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战一阵……)
辉夜旋身跃至半空,她忽然将玉枝横在唇边,眉眼间流转着戏谑的光:“妾身当初曾给求婚者设下六道难题,小妹红可敢试试?”
“怕你不成!”妹红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浑身火苗把鬓角都燎得卷曲。她突然发现竞技场地面浮现出龙鳞状的纹路,五色流光正从辉夜袖中倾泻而出。
“呵呵呵……第一题——「龙首之玉 -五色的弹丸-」!”辉夜指尖轻弹,五道光柱突然化作蜿蜒游龙。靛青雷光与赤红流火纠缠着俯冲而下,鎏金锋芒切开空气发出刺耳尖啸,冰蓝霜气与翡翠毒雾将整个场地染得光怪陆离。
观众席东侧的鬼族突然集体捂眼:“晃瞎了!这比河童的闪光弹还狠!”
辉夜突然甩出块龙形玉佩,玉佩在将妹红层层包围的弹雨中迸发出刺目强光——这并非龙神那枚五色玉,而是月都宝库中取出的神宝。可即便如此,那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模样,仍有着让人忍不住去触碰的致命魔力。
既然是题,那便有破解的办法。妹红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听慧音讲过的故事,和自己年幼时的耳闻。当年渴求龙玉的大伴御行率船队在风暴中打转,那贵族老爷死死抱着桅杆哭嚎,最后据说是某个银发阴阳师将他们传送走才得以逃离困厄……她瞳孔突然收缩:“原来如此!”
烈焰突然在她掌心凝成弯弓,三支火矢破空时竟化作展翅火凤。第一箭劈开雷光与流火,第二箭贯穿冰霜与毒雾,最后一箭却出奇地绕过辉夜扔出的神宝。观众们突然集体倒吸冷气——那根本不是箭矢,而是将自己发射出去的藤原妹红!
“轰!”
妹红的火拳径直轰在辉夜勉强撑起的防御上,五色的弹幕顿时溃散成漫天星屑。辉夜踉跄后退半步:“倒是小瞧了山鸡的记性。”
“再叫山鸡烧秃你满头青丝!”妹红突然旋身甩出火网,烈焰中隐约浮现大伴御行船队的虚影——「图龙玉者必遭其厄,离狂澜方见霁色澄空」。
星暝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突然发现奈亚子正蹲在评委席偷吃东西。邪神腮帮鼓得像仓鼠,还不忘对他比划“达令最棒”的手势。月夜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面前果盘里的葡萄正在跳踢踏舞。
“第二题~「佛御石之钵 -不碎的意志-」!”辉夜突然旋身甩出块黑漆漆的物件,那东西迎风就涨成个倒扣的铁罐,边沿还粘着可疑的香灰。场边看热闹的妖怪突然哄笑:“这破瓦罐也配叫宝物?”
钵盂突然迸发刺目佛光,照得妹红踉跄后退。辉夜指尖轻弹,那法器顿时分裂出千百个赝品,个个裹着略微失色的虚影在天上乱窜。
“嚯,这堆亮得刺眼的金刚石钵子,瞧着比石作皇子当年偷的假货强多了。”妹红抹了把被激光燎焦的刘海。方才擦着脸颊飞过的紫光在颧骨划出焦痕,这会正冒着烤肉味。
真正的佛钵突然从刁钻角度窜出,钵口喷出的激光把妹红左肩烧出焦糊味。蓬莱人啐了口血沫,突然想起当年偷听父亲与手下的密探——“石作那蠢货,连天竺都不敢去……”
“山鸡小姐可要量力而行~这佛钵的射线能烧穿大妖怪的护甲呢~”说着突然把真钵甩到场边角落,“温馨提示,真货在你最远端的位置哦~”
观众席东侧的河童们突然齐刷刷掏出墨镜。有个戴护目镜的鬼族突然怪叫:“这光比熔炉还刺眼!快给老子拿酒洗眼睛!”
妹红旋身躲过三道交叉的镭射,裤脚瞬间被烧出蜂窝状窟窿。她突然瞥见左侧有条弹幕稀薄的通道,尽头正对着个黯淡的假钵——那位置近得几乎伸手就能够到。
“你以为我会走捷径?”妹红突然对着辉夜方向啐了口血沫,转身就朝相反的真钵冲去。
辉夜突然甩出串佛珠手链,每颗珠子都迸发出高压电似的蓝光:“石作皇子当年要是像你这般死脑筋……”她指尖轻弹,珠链突然炸成电网拦住去路,“怕是要被天竺的毒蝎子啃成白骨~”
“少拿我和那软蛋比!”妹红突然硬生生撞进电网,浑身毛孔都迸出血雾。被电得焦黑的皮肤刚剥落,新生的皮肉又立刻被激光燎出水泡。观众席接连爆发出惊呼——这疯丫头居然顶着枪林弹雨直线推进!
辉夜蹙起秀眉。她分明看见妹红每踏出一步,场边的真钵就黯淡一分。那些假钵像被戳破的气泡般接连炸开,弹幕反而随着对方逼近逐渐稀疏。
观众席突然寂静。人们看见火焰裹着的人形在光幕里横冲直撞,每次被击退就嘶吼着撞回去更狠。有个兔妖忽然拽住身边的伙伴:“快看!她的骨头……”
妹红胸前肋骨正暴露在空气里燃烧,焦黑的骨茬挂着碎肉。辉夜蹙眉翻转钵盂,十二道卍字符文突然凝成实体砸落:“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哦~”
“求饶?”妹红突然咧嘴笑出满口血牙,借着符文冲击力把自己当炮弹弹射出去。观众们眼睁睁看着她撞碎十七层光幕,残缺的手指终于扣住佛钵边缘。
“咔嚓!”
钵盂表面突然裂开细纹,辉夜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野路子倒是管用!”妹红早抱着法器滚到场地边缘,抬脚就把佛钵跺进地砖三寸深——「行百里者半九十,心火不熄方见金身」。
辉夜挥手收起法器,簪子歪了都顾不上扶:“算你又蒙对一题。”不死姬突然甩出件赤红如血的裘衣,那皮草落地便铺成圈火色结界。她足尖轻点飘然落于圈中,四周霎时清静如水,可结界外却凭空腾起滔天火浪。
“第三题——「火鼠的皮衣 -不焦躁的内心-」。”辉夜指尖绕着裘衣流苏,“当年右大臣伙同某位阴阳师献上的假货一烧就化灰,小妹红可知真品在何处?”
妹红刚要迈步,鞋底突然被窜起的火舌燎出焦洞。她突然发现这火势诡异得很——自己往左挪三步,左边火焰就窜高三尺;右撤两米,右侧火墙立刻合围。最要命的是那裘衣结界竟像活物般吞吐火舌,每次呼吸都甩出数百颗流星火球。
观众席突然炸开惊呼。有个兔妖的应援棒即刻被热浪烤成焦炭。
“这火实在邪门!”妹红后撤时突然发现,方才站过的地面竟结出冰晶——原来火焰过处并非焚烧,而是将热量尽数抽走。
然而在这时,妹红却突然站定不动。说也奇怪,原本追着她屁股烧的流火竟渐渐平息,只在三丈外形成个火圈。她鼻尖沁出汗珠,忽然想起当初老仆私下议论的“火鼠裘骗局”——当初阿倍右大臣取真火鼠裘不得,一时心急轻信一位老乞丐之说行怪力乱神之学,结果被辉夜识破。
“不焦躁的内心……”妹红双手忽然“啪”地合十,周遭护体的烈焰应之离身,将整个赛场裹成均匀的薄薄一层。观众们惊愕地发现,那些张牙舞爪的火墙竟开始原地打转,像群找不到目标的疯狗。
辉夜抚掌轻笑:“总算开窍了?”她突然抖开裘衣:“火鼠栖于雪山之巅,越是急躁……”
“越是容易把自己烤熟!”妹红突然猫腰窜出,脚步轻得像踩在云絮上。说也奇怪,她动作越慢,火焰追击的速度反而越缓。有颗火球擦着她耳际掠过,竟在鬓角凝出朵冰花。
此刻的妹红心如明镜。她想起那年寒冬,自己蜷缩在树林阴影里,任凭风雪呼啸却不敢生火取暖——火焰会吓走可能的猎物,而冷静才能捕猎饱腹。此刻她恍如回到那个雪夜,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的节奏。
辉夜突然将裘衣抛向空中,那赤红皮草遇风便长,转眼化作遮天幕布。妹红眼前突然浮现幻象——年幼的自己正抱着父亲尸首哭嚎,四周烈焰滔天。
“雕虫小技!”妹红并指戳向眉心,不死鸟虚影清啼震碎幻境。她突然发现那裘衣内里绣着密密麻麻的梵文,每个字都在渗出雪水——正是当年天竺高僧镇压火鼠裘用的《寒冰咒》。
“谢啦!”妹红突然咧嘴一笑,拽过裘衣往身上裹。说也神奇,那火鼠裘触体便化作虚影,寒雾顺着毛孔沁入四肢百骸。她抬脚重踏,以身为引将漫天流火尽数吸入体内。
辉夜故作生气地跺了跺脚:“你……!”
“火气太大容易长皱纹哦~”妹红打着饱嗝喷出缕青烟,“这题答案不就是——「以冰心驭烈火」么?”
“倒是小瞧你了。”辉夜轻身跃起,宽大的衣袖一甩,突然自虚空涌出成百上千只光燕,“第四题——「燕的子安贝 -永命线-」”这些巴掌大小的能量体拖着彗星般的尾焰,在空中编织出复杂的三维弹道网。
“当年石上中纳言吓得闭门不出,倒也算因祸得福。”辉夜指尖轻捻,光燕群突然分裂成更细小的菱形晶体,“小妹红可要仔细找找——子安贝的真货就藏在某只燕子肚里哦~”
观众席西侧的月兔们集体屏息,有个戴单片镜的突然惊叫:“轨迹预测显示,所有攻击落点都在目标周围三寸!”话音刚落,密集的光束雨已然倾泻而下。
妹红刚要闪避,突然注意到所有射线都精准地预判了自己的动向。脚边的地板被烧出蜂窝状的焦痕,发梢却被迎面而来的能量束燎得卷曲。
“哈!”辉夜突然掩唇轻笑,“山鸡就是山鸡,还是这般呆头呆脑。”
“闭嘴!”妹红突然盘腿坐下,任由光燕群在头顶交织成光茧。观众席东侧爆发出惊呼,勇仪差点把酒杯捏碎:“这丫头疯了?”
辉夜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她分明看见所有追踪弹道开始紊乱,那些精密计算过的攻击轨迹正像无头苍蝇般乱窜——就像当年缩在府邸的石上中纳言,却偏偏是唯一一位没有遭到困厄的人。
妹红从鼻孔里哼出声,指尖燃起的火苗故意烧焦了飘落的燕子虚影:“装神弄鬼的把戏——「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漫天光燕突然集体炸成星屑。原本气势汹汹的弹幕网,此刻就像被戳破的水泡般消散无踪。
辉夜旋身跃至半空,裙摆扫落的光华突然凝成七色结晶。她指尖轻点,那支曾引发无数纷争的蓬莱玉枝在掌心流转着诡谲的光:“第五题——「蓬莱的弹枝 -七色的弹幕-」。”
玉枝脱手的刹那,整个竞技场突然扭曲成万花筒。观众们惊愕地发现座位仿佛正在融化,脚下的地砖化作流动的星砂。妹红刚抬脚就被突然窜起的晶簇刺穿鞋底,抬头望去——那支玉枝竟在虚空生根发芽,眨眼间长成横贯天地的巨树,每片叶子都是不同颜色的宝石。
“当年你父亲雇了工匠,在深山老林里叮叮当当不知多久。”辉夜的声音像是从树梢飘落,“结果造出根会发光的烧火棍。”
“闭嘴!”妹红突然甩出团火球,火焰却在触及树干的瞬间被折射成七道流光。她突然发现每片坠落的叶子都在半空炸开,化作毫无规律的弹幕洪流——赤色流火与靛青冰秋交错,鎏金光弹裹着翡翠绿玉,最要命的是那些透明晶体,稍不注意就会被折射的光束洞穿。
辉夜优雅地坐在树杈上晃着腿:“那时混在工匠里的术士可有意思了。”她指尖缠绕着玉枝虚影,“说什么‘星神赐福’,结果……”
“就你话多!”妹红突然弓身冲刺,却在三步后急刹——方才站立的位置突然窜出七色弹幕。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弹幕并非完全随机,每次移动都会引发连锁反应。
记忆突然鲜活起来。那夜她蜷缩在阴影处,看着父亲对着星神像焚香祷告。当假玉枝在辉夜面前爆成晶粉时,父亲在地上翻滚着笑出眼泪的画面突然刺痛神经。
“所谓蓬莱玉枝……”妹红突然止步,任由三道攻击擦过肩头,“打从一开始就只有你这疯婆子手里这支是真的吧?”
辉夜抚掌轻笑:“山鸡偶尔也能说出人话呢~”
“那就简单了——”妹红周身突然腾起烈焰,“只要揍得你哭爹喊娘……”她足尖碾碎地面,整个人化作离弦火矢,“自然能拿到真货!”
宝石巨树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叶片同时迸发强光。观众们惊恐地发现弹幕密度暴涨三倍,整个竞技场仿佛被塞进碎玻璃万花筒。
“来啊!”妹红硬扛着十二道镭射突进,左臂被激光贯穿的瞬间,伤口突然窜出火苗。她突然想起那日追赶父亲进山时,林间飘落的竹叶粘在睫毛上的触感——与此刻纷飞的弹幕灰烬何其相似。
辉夜甩出玉枝本体。真正的蓬莱玉枝化作流光刺向妹红心口,却在触及烈焰时诡异地弯折。观众席东侧突然站起个戴眼罩的眼妖:“我看见了!那火里藏着不死鸟的爪子!”
“雕虫小……!”辉夜的嘲讽突然卡在喉间。她分明看见妹红的瞳孔变成熔金颜色,周身火焰凝成的羽翼竟隐约浮现不死鸟纹路。最要命的是那些毫无规律的弹幕,此刻正在对方身后自动避让。
“抓到你了。”浑身伤口的妹红突然咧嘴一笑,燃烧的指尖扣住辉夜脚踝。宝石巨树应声崩塌,化作七色光雨簌簌落下。
“你这……!”
“还没完呢!”妹红拽着辉夜小腿砸向地面,竞技场突然裂开蛛网状深坑。当尘烟散尽时,众人看见辉夜略显狼狈地悬在半空,而妹红正闭着眼恢复伤势。
辉夜突然飘至地面:“山鸡不会以为这就结束了吧?当年六位求婚者里,可是有位特别有趣的先生呢~”
妹红猛地抬头望向包厢方向,正撞见星暝支着下巴的侧脸。少年突然冲她眨眨眼,指尖窜起的黑焰凝成个滑稽的鬼脸。
“最后一题——”辉夜突然打了个响指,整个竞技场突然陷入诡异的黑暗,“难题「陀舍古帝炎 -无垢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