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看着眼前这座宽敞气派的四合院,一时间有些恍惚。
青砖灰瓦,朱红大门,院子里海棠树的枝桠伸向天空,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一脸笑意的江晚念,几个月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那时,他们挤在家属院的土坯房里,面对的是婆婆的刁难和四邻的白眼。
而现在,他们站在京城,拥有了一座真正属于自己的院子。
“怎么样?陆营长。”江晚念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说过,会让你住上好房子的。”
陆渊眼眶微热,他伸手,紧紧握住江晚念的手,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手心的温度。
“走,视察咱们的新家去!”江晚念拉着他,兴冲冲地跑进院子。
三间正房宽敞明亮,东西厢房也各有两间。
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件部队统一配发的旧家具,显得有些冷清。
陆渊正想说回头去供销社看看,江晚念却神秘一笑。
“别急,看我给你变个魔术。”
她让陆渊去门口守着,自己则一头扎进西厢房。
不一会儿,陆渊就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等江晚念再次打开门,西厢房已经焕然一新。
一张铺着天蓝色床单的席梦思大床,旁边是配套的红木衣柜和梳妆台,地上还铺着一层柔软的羊毛地毯。
“这……这也是表叔送的?”
陆渊看着这满屋子崭新的家具,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些东西,别说见了,他听都没听说过。
“当然。”江晚念脸不红心不跳。
“我那表叔,就喜欢捣鼓这些新奇玩意儿。他说南方的有钱人都用这个,睡着舒服,对腰好。”
陆渊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选择了沉默。
他现在已经学会了不去深究“表叔”的来历,只要知道,他媳妇永远有办法把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就够了。
接下来的半天,陆渊就成了搬运工。
江晚念像个指挥官,一会儿从东厢房“变”出一套组合沙发和一台黑白电视机,一会儿又从厨房“变”出一台全新的双开门冰箱和煤气灶。
当陆渊看到江晚念甚至变出一个带冲水马桶的隔间时,他彻底麻了。
他蹲在那个白得发亮的陶瓷马桶前,研究了半天,由衷地感叹:“你这表叔,真是个人才。”
江晚念得意地叉着腰:“那是。”
傍晚时分,马伟带着他的七个兄弟找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这座焕然一新的四合院时,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主……主任,这……这是咱们的新据点?”马伟结结巴巴地问。
“什么据点,这是组织奖励给我的住房。”江晚念纠正道。
“以后你们开会、汇报工作,都来这儿。”
马伟等人肃然起敬。
在他们眼里,江晚念的形象愈发高深莫测。
这才来京城多久,就混上独门独院了?
这本事,通了天了!
“行了,都别傻站着。”江晚念拍了拍手。
“给你们个新任务。咱们现在虽然有了军方的订单,但‘南华贸易’不能总像个皮包公司。”
“我打算,在京城建一个咱们自己的厂子。”
建厂?
马伟等人面面相觑。
“你们的任务,就是去打听一下,京城周边有没有那种快倒闭的、经营不善的国营日化厂或者类似的小工厂。”
“把他们的位置、规模、欠了多少债、有多少工人,都给我摸清楚了。”
江晚念目光灼灼,这一次,她要玩一票大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
马伟立刻立正,带着兄弟们领命而去。
送走马伟,江晚念钻进了被她改造得现代化的厨房。
冰箱里有新鲜的五花肉和蔬菜,她决定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好好庆祝一下乔迁之喜。
陆渊也跟着进来打下手,他虽然不太会做饭,但洗菜切菜的活儿干得有模有样。
油锅烧热,五花肉下锅,滋啦一声,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
江晚念手法娴熟地翻炒、调味,不一会儿,一盘色泽红亮的红烧肉就出锅了。
接着是清炒时蔬、番茄鸡蛋汤。
饭菜摆上桌,虽然简单,却充满了家的温馨。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头顶是璀璨的星空,身边是静谧的庭院。
陆渊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他看着对面正小口吃饭的江晚念,心里被一种名为幸福的情绪填得满满的。
“晚念,”他轻声开口,“谢谢你。”
“谢我什么?”江晚念抬起头,冲他眨了眨眼,“谢我让你住上好房子,还是吃上红烧肉?”
“都谢。”陆渊认真地说。
江晚念笑了,她给陆渊夹了一筷子菜:“光说谢谢可没用。以后家里的碗,都归你洗了。”
“好。”陆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
陆渊去开门,发现是马伟。
“主任,陆营长,”马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
“我刚从我一个在工业局上班的远房亲戚那儿打听到个消息。”
“京城东郊,有个叫‘西和日化厂’的,国营的,这两年亏得底裤都快没了。厂长正为了工人的工资焦头烂额,到处找人接盘呢!”
江晚念放下筷子,眼睛亮了。
“西和日化厂?”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走,明天就去看看这个烫手的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