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念扬眉，不以为意，“东西是在呀，可你怎么就知道是在摆摊，我们明明是在搞行为艺术。”
此话一出，孟现诚闭眼没眼看，王向阳忍不住笑出声。
刘老教授沉着脸，罗教授则被勾起了兴趣，靠在了办公桌上，盯着孟现诚，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什么行为艺术？我又不是没见过摆摊的，别扯那些，你们就是违反了禁忌，我说的不对吗？”
沈欣念摇了摇食指，“不对哦，行为艺术就是行为艺术，不是摆摊，我们又没卖东西，没交易，怎么就违反了禁忌？”
“你这是在狡辩。”
罗教授见两方辩不明，开口询问王向阳，“你既然也在打篮球，你说说，你去到的时候她们在干嘛？”
王向阳想了一下，“在睡觉，在晒着太阳睡觉。”
沈欣念得意地朝张玉林挑挑眉。
“就算是睡觉，她们也是在摆摊，她们要不是摆摊，我把头割下来当球踢。”张玉林咬定了她们就是在摆摊。
王向阳话风一转，继续说道：“不排除三人没开张，没卖出去，自己倒先睡着了的可能。”
张玉林听到王向阳因为认为她们也是摆摊，更是坚信自己所说。
沈欣念咬了咬嘴唇，这小子敌我不分呀，见谁咬谁。
孟现诚听到王向阳这样说，眼角忍不住跳了跳，这王向阳一句话可是将这事钉个半死，是来报仇的？
一句话定三人的罪，可是下手够狠。
“王同学知道什么是行为艺术吗？”
沈欣念看向王向阳。
“了解一点点。”
“那你觉得我们这行为艺术缺什么元素，让你觉得是我们是在摆摊？
时间？
地点？
行为艺术者本身？
还是没在观众人群中？
我们戴着眼罩坐在阳光下，眼前的黑暗和光明只隔着一块布，所以我们眼前的到底是光明还是黑暗？这是在检测哲学。
我们的道具摆放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没有人看管，是有人拿还是没人拿，这是在检测人性。
我们在嘈杂的操场上睡觉，没有人因为有人睡觉而放弃玩耍，也没有人因为别人在睡觉而放弃玩耍，这是在检测从众性？
所以这里有哪一条不符合行为艺术？
这个也并非现在兴起，文艺复兴时期就已经存在这种行为艺术。
再说行为艺术家，玛丽娜在1974年，举办了一场名为《节奏0》的行为艺术。
她站在艺术画廊里整整六小时一动没动，旁边放着快乐与痛苦有关的物品，一开始大家都很谨慎，谦虚，只是拍照。
后来有人越来越大胆，拿刀割伤她，往她头上浇油，然后更有甚者割破了她的身体玩l ong她。
其中还有人拿起了桌上的枪指着她，想要杀了她，整整六小时，她见证了观众的恶。
行为艺术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它可以是即兴的，也可以是计划的。
它超越了传统艺术的限制，提出了对社会、政治、文化和个人议题的探索和反思。
所以，你们真的觉得我们那是在摆摊？还是在睡觉？还是都不是？”
王向阳被怼的无言可说，“受教了。”
罗教授忍不住鼓起掌来，“小孟，你这学生可是了不得。”
刘老教授虽然不是很懂，但他在学校里一直在学习，接受新事物还是挺快的，这小同学说的有那么点东西，阴沉的脸也因为这些话变得柔和了一些。
孟现诚疯狂地压着自己的嘴角，这沈欣念还真是够给他惊喜的，可他也不能在罗教授和刘老教授面前表现出来。
张玉林也被沈欣念的一段话，弄的有些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错了，或许她们真的在搞行为艺术，毕竟要摆摊卖东西不可能三个人都睡死了，还在那么嘈杂的环境。
听着沈欣念在那侃侃而谈，毫无惧色地在为自己辩解，王向阳的眼底暗流汹涌，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果然不容小觑。
沈欣念辩解结束，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
孟现诚作为主要的事端挑起人的班主任，自然得负责善后工作，他清了清嗓子。
“刘老，您现在知道了全部事情经过，怎么看？”
刘老教授不耐烦地看了几眼三个学生，“还能怎么办？该道歉的道歉，该怎么处理的怎么处理。”
孟现诚知道这已经是刘老教授的最大让步，他又看向罗教授，罗教授见刘老教授都不插手了，他也不能再插手。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孟现诚得到两人的首肯，只能硬着头皮上，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惹事精。
“你们谁先来？沈欣念你先动手的，你先道歉。”
沈欣念指了指张玉林，“是他先拿篮球砸我们在先，而后出言不逊，他的行为是因，挨揍是果。”
“张玉林，道歉。”刘老教授自是知道张玉林的暴脾气，只是在这大学里，可不是他爸看管的一亩三分地。
刚才他听到沈欣念这个名字才想起来，这上学期在主席台又是表白老师又是放狠话的同学原来就是她。
张玉林这小子可是真会找人惹，非得找这么个硬茬子，敢在全校师生面前放狠话，还被学校领导护着的人，可大有来头。
张玉林听到刘老教授念他的名字，心里觉得委屈，一屋子人全看着他，似乎他道歉理所应当。
“识时务者为俊杰。”刘老教授宽慰了一句，“抓紧时间，一句道歉磨磨叽叽的，怎么成大事。”
沈欣念看着这老教授有点意思，就是这孩子暴力基因有点厉害。
“对不～起！”张玉林梗着脖子说了一句，生气把头扭向一边。
“没关系，我也是脾气有点爆，小学弟下次见到师姐记得绕远点，师姐为刚才的事道歉，对不起。”沈欣念半开玩笑半认真，“下次遇到事礼貌点，这是大学，别总是让刘老教授这么大年纪的人为你擦屁股，又不是三五岁小孩子。”
张玉林听到沈欣念训他想反驳，被刘老教授一个眼神挡回去了，“再给人家王同学道歉！你可真是会挑人打，软的不打，非捡硬骨头来。”
张玉林又老老实实的给王向阳道歉。
道完歉，孟现诚又说了两句好话，此事就算过去了。
刘老教授领着张玉林走了，屋里只剩了四人。
孟现诚朝沈欣念摆摆手，叮嘱着：“赶紧走吧，老实点，少惹事。”
罗文宾：“王向阳先走吧，我和孟教授说几句话。”
罗教授留在屋里和孟现诚聊天，沈欣念则走到门口把手提包拎在了手里，出了门。
沈欣念追上王向阳，拍了他胳膊两巴掌，“王向阳你怎么回事，敌我不分，咔咔一顿乱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