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国的皇后册封大典,设在紫宸殿外的丹陛广场,鎏金日光泼洒在汉白玉栏杆上,映得整个皇城像浸在熔金里。此前皇帝拒选妃嫔的旨意还悬在朝堂之上,无人敢再提“充盈后宫”四字,倒让这场大典更添了几分庄重——满朝文武皆知,今日过后,王皇后的地位将如磐石般不可撼动。
吉时一到,礼乐声从午门绵延至广场,王皇后身着十二章纹袆衣,玄色底面上绣着日月星辰与山河藻火,金线在阳光下流转,仿佛将天地万象都织进了衣袍。她头戴的凤凰衔珠金冠更是夺目,累丝工艺打造的凤凰展翅欲飞,口中衔着的东珠随步履轻晃,垂落的珍珠流苏拂过肩头,每一步都似踏在礼制与尊荣的节点上。四个皇子身着朱色蟒袍,按长幼顺序分立丹陛两侧,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青松,目光庄重地望着母亲走向册封台,无形中便显露出大运国的储君气象。
就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于皇后时,一阵细碎的惊叹声从广场东侧蔓延开来。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鹿缓步走入视线,鹿身覆着细密的银毫,四蹄踏过青石板时,竟似有微光点点散开。白鹿背上铺着明黄色锦缎软垫,甜宝小公主端坐其上,鹅黄色的宫装裙摆垂落在鹿身两侧,裙摆上绣着的缠枝莲纹像是被日光唤醒,隐隐泛着暖金色的光韵。这光芒并非来自衣饰,而是从她周身肌肤下透出来的,柔和却不刺眼,将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衬得愈发灵动。无人知晓,这光韵是甜宝暗中催动的灵力——她早听乳母说过“白鹿现,国运昌”的传说,便特意求了父皇让白鹿伴驾,就是要让万民看见,大运国得上天垂怜,连公主都有祥瑞护佑,如此一来,那些虎视眈眈的邻国,自然要多几分忌惮。
广场上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白鹿与甜宝身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突然,甜宝鬓边那支从不离身的凤凰羽动了动——那是她周岁时凤凰原神给她的礼物,羽色赤红如燃焰,尾端带着几缕金芒,此刻,那羽毛竟从她发间挣脱出来,在空中盘旋两圈后,猛地化作一只翼展丈余的火凤凰!
凤凰振翅时,鸣声清亮如玉石相击,穿透了礼乐声直上云霄。它的羽翼掠过阳光,落下漫天金红色的羽屑,尾羽划过天际时,竟拖出一道弧形的霞光,像给蓝天镶了道瑰丽的金边,引得众人不约而同地抬首,连册封台上的王皇后都停下了脚步,眼中满是震惊。广场上的大运国子民最先反应过来,先是前排的老者“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合十朝天叩拜,紧接着,跪伏的人潮如波浪般蔓延开来,从广场边缘一直漫到丹陛之下,无数人仰头望着凤凰的身影,口中喃喃着祈福之语,声音越来越响,最终汇成一片虔诚的祷念。
甜宝坐在白鹿背上,小手紧紧攥着锦缎软垫,眼中满是意外——她只想着借白鹿显祥瑞,却从没想过这支凤凰羽竟真的能显灵。火凤凰在天空盘旋三圈,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广场,才缓缓朝着册封台的方向飞去,最终化作一道红光,落到王皇后的鬓边,变回了那支凤凰羽。
就在此时,丹陛上的大臣们齐齐躬身,为首的丞相声音洪亮如钟,率先高呼:“祝大运国昌盛,千秋万代!”紧接着,文武百官的声音紧随其后,层层叠叠地回荡在皇城上空,与下方子民的祈福声交织在一起,震得檐角的铜铃都嗡嗡作响。阳光依旧炽烈,白鹿轻晃着犄角,甜宝周身的光韵与皇后鬓边的凤凰羽相映,无人再提此前的选妃风波,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今日之景,便是大运国长治久安的预兆。
甜宝趴在白鹿柔软的背上,小脑袋凑到皇后耳边,跟她来了个一模一样的弯弯笑眼:“母后!您头上的凤凰羽亮闪闪的,比天上星星还好看!”
皇后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发间——这凤凰羽何时落在这儿的?甜宝却晃着小短腿,奶声奶气的补了句:“母后是最厉害的皇后呀,它肯定想天天陪着您!”这话像颗裹了蜜的糖,一下子甜到皇后心坎里,连眼角的笑意都软了三分。
大典一结束,甜宝仰着脖子瞅金銮殿,上头坐着她高高大大的皇爹爹,还有美得像画儿的母后,突然拍着小手喊:“以后我要叫父皇!还要叫母后!”平安帝被她逗笑,声音都放柔了:“不过是个称呼,甜宝想叫什么,便叫什么。”甜宝偷偷乐——叫父皇多威风呀,这辈子有个疼人的父皇,真好!
可宫里的日子,甜宝没过几天就觉得“没意思”。皇后特意请了教养嬷嬷教礼仪,结果倒好,每天宫里都上演“甜宝大逃亡”——不是把嬷嬷气得直拍腿,就是逗得嬷嬷扶着墙喘气,整个后宫被她闹得像撒了把跳跳糖,热闹得不行。
这事说起来,还得怪那天甜宝的小好奇。她瞧见哥哥们站着小便,心里嘀咕“我也试试”,也偷偷试着站了站,结果裤子湿了一大片。哪成想,这模样正好被皇后身边的宫女看见,吓得连跑带颠去报信。皇后一听,脑袋“嗡”的一声,赶紧摆手:“快!把教养嬷嬷请来,得好好给这丫头立立规矩!”
嬷嬷们倒是来了,可谁也治不住甜宝。她手上戴着界环,会瞬移的本事一使出来,一会儿蹲在树梢上冲嬷嬷扮鬼脸,一会儿趴在宫墙上晃脚丫,一会儿竟站在水塘中央的石头上玩水,把嬷嬷们吓得一边追一边掐人中,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天爷哟”。
皇后瞧着头疼,想把甜宝手上的界环取下来,可那环像长在了手上似的,怎么拽都不动。有个嬷嬷急红了眼,竟扛着斧头跑过来,嚷嚷着要“劈开”界环。这一下可把平安帝和皇后吓坏了,当场让人把这嬷嬷拉下去治了罪。打那以后,谁也不敢再提取界环的事——万一伤着甜宝,那可怎么得了!
原来肖云峰前两日化成人形说要去玉华山办事,便离了宫。
他一走甜宝彻底没了顾忌,玩得愈发野,皇后管不住——这丫头只听肖云峰的话,索性先把嬷嬷们都打发了。
夜里皇后总对着空庭院念叨:“肖云峰,你这白鹿到底啥时候回?再晚,你家小主子可要把皇宫闹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