走去。脚步轻而快,转眼就消失在廊柱的转角处。
星焰最先发现,她停下蹭文文的动作,小脑袋转向回廊的方向,银色的眼睛里带着点担忧和犹豫,看了看鬼姐姐消失的地方,又看看主人,最终还是没敢追过去,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鬼姐姐走了……”
“诶诶?”文文这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只捕捉到一抹消失在廊下的红白衣角,顿时有些懊丧地跺了跺脚,“鬼小姐?等等啊!本记者还想做个独家专访呢……”
“算了,”星暝收回望向回廊的目光,语气平淡地打断了文文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现在……状态不太好。” 他不想多提信浓的事,那只会让鬼更加封闭自己。他话锋一转,看向文文,“不过听你刚才那意思,似乎不是专程来采访的?真有什么‘小道消息’发生了?” 他刻意加重了“小道消息”几个字,带着点调侃。
文文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收起那副浮夸的记者面孔,清了清嗓子,表情正经了不少,虽然眼底深处那点八卦之火还在燃烧:“咳,倒也算不上什么惊爆寰宇的大新闻啦,无非还是平安京里那群人类老爷们的老戏码,换了个由头重新开锣罢了。”
“哦?”星暝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平安京的风吹草动,有时也能折射出整个东国的微妙变化。
“就是那位藤原家的摄关大人,藤原基经,”文文语速飞快,显然对这种权贵八卦信手拈来,“他家又添了个小公子,好像是叫藤原忠平!本来嘛,添丁进口在哪儿都是喜事,可藤原家硬是能玩出花来!据说这位小公子降生时,产房外霞光万道,紫气东来,还有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百鸟绕着府邸盘旋鸣叫,硬是被吹嘘成天降祥瑞!宫里那位陛下(文文撇撇嘴,显然对那位半傀儡天皇没什么敬意)也乐得凑趣,一道旨意下来,把这‘异象’当成了不得了的吉兆,正下令全城张灯结彩,大肆庆祝呢!啧,排场搞得比他自己添皇子还热闹!”
“藤原……”星暝低声重复着这个姓氏,眼神变得有些深邃难明,“……还真是人丁兴旺,权势滔天啊。”
“所以说?”文文敏锐地捕捉到星暝语气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星暝大人您……要不要亲自去平安京‘观礼’?看看这所谓的‘百鸟朝凤’是真是假?以您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弄点独家内幕绝对没问题!本记者可以给您当向导,事后五五……不,四六分成?” 她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瞬间把星暝当成了潜在的新闻线人。
星暝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异想天开的小鬼。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后颈,一副兴趣缺缺、只想找地方躺平的模样:“不去。横竖都是权贵自导自演的戏码,看了污眼睛。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去睡觉来得实在。”
“呃……”文文被这直白的拒绝噎了一下,脸上的职业笑容有点挂不住,“……那还真是遗憾。” 她还想着能挖到点星暝大人亲临现场的花边新闻呢。
然而,星暝的话还没完。他放下揉脖子的手,目光平静地落在文文身上,仿佛刚才那番拒绝只是铺垫。他慢悠悠地,用一种理所当然、仿佛在讨要自己寄存物品的口吻,清晰地说道:
“还有。”
文文一愣:“……啊?”
星暝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对着文文晃了晃,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容:
“把千早让你捎来的点心,拿出来吧。别藏了,我闻到了。”
文文的表情立刻凝固了。
……
好不容易教训并送走了那只已经偷吃掉点心的聒噪天狗,星暝刚迈进神社门槛,熟悉的压抑感又扑面而来。博丽鬼正盘坐在屋内,脊背挺得笔直,双眼紧闭,周身灵力流转得如同冻结的寒流,浓得化不开的阴郁气息几乎在她头顶凝成了实质的黑云。草薙剑老早就识相地缩在墙角装死,连剑柄上的微光都收敛得干干净净。星焰则躲在柱子后面,只探出半个小脑袋,银色的眼睛忽闪忽闪,想靠近又不敢,像只受惊的兔子。
星暝看着这景象,感觉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有那么一瞬间,一个极其不负责任的念头疯狂叫嚣:随她去吧!让她抱着那点偏执和仇恨爱咋咋地,说不定反而能有奇效……念头刚冒头就被他自己掐灭了。不行,有始有终,自己揽下的担子,咬着牙也得扛到底。
“唉……”他刚想叹气,另一个更让他头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哎呀呀~星暝,你这神社门槛还挺高嘛,让本大人好等!”
星暝头皮一麻,僵硬地转过头。只见魅魔不知何时悬在半空,手里那根月牙杖还得意地转了个圈。他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麻烦精二号驾到!他最近明明安分守己,魔界都没踏足半步,更不可能去魅魔那劳什子灵魔界,这家伙是怎么闻着味儿找上门的?这消息渠道……该说灵通还是迟钝?
“喂喂,”星暝没好气地开口,“你这家伙,我可没发请柬啊。”
魅魔轻盈地飘落在地,月牙杖“咚”地一声杵在地上,脸上笑容不减,语气却带上了点威胁:“什么啊?你这态度,是想打架吗?”她活动了下手腕,指关节发出噼啪脆响。
“谁想和你这满脑子肌肉的魔法宅女打?还是个死宅女!”星暝立刻回敬,试图在气势上压过一头。
“哈?!”魅魔眉毛一竖,月牙杖瞬间指向星暝鼻尖,“看来是该帮你重新‘装修’一下这破神社了!还有——”她加重语气,一脸不爽,“别把我和你家永远亭那个家里蹲相提并论!我可是活跃在阳光下的健康魔法师!”
眼看魅魔周身魔力开始躁动,星暝立刻举手投降,脸上瞬间堆起极其夸张的谄媚笑容,声音也拔高了一个调:“唉唉唉!我错了还不行吗?伟大的、无与伦比的、宇宙第一的魅魔大人!您屈尊降贵莅临寒舍,简直令这里蓬荜生辉啊!”
“哼哼,算你识相。”魅魔满意地收回法杖,下巴微扬,“好了,别废话,快让我见见你新收的小宝贝巫女吧。”她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光芒。
星暝脸上的假笑瞬间垮掉:“果然……只有这个绝对不能答应啊。”
“嗯?”魅魔双手抱胸,一脸无辜,“我又不是那些搞邪恶人体实验的变态术士,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热爱和平的魔法师罢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摊开手,“难道看一眼还能掉块肉?”
星暝看着魅魔那副“我超无害”的表情,又瞥了眼屋内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黑云中心,认命地叹了口气:“……算了,估计也拦不住你这位‘普通魔法师’。不过,丑话说前头,反应肯定不尽你意,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他侧身让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魅魔自信满满地飘了过去,还顺手揉了揉蹭过来的星焰的小脑袋:“星焰小可爱,好久不见啊!嗯,一切都还是熟悉的味道……除了……”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纹丝不动的身影上。
此时,仿佛感受到了那过于直白的视线,博丽鬼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抬起,平静地迎上魅魔好奇打量的目光。没有惊慌,没有羞涩,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直直地投射过来。
“唔呃……”饶是魅魔见多识广,也被这双眼睛看得心里莫名一突。她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住“伟大魔法师”的风范,手腕一翻,月牙杖凭空消失:“咳咳!哼哼!初次见面啊,小巫女!是叫博丽鬼对吧?听好了,本大人的名字是魅魔!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最厉害!最无敌!最无与伦比!空前绝后的大魔法师!”她一口气给自己加了无数个前缀,然后抛出了终极诱惑,“怎么样?心动不如行动!要不要跳槽到我灵魔界来发展?别跟着星暝那个死脑筋的老古董了!前途大大的光明!”
“喂喂!”星暝立刻在旁边抗议,“当面挖墙脚,这就过分了啊!”
鬼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魅魔,仿佛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独角戏。那眼神里,连一丝最基本的“看傻子”的波动都欠奉,只有纯粹的漠然。
星暝见状赶紧打圆场,声音压低了些:“咳咳,那个……鬼她……嗯,比较怕生,性子也比较……内敛。所以,魅魔大人,您那些过于……热情洋溢的表演,可能不太适合她。”他试图给博丽鬼的冷漠找个台阶。
角落里的草薙剑也慢悠悠地发出了声音:“是啊是啊,本来都想好好睡个回笼觉的……”
魅魔被这俩一唱一和,再加上博丽鬼那冰封般的反应,弄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她魅魔大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遇?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瞬间涌了上来。
“唔……居然被你们联手看扁了?”魅魔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脸上重新挂起那种蛊惑人心的笑容,凑近博丽鬼一点点(虽然对方毫无反应),声音带着循循善诱的魔力:“哼哼,小巫女,我看你……是不是还不会飞行啊?整天用两条腿走路,多掉价!多没效率!”她观察着鬼的表情,依旧是一片冰封。
“不过呢!”魅魔话锋一转,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本大人心胸宽广!这样,你只要现在,诚心诚意地叫我一声‘魅魔大人’,我就破例教你!包你一天之内,就能像本大人一样,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际!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哦!”她抛出了自认为无法拒绝的诱饵。
鬼那一直如同雕塑般的身体,终于有了极其细微的反应。她微微侧过头,目光不再是直直地盯着前方虚无,而是转向了旁边的星暝。那双深黑的眸子里没有询问,没有期待,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眼前这个聒噪的绿发女人是否真的需要理睬?
星暝接收到鬼那无声的“信号”,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无奈地扶额,对着魅魔的方向无声地摇了摇头,用口型比划:“太——早——了——!” 让一个心防厚重、对力量本质理解尚浅的人学习飞行?那不是授人以渔,是直接把人往失控的悬崖边推——他可不想哪一天去山脚下找人。
魅魔却完全没注意星暝的暗示,或者说她选择性忽视了。她正沉浸在自己“天才推销员”的角色里,见对方有了反应(虽然只是转头看星暝),更是来了劲头,自顾自地继续加码:“反正!你只要开口!叫一声‘魅魔大人’!我保证……”
她后面天花乱坠的承诺还没说完,博丽鬼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确认了星暝的态度后,她甚至懒得再看魅魔一眼,仿佛对方只是空气里一粒碍眼的尘埃。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绯袴划过一个冷淡的弧度,转身,步履平稳地朝着神社深处走去,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那姿态,分明写着四个大字:懒得理你。
“……” 魅魔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伸出的手指还悬在半空。
吃了这么大一个闭门羹,魅魔那点“伟大魔法师”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她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旁边正努力憋笑的星暝,不由分说地把他拽到了神社外面。
“星暝!你等等!” 魅魔气呼呼地布下一个隔音法术,确保神社里面的人听不到,这才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问道:“星暝!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这小徒弟……她是不是个哑巴?!”
“你才哑巴!”星暝没好气地甩开她的手,“她要是哑巴,你就是哑巴的反义词——话痨!”
“那她怎么回事?!”魅魔指着神社方向,“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说!连个表情都没有!像个会动的人偶!我魅魔大人行走各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小鬼!还是说……”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星暝,“你这鬼畜师父的本性终于暴露了?对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把人整自闭了?”
星暝揉了揉被拽疼的胳膊,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后一条我必须严正否认!我星暝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还不至于干那种事。”他叹了口气,望向神社深处,语气低沉了些,“不过心理创伤……可能真有吧。她过去经历的事,不是靠几句轻飘飘的安慰就能抹平的。我也试着想开导,但每次话到嘴边,看着她那双眼睛,就知道那些宽慰对她来说,可能比噪音还刺耳。她根本听不进去,只会觉得虚伪。”他摊了摊手,“所以,我才想着,不如用行动,用时间,慢慢让她感受到一些别的东西,让她自己走出来……不过现在看来,收效甚微啊。”
魅魔听着,脸上的怒气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认真思考的神情。她摸着下巴,嘴里念念有词:“唔……行动和时间……太慢了!对付这种油盐不进的小顽固,就得用点非常手段!”她猛地一拍手,眼睛亮了起来,“有了!试试‘转移注意力大法’怎么样?找个她绝对感兴趣的新鲜玩意,让她没空钻牛角尖!或者……‘心理暗示疗法’?找个催眠高手,趁她睡觉的时候在她耳边循环播放‘世界很美好’、‘师父是好人’?实在不行……”
她越说越离谱,最后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终极解决方案:“对了!找神绮!让她造个‘开心机器’!神绮她每天就是抱着堆布偶都能傻乐一整天,对‘让人高兴’这事儿绝对天赋异禀!让她造个能直接分泌快乐因子的机器,往小巫女脑袋上一戴,保证她每天乐得找不着北!”
星暝听得嘴角直抽抽:“神绮太太……还是算了吧。”他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神绮捧着一个造型古怪、冒着五彩泡泡、可能还会播放诡异儿歌的金属头盔,一脸天真无邪地要往博丽鬼脑袋上套的场景。“我毫不怀疑她造出来的东西能让人‘高兴’,”星暝扶额,“但这种临时起意、毫无严谨计划的产物,附带的‘惊喜’副作用……恐怕更让人‘难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魅魔有点泄气,随即又想到什么,眼睛重新亮起,“那要不……你搞点热闹的活动?神社好久都没开过像样的宴会了吧?把能叫的都叫来!大吃大喝!热热闹闹的,气氛一烘托,再冷的心肠也能被捂热一点吧?”
星暝摸着下巴,露出思索的神色:“这个嘛……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但下一秒,他立刻警惕地看向魅魔,“等等!活动经费谁出?”
魅魔一脸理所当然,手指直接戳向星暝的胸口:“废话!当然是你这个神社主人出啊!难道还要我这个客人掏腰包?”
“什么?!”星暝瞬间炸毛,声音都拔高了,“你还有没有良心啊魅魔?!我这神社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塞钱箱都落灰了!你居然还想趁火打劫、盘剥我这个穷苦百姓?!”他指着神社那略显陈旧的鸟居和本殿,“你看看!看看!哪来的钱搞宴会?!”
“主人!魅魔姐姐!”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兴奋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只见星焰不知何时从神社里跑了出来,像颗炮弹一样冲到两人中间,仰着小脸,“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呀?”
星暝和魅魔的争吵瞬间卡壳。星暝反应极快,脸上立刻挤出“慈祥”的笑容,蹲下身揉了揉星焰的头发:“啊,星焰啊,我们在讨论……嗯,明天玩什么游戏好呢。”
“真的嘛?!太好啦!要玩什么游戏?”
“是啊,”星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充满期待,还特意加重了某个名字,“最好是那种……连你鬼姐姐看了,都能忍不住会心一笑的那种游戏!星焰你最聪明了,有没有什么好主意?”他把难题巧妙地抛给了小家伙。
星焰歪着脑袋,银色长发垂在肩头,小脸皱成一团,努力地思考着。她掰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能让鬼姐姐笑的游戏……能让鬼姐姐笑的……” 想了半天,似乎也没什么头绪,小脸有点沮丧。
但很快,她又振奋起来,眼睛忽闪忽闪,充满了活力:“啊!有了!星焰知道啦!星焰的朋友们主意可多啦!他们一定有办法!” 她说着,像是找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案,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外冲,“主人,魅魔姐姐,等我的好消息哦!”话音未落,小小的身影已经像一阵风似的,朝着山下的方向跑远了,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星暝和魅魔看着星焰消失的方向,面面相觑。
魅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她的朋友们……主意多?”
星暝则是一脸生无可恋地捂住了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祥预感:“……我现在只希望,她说的那个‘主意多的朋友’,千万别是琪露诺那个笨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