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梨沙揉着摔得生疼的屁股,挣扎着从被砸出人形凹陷的松软泥土里爬起来。梦幻馆门前那片花海依旧绚烂得刺眼,空气里残留着魔炮对轰后的灼热气息。她捡起被气浪掀飞到远处的尖顶帽,拍掉沾上的泥土草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半是摔的,另一半则被幽香那匪夷所思的“双管魔炮”彻底占据了。
(洋伞……用洋伞就能复制我的魔炮?还是一次两发?这……这简直不讲道理daze!)魔梨沙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震撼、困惑,以及一丝难以抑制的强烈探究欲。(原理到底是什么?魔力共鸣?镜像反射?还是更高阶的能量构筑?……要是能搞明白,甚至“借”过来用用……)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里疯长,瞬间压过了战败的沮丧。她甚至忘了身上的疼痛,只想着赶紧找个安静地方琢磨琢磨。
“唔…现在想也没用,先回去看看灵梦她们醒了没……”魔梨沙嘀咕着,拍了拍魔法袍上的灰,跨上扫帚摇摇晃晃地飞起来。她绕开那片被魔炮余波波及却安然无恙的花田,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一头扎进了那片分隔梦幻世界与现实的、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夹层里。
刚穿过那层无形的界限,魔梨沙就后悔了。空间夹层之内,艾丽还维持着之前那个姿势,软绵绵地靠在冰冷无形的“地面”上,人事不省。而旁边不远处的灵梦……
紫发的巫女已经坐了起来,正抱着膝盖蜷缩着,小脸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抽动。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低气压和怨念,隔着老远都能让魔梨沙头皮发麻。
“呜……魔梨沙这个笨蛋……”灵梦带着鼻音的嘟囔声闷闷地传来,像是委屈又像是气急败坏,“居然给我们吃毒蘑菇……肚子痛死了……回来之后……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呜……”
神玉温暖的光晕笼罩着艾丽,同时分出一缕光芒担忧地落在灵梦身上:“灵梦,你感觉好些了吗?……不过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吧?魔梨沙独自去挑战幽香小姐,这么久都没回来,其他人也一个都没跟过来……情况恐怕不太对劲。”
玄爷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眼睛望向魔梨沙飞来的方向,发出低沉缓慢的提醒:“……那边……好像……回来了?”
灵梦猛地抬起头!紫眸里还噙着点生理性泪水,但瞬间就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取代了。她一眼就锁定了刚从黑暗中现出身形、骑着扫帚的魔梨沙。
魔梨沙被灵梦那“苦大仇深”的眼神盯得浑身一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半句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战斗宣言:“唔——敢射击我就要动了!”声音在寂静的夹层里显得格外突兀。
灵梦:“???” 她刚撑起一半的身体僵住了,脸上写满了问号,连愤怒都卡壳了一瞬。这没头没脑的喊话是什么鬼?
“……魔梨沙!”灵梦终于反应过来,那点残余的委屈瞬间被新仇旧恨点燃!她扶着玄爷的壳站起身,拳头捏得咯咯响,“你居然还敢回来!”
魔梨沙被她唬得缩了缩脖子,扫帚都跟着晃了一下,连忙摆手,脸上堆起一个极其无辜、带着点讨好的笑容:“那、那个……灵梦,别生气嘛!我真不是故意的啦daze!我也不知道那是毒蘑菇啊!你看我自己吃了那么多都没事……”她试图用亲身经历证明清白。
“哼!”灵梦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显然不接受这个解释,“那异变呢?看你这样子,肯定也没解决掉吧?”她努力挺直腰板,试图找回巫女的威严(虽然脸色还有点发白),“所以,还是得靠我去解决才行!”
“诶?这可不行啊!”魔梨沙一听就急了,顾不上害怕了,立刻据理力争,“我们可是公平竞争daze!说好谁先解决异变算谁的!我虽然暂时没成功,但也不能直接把机会让给你吧?”
灵梦看着魔梨沙那副“寸土不让”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刚才痛得死去活来的惨状,小脸气得通红:“想——打——架——吗——?” 她一字一顿,指尖已经捻起了一张闪耀着金光的灵符。
魔梨沙看着灵梦这副“一言不合就要开干”的架势,又看了看周围这片空旷的黑暗战场,眼睛转了转,最终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扫帚在空中划了个圈,稳稳停在灵梦对面稍远一点的地方,声音也认真了起来:“……果然还是要比试比试吗?那……来吧!用胜负说话!”
“正合我意!”灵梦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立刻翻身跃上玄爷宽厚的背壳,小手一拍,“玄爷,冲!”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刚才疼得打滚的不是她一样。
玄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载着灵梦四足迈开,带着沉闷的压迫感,率先朝着魔梨沙飞去!
灵梦坐在龟背上,身形稳如磐石。她并未立刻发动攻击,反而紧紧盯着魔梨沙的动作,似乎在预判她的攻击方式。“这架势……”灵梦撇了撇嘴,“果然又是老一套的魔炮么?”她对魔梨沙的起手式太熟悉了。
魔梨沙此刻却有些手忙脚乱。她一边紧张地操纵扫帚,险之又险地避开玄爷看似笨拙、实则范围极大的冲撞,以及灵梦突然从龟背上跃起、完全不讲理的瞬身贴近打出的一记带着破空声的直拳!
“呜哇!灵梦!放点水啊!被打中很痛的诶!”魔梨沙惊叫着,一个急转拉升,险险躲开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她能感觉到灵梦的拳头带起的风压刮得脸颊生疼,她绝对是认真的!
“这可不行~”灵梦一击落空,轻盈地落回龟背,脸上带着点小得意,仿佛刚才的突袭只是热身,“既然是比试,当然要全力以赴!”
玄爷瞥了一眼有些狼狈的魔梨沙,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灵梦……小心些。我感觉……不太对劲。”活了那么长的岁月,玄爷对能量流动有着本能的敏锐。魔梨沙虽然看起来在狼狈躲避,但周围黑暗中的魔力正以一种异常躁动的方式向她汇聚,那感觉……有点古怪。
“放心吧玄爷!”灵梦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指尖的灵符亮起光芒,一层淡金色的光盾瞬间在她和玄爷身前张开,如同半透明的蛋壳,“魔梨沙的「master Spark」虽然威力不小,但我又不是第一次接!这盾防得下!”她对自己的防御很有信心,甚至开始琢磨等挡下魔炮后怎么反击。
此刻的魔梨沙,却是有苦说不出。模仿幽香那随手拈来的“双管魔炮”,对她来说简直是要了老命!魔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疯狂涌入魔杖,同时构筑两道独立运行的魔炮回路,其复杂度和消耗远超她的想象!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塞满了棉花的破口袋,心口都在隐隐作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连握着魔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但她咬着牙,红眼睛里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死死盯着下方撑起护盾、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灵梦。
(就是……现在!)魔梨沙感觉魔力蓄积到了临界点,再拖下去自己怕是要先被抽干了!她猛地将魔杖向前一指,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master Spark」……x2!” 喊出最后两个字时,她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带着浓浓的疲惫感。(呼……双管魔炮……完全不是简单的魔力乘2啊……累死我了daze……)
嗡——轰!!!
两道比平时更加粗壮、缠绕着毁灭性能量的炽白光柱,如同挣脱束缚的凶兽,咆哮着撕裂黑暗,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狠狠撞向灵梦撑开的护盾!
灵梦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紫眸骤然收缩:“怎么……回事?!怎么是两管魔炮?!”她完全没料到魔梨沙还有这一手!仓促之间,她脑子里闪过两个念头:要么立刻撤盾躲避,但那样未免太丢巫女的脸;要么硬抗……可这双倍轰击,护盾真能撑住吗?
就在她这零点几秒的犹豫间——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要撕裂耳膜!第一道魔炮狠狠撞在护盾正面,金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几乎同时,第二道刁钻的魔炮精准地命中了灵梦护盾最薄弱的一角!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淡金色的护盾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轰然炸裂!狂暴的能量冲击毫无保留地倾泻在猝不及防的灵梦和玄爷身上!
“呜哇——!!”
灵梦只得赶紧用灵力护体,整个人连同脚下的玄爷,就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直接被恐怖的冲击波从龟背上掀飞了出去!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空中翻滚着,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最后“砰!”“咚!”两声闷响,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无形“地面”上,溅起一片幽暗的尘埃。
玄爷巨大的龟壳在地上弹了一下才稳住,它慢悠悠地把脑袋和四肢从壳里探出来,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发出了一声沧桑又充满无奈的长叹:“唉……我这把老骨头……希望星暝大人……之前真的给老夫买了‘意外伤害保险’吧……”
灵梦则摔的结结实实,疼得她龇牙咧嘴。她挣扎着坐起来,紫发凌乱地沾满了灰尘,脸蛋也灰扑扑的,巫女服都皱巴巴的。她看着自己沾满灰的手,又看看不远处同样狼狈的玄爷,最后抬头望向空中微微喘息、但脸上带着胜利者笑容的魔梨沙,小嘴一瘪,倒是很干脆地认栽了:“唔……没事……是我轻敌了。”她揉了揉摔疼的地方,眼里充满了好奇和不服,“魔梨沙,你这招……什么时候学会的?太狡猾了吧!”
魔梨沙操纵着有些飘忽的扫帚降落到灵梦身边,听到问话,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疲惫和得意、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刚才。就在梦幻馆门口,被幽香小姐用这招轰飞的时候……现学的daze!”
“诶?刚才?现学?!”灵梦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完全忘了身上的疼痛。这学习速度也太离谱了吧?简直比她的拳头还快!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昏迷不醒的艾丽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悠悠转醒。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无力,特别是脑袋还在一抽一抽地疼。她虚弱地抬起手,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咳咳……喂……我说……你们几个……打完了吗?咳咳……有没有人……能扶我一把?我感觉……我好像还能……再抢救一下……”
……
星暝带着星焰,腰间的草薙剑微微颤鸣,直接落在了梦幻馆紧闭的大门前。这片花海依旧绚烂,但馆舍本身却笼罩在一种奇异的静谧中。
他上前一步,还没抬手,那扇沉重的大门便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幽香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后。她依旧是那身松垮的粉色睡衣,绿发比之前更加凌乱,几缕发丝不羁地翘着。那双标志性的红眸半眯着,眼下的阴影似乎更深了,整个人倚着门框,仿佛站直都耗尽了力气。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倦意如同实质般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又是谁啊?”幽香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软绵绵的,连不耐烦都显得有气无力。她费力地抬起眼皮,看清是星暝和星焰,眉头微蹙,“是你啊……还有星焰……找我又有什么事?”语气里透着一股“别烦我睡觉”的烦躁。
星暝看着幽香这副前所未见的颓靡模样,着实吃了一惊:“我说……你这状态也太离谱了点吧?上次见你累成这样,还是……呃,好像就没见过。”他印象里的幽香永远都是精力充沛、掌控一切的花之主宰——除了偶尔有些小意外。
幽香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都带着困倦的颤音:“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东国境内的花之异变……从选址、催生、到赋予它们刺激妖怪凶性的力量……”她顿了一下,似乎光是回忆这些工作就让她更困了,“……还借用了魅魔布置的魔法阵节点来分担负荷……但工作量还是大得惊人。”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驱散眼前的迷雾,“不过,既然答应了八云紫,一是要向世间宣告我风见幽香的存在与力量,二是为她争取时间……自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她的语气虽然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那双半眯的红眸扫过星暝,似乎恢复了一丝往日的锐利,但很快又被倦意覆盖:“……更何况,在这种状态下,和人类较量一番,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她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可惜,到目前为止,能追查到这里来‘较量’的人类,似乎只有魅魔那个玩火的徒弟,和你家那个莽撞的小巫女了。”
星暝心里默默吐槽:(废话!就你这股子生人勿近、动辄天崩地裂的气势,除了灵梦和魔梨沙那些个愣头青,就算能追查到你这,谁敢虎头虎脑地往这儿闯?当然,我不算,我一开始就打算叫上萝瑟茉她们一起群殴的!)
“你似乎……又在想些不太好的事情?”幽香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一丝洞悉的冷意,尽管她的眼睛都快闭上了。
星暝立刻收起心思,坦然点头:“算是吧。”他目光扫过肩头好奇张望的星焰,又瞥了一眼腰间的草薙剑,脸上露出一个“稳操胜券”的笑容,“话说回来,幽香,你应该是希望有人能来击败你的吧?毕竟,如果没人能赢你,你就得一直维持这异变,也挺麻烦的?”
幽香微微颔首,动作慢得像是在打瞌睡:“嗯……至少,不被击败就解除异变的话……确实显得……有点糟糕呢。”她承认了这个逻辑。
“看来,”星暝的笑容更盛,带着点调侃,“这次是我的胜利了呢?”他暗示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兵强马壮,状态不佳的幽香难以抵挡。
然而,幽香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她那双半闭的眼睛似乎完全睁开了一瞬,清晰地看向星暝,嘴角甚至勾起一个极其细微、仿佛看透一切的笑容:
“你不会和我打的。”
星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哈?”
星焰歪着头,银色的大眼睛里满是问号:“主人?为什么呀?” 草薙剑也发出疑惑的声音。
幽香的声音带着戏谑,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明了的事实:“看来,梦月和幻月她们……没有告诉你最关键的事情啊。”
星暝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什么事?”
幽香轻轻吐出的话语,却如同惊雷在星暝耳边炸响:
“八云紫……正在加速‘东国大结界’的成型。”
“什——?!”星暝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轻松写意瞬间被紧张取代,“你说什么?!加速?!”
“我有些累了……”幽香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说话的力气,疲惫感再次如潮水般涌上,她微微侧身,让开了一点门缝,“你自己……去看一眼……就明白了……”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变成了梦呓。
星暝再顾不上其他,猛地转身:“星焰!草薙!我们走!” 话音未落,银光乍现,他带着星焰瞬间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梦幻馆沉重的大门在星暝消失后,缓缓地、无声地重新合拢。幽香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在门扉彻底关闭前的最后一刻,才仿佛卸下了所有重负般,极其轻微地、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淡然笑意悄然隐去,只剩下纯粹的、沉沉的疲惫。
……
一片无形的、由纯粹力量构成的奇异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无数流动的、闪烁着玄奥光芒的巨大符文在虚空中缓缓旋转、勾连、重组。浩瀚的妖力如同奔涌的星河,沿着这些符文的脉络流淌、汇聚,构筑着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结界雏形。
八云紫悬浮在这片力量的漩涡中心,她双手在身前虚按,指尖流淌着深邃的紫光,精准地引导着每一股力量的流向,如同一位指挥着无形乐团的指挥家。
八云蓝侍立在她身后稍远的地方,五条蓬松的狐尾微微摆动,周身同样散发着强大的力量,辅助紫稳定着结界核心的能量流。但相比紫,她的额角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这片由力量构成的空间,星暝带着星焰的身影骤然出现在紫的身后不远处。
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声音平静地响起,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你还是来了。”
星暝看着紫那专注而从容的背影,感受着周围浩瀚磅礴的能量波动,心中的焦急和担忧并未减少,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你在担心?”
紫手中的动作依旧流畅,引导着一股磅礴的妖力注入一个关键节点,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淡然:“这结界本就是我的手笔……”她微微一顿,“如此……那即便到了最坏的情况,将来若这方天地需要‘清算’什么因果,承受反噬最大的,自然也会是我。”
她继续道,声音依旧平稳:“而且,假如情况真的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也会……”
“闭嘴。”星暝猛地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上前一步,站到了紫的侧后方。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抬起,掌心银光乍现。一股同样浩瀚、却带着独特属性的庞大力量从他身上汹涌而出,毫不犹豫地注入到眼前那正在成型的巨大结界网络之中!他的动作迅捷而精准,瞬间就找准了几个关键的能量薄弱点进行加固。
紫被星暝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和干脆利落的行动弄得微微一怔,随即,那精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明显、带着点无奈又欣慰的笑容。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还是这么急性子”,便不再言语,重新将全部心神投入到结界的构筑中,指尖的紫光更加凝练。
整个空间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庞大能量流动时发出的低沉嗡鸣,以及符文明灭闪烁的微光。星焰这次也出奇地安静,她抱着膝盖坐在无形的平台上,银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星暝和紫忙碌的身影,脸上带着懵懂的认真。她能感觉到这里的氛围很紧张,很重要,所以连火苗都乖乖收在掌心。
草薙剑悬浮在星焰身边,像一个安静的守护者。看着眼前这无声协作、共同构筑宏大结界的景象,剑身微微震动,带着些许感慨:
“真好啊……”
星焰好奇地转过头:“剑大叔?什么真好呀?”
草薙剑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追忆,仿佛陷入了古老的时光:“没什么,小家伙……只是看到这齐心协力的一幕,让老夫想起了一些……以前的往事罢了。”它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像是自言自语,“……不知小琼它们……现在过得如何了呢……”
时间一点点流逝。星暝全神贯注地调动着自己的力量,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构筑这种级别的结界,消耗是极其恐怖的。然而,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古怪起来,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爽?
他一边维持着力量的输出,一边忍不住扭头看向旁边同样在忙碌的蓝,语气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质疑:“咳,蓝!不对劲啊!我这都累得快吐血了,怎么感觉我这边的结界一点‘动静’都没有?跟个无底洞似的!我输出的力量石沉大海了?”
蓝正专心致志地梳理着一股狂暴的能量流,闻言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尴尬和歉疚的神色。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依旧专注的紫,才转过头,对着星暝,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歉意:
“那个……星暝大人……非常抱歉!可能是我没注释清楚……”她指了指星暝力量注入的那片区域,那里确实有能量在波动,但似乎并非直接作用于结界主体。
“……您一直在修补加固的,其实是我们用来屏蔽结界构筑时巨大能量波动、防止被外界某些存在过早察觉的……外层‘隐匿’结界……”蓝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都有些红了。
星暝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看看自己手中依旧在流淌的银光,又看看那片被隐匿结界覆盖、实则正在内部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真正大结界核心区域。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吭哧吭哧搬了半天砖,结果发现是在给别人家的围墙刷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