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神社门板被酒葫芦撞开的刹那,灵梦正叼着半块饭团从厨房窜出来。
“小巫女——”萃香后退几步飘进庭院,鬼角在阳光里泛着琥珀色,“说好的比划比划呢?”她突然俯冲下来,带起的风把灵梦的巫女服吹得翻卷如云。
星暝缩在廊柱阴影里装蘑菇,狩衣领口还粘着永远亭特制的药粉。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叠进榻榻米夹层。
“师父您倒是说句话呀!”灵梦蹦过来拽他袖子,“上回不是说好要教我绝招……”
“咳咳!”星暝用手遮住半张脸假意思考,“正所谓实践出真知,灵梦你且放手一搏。”他说着又往角落挪了半步。
鬼王突然把葫芦往地上一杵,震得赛钱箱蹦起三寸高:“先说好,咱可不会放水!”她咧嘴露出尖牙,指尖凝出团跃动的鬼火,“不过要是接不住……”
话音未落,灵梦突然甩出三张符纸。退魔咒在空中炸成火网,把萃香刚倒出来的酒液烧得滋滋作响。神玉从她腰间飞旋而起,阴阳二气凝成太极图案当头压下。
“太慢啦!”萃香大笑着撞碎结界,鬼角擦着灵梦耳畔掠过。巫女顺势后仰,木屐尖勾起晒药的竹匾甩向对方面门——里面晒干的药草扑了鬼王满脸。
“阿嚏!”萃香揉着鼻子倒退两步,灵梦趁机窜上房梁。她指尖亮起灵力光点佯攻一番:“看招!博丽流封魔阵!”
“诶呀?”萃香突然跺脚震起满地碎石,防御的同时,暗红鬼气裹着石块如暴雨般激射。
灵梦踩着碎石左突右闪。她忽地摸出神玉往半空一抛:“阴阳玉·「明珠暗投」!”玉球应声绽开光幕,迸发出好几道会弹跳的大型阴阳玉。可惜方位偏了三寸,把看热闹的草薙剑罩了个正着。
“臭丫头看准点啊!”古剑在攻击里左冲右突。萃香趁机冲破缺口,葫芦口喷出的烈焰把灵梦逼到神社角落。
“要认输吗?”鬼王晃着伊吹瓢坏笑。
灵梦突然矮身从她腋下钻过,反手扯住萃香鬼角:“博丽流柔术·过肩摔!”可惜对方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自己被拎着后领提了起来。
“体术倒是不赖。”萃香像晃酒瓶似的提着巫女,“可惜力气……哇啊!”
灵梦突然双腿绞住她手腕,借力翻身骑上鬼王肩膀。神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掌心,照着萃香额头就是梆梆两下:“吃我阴阳头槌!”
远处围观的小妖怪们齐刷刷捂嘴。星暝忽然想起去年灵梦用这招敲晕可怜的千早时的场面。
“有意思!”萃香周身突然爆开鬼气,把灵梦震得倒飞出去。巫女在空中鹞子翻身,落地时顺手抄起扫把舞了个枪花:“接我这招……呃这招叫什么来着?”
星暝扶额提醒:“星流……”
“管他的!”灵梦把扫帚当标枪掷出,自己跟着冲了上去。扫帚头在触及鬼王前突然散架,漫天竹丝糊了萃香满脸。灵梦趁机冲刺一击,灵力缠绕的拳头直取对方腹部:“食我博丽神拳啦!”
“来得好!”萃香不躲不闪,腹部肌肉突然凝成岩石般的纹路。拳肉相撞的闷响惊得众人为之一颤,灵梦抱着红肿的拳头直跳脚:“作弊!哪有人把腹部练成铁板的!”
鬼王拍着肚子大笑:“这招叫酒吞钢躯!”她突然打个酒嗝,周身泛起不自然的红光,“不过话说回来……”
灵梦眼睛突然一亮,抄起神玉就往她嘴里塞:“请伱吃糯米团子!”阴阳玉不情不愿地卡住萃香牙关,噎得她直翻白眼。围观的小妖怪们笑得满地打滚,连星暝都极力憋住上扬的嘴角。
“唔唔!”萃香吐出玉球,脸颊涨得通红。她正要发作,突然发现灵梦不知何时绕到了身后。巫女双腿锁住她脖颈,整个人倒挂在鬼王背上:“博丽绞杀术!”
“有两下子!”萃香带着她原地旋转,转得灵梦眼前直冒金星。就在众人以为要分出胜负时,巫女突然掏出张皱巴巴的符纸拍在对方背上。
静。
萃香挠挠后背:“这又是什么新……”
符纸突然炸开七彩烟雾,呛得她连打三个喷嚏。灵梦趁机挣脱束缚,抄起神玉摆出投掷姿势:“必杀·阴阳玉火箭炮!”
玉球拖着光尾呼啸而去,却在触及鬼王前因为灵梦手抖拐了弯,把躲在树后偷喝的星焰砸了个正着。白发萝莉顶着冒烟的蝴蝶结蹦出来:“神玉姐姐大笨蛋!”
混乱中草薙剑突然大喊:“星暝大人快看!”只见灵梦不知何时攀上了鸟居顶端,手中凝聚的灵力光球正在疯狂膨胀。
“要放大招了?”萃香仰头望着鸟居顶端,鬼角在灵力光晕中折射出七彩纹路。她掌心暗红鬼气翻涌成球,“这才像点样子嘛!”
星暝望着灵梦指尖剧烈震颤的灵力球,嘴角微微抽搐:“这哪是「梦想封印」,分明是灵力炸弹……”
话音未落,灵梦突然散去光球。漫天光屑纷扬间,少女身影如同水波般晃动着消失。萃香瞳孔骤缩,鬼角泛起危险的红芒——身后空气突然荡起涟漪。
“「升天脚」!”灵梦的喊声伴着木屐破空声炸响。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身形,右腿如弯月般倒劈在萃香尾椎,硬是把鬼王踢得双脚离地。
萃香在半空调整姿态。然而灵梦的攻势如暴雨倾盆,达到近乎瞬移效果的「亚空穴」接连发动带出残影,每次闪现都伴着凌厉的攻击。当第七记攻击命中时,众人仿佛看见萃香头上迸出金星。
“「天霸风神脚」!”灵梦旋身踩上空中的碎石,足尖凝聚的灵力化作龙卷。她借着应力腾空而起,连续十三道升天脚在鬼王身上敲出晨钟般的轰鸣。最后一记下劈腿落地时,神社地面竟被余波震出蛛网状裂痕。
烟尘散尽,萃香晃着晕乎乎的脑袋坐起身:“唔……好晕……”
“好痛……”灵梦瘫坐在碎石堆里揉着脚踝,巫女袜破了个洞露出泛红的皮肤,“最后那下差点把脚趾踢断……”
星暝的术式悄然修补着地面裂痕,踱步上前时不忘揶揄:“胜负已分,萃香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等等!”萃香径直蹦起来,“我们可没约定赌注!”
星暝的狩衣袖口突然泛起银芒,半空浮现出萃香被连环踢中时龇牙咧嘴的表情特写:“哎呀呀……萃香啊,你也不想勇仪,华扇,矜羯罗她们知道你的这般窘态吧?”
“卑鄙!说吧,要几坛酒?”
“酒?你想什么呢?我要的是能让我今天重新决胜千里的……”
“师父!”灵梦扑过来揪住星暝后腰束带,“之前你输给辉夜殿下的赌资还没赎回来!”
萃香突然露出尖尖的虎牙:“原来某人还欠着赌债啊~”她不知从哪摸出骰盅晃得哗啦响,“不如咱们三局两胜……”
“且慢!”化作人形的神玉连忙横在两人中间,阴阳二气凝成屏障,“星暝大人昨日刚立誓戒赌。”她说这话时,袖中飘出张墨迹未干的“誓约书”,落款处还按着某人灵力指印。
“诶?你是刚才那个阴阳玉?”萃香惊讶地开口。
灵梦踮脚抢过誓约书,紫水晶般的眸子瞪得滚圆:“师父居然曾拿神社地契做抵押!”
“误会!这是艺术创作……”星暝的辩解被草薙剑的嗡鸣打断。古剑招出张泛黄的地契,边角还粘着永远亭的月纹封蜡。
神社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星焰头顶火苗“噗”地缩成绿豆大小,星暝吹着口哨看风景,连神玉都别过头假装研究鸟居上的裂纹。
“咳咳,我突然想起魔界还有……”星暝的瞬移术式刚亮起就被鬼气掐灭。萃香勾着他脖子灌了口烈酒:“跑什么呀~咱们好好聊聊戒赌方案~”
灵梦不知从哪摸出根写满符文的狼毫,笔尖蘸着墨水跃跃欲试:“在师父脸上画乌龟还是写‘戒赌’?”
“不如吊在神社门口三日?”神玉的提议让草薙剑都打了个寒颤。
星暝望着逐渐逼近的众人,忽然并指按在眉心:“诸位,其实在下……”银芒炸裂的瞬间,他身影已出现在十丈开外的山道上。
“永别了牢笼!”星暝并指划开空间裂隙的瞬间,身后传来众人攻击炸裂的闷响。他踉跄着跌进妖怪之山的雾霭中,狩衣下摆被风刃削去半截。正要摸出备用衣袍时,头顶突然炸开快门声。
“星暝大人这副狼狈模样,是要竞选本季妖怪之山时尚灾难榜吗?”文文倒挂在松枝上晃悠,相机镜头映着他散乱的侧麻花辫,“独家新闻!银发仙人连日潜逃竟为躲债——”
“劳烦让让!”星暝抄起路边石柱往身后甩去,石块在半空炸成烟花状粉尘。他手忙脚乱套上不知何时顺来的白狼天狗服饰,显然是打算浑水摸鱼。
文文突然闪现到他面前:“请问您对灵梦小姐指控您挪用香油钱有何回应?据线报您上月在永远亭赌馆……”
远处树冠突然发出响动,灵梦破空而来的尖啸声刺破耳膜。星暝急得跺脚:“文文你倒是看看场合!”他指尖凝起银芒正要再撕裂空间,脚下突然蔓开熟悉的紫色波纹。
“小星暝这是要去哪呀?”八云紫的伞尖从虚空探出,“咱特意给戒赌协会的孩子们开了绿色通道呢~”
星暝望着从四面八方涌出的隙间,悲愤地扯掉伪装用的面具:“连你都叛变了吗!”他转身撞进突然出现的传送阵,身后传来紫银铃般的轻笑:“咱可是为你好~”
魔界的光辉近在咫尺,星暝猛然刹住脚步——神绮太太笑眯眯的脸庞在彼端忽隐忽现,身旁飘着个等身高的稻草人,胸前贴着“负心汉小星暝”的符咒。
“完蛋,上周爽了爱丽丝的茶会……”他额头沁出冷汗,魔界入口的蔷薇藤蔓突然如活物般缠来。星暝当机立断调转方向。
永远亭的竹帘被疾风掀起,星暝几乎是滚进辉夜的寝殿。正在摆弄棋盘的黑发少女头也不抬:“星暝君莫不是被追杀,把妾身这当避难所了?”她突然扯出张字条,上书“欠债还钱”四个朱红大字。
“公主殿下救命!”星暝扒着棋盘边缘,狩衣肩线崩开两处,“那群疯丫头要在我脸上纹‘戒赌模范’!”
辉夜慢条斯理落下黑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哟~除非……”
“除非?”
“演场好戏。”辉夜袖中抖出卷泛黄的戏本,封皮《竹取物语》的字迹突然扭曲成《蓬莱戒赌记》,“妾身扮恶人将你囚禁,她们自然无话可说。”
星暝盯着剧本里“每日抄写戒赌经文三百遍”的条款,嘴角微微抽搐:“能换个温和点的……”
“师父在这!”纸门被灵力径直轰开,灵梦踩着草薙剑破空而入,身后跟着乌泱泱的戒赌大军,不过大多是因为觉得好玩才跟来的。萃香的酒葫芦当头砸下,紫的洋伞封住退路,连帝都举着“还我血汗钱”的横幅堵在窗边。
辉夜突然拍案而起:“此人欠我永远亭赌债未清,理应由妾身亲自管教!”她袖中飞出十二道禁制锁链,当着众人面将星暝捆成粽子倒吊在房梁。
灵梦的御币尖凝着灵力僵在半空:“可师父他……”
“三个月。”辉夜竖起三根玉指,“期间若踏出永远亭半步——”她忽然笑靥如花地捧出个陶罐,“就用这罐子装他的骨灰拌胭脂吧。”
现场突然鸦雀无声。文文的笔头“啪嗒”掉在榻榻米上,萃香默默收回酒葫芦,连紫的隙间都悄悄缩回三寸。
“既然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紫的扇面掩住翘起的唇角,“小灵梦觉得呢?”
灵梦盯着星暝生无可恋的脸看了半晌,突然掏出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师父租赁费每日二百文,精神损失费……”
当戒赌大军终于散去时,星暝望着辉夜憋笑憋得发抖的肩膀,幽幽叹道:“公主殿下不去人里唱戏真是屈才了。”
“彼此彼此。”辉夜解开禁制扔给他块写着“永远忠诚”四字的木牌,“从今日起你便是永远亭扫撒杂役——先去把帝偷藏的十八坛酒挖出来。”
然而,一阵熟悉的声音,让星暝的动作突然顿住:
“星暝……我记得你上次答应过我不会再带其他人来打扰我和辉夜?”
“师匠你听我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