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灰头土脸地回到许昌，将袁大山强硬的态度原原本本禀报给曹操。
司空府内的气氛更加凝重，曹操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头痛也发作得愈发厉害。
缓兵之计，第一步便碰了壁。
然而，就在曹操与谋士们苦思冥想下一步对策时，潜渊军大营那边，却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先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风声，在底层军吏和部分将领之间悄悄流传：
说是曹司空开出的条件其实颇为丰厚，大将军之位，那可是位极人臣，何况还有实打实的城池……仗，毕竟是要死人的。
接着，前线潜渊军的推进速度，明显放缓了下来。
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反而像是在……观望？
这些风声和迹象，自然被曹军的细作捕捉到，迅速报回了许昌。
“哦？”
曹操揉着刺痛的额角，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袁大山……动摇了？还是其麾下有人动心了？”
郭嘉咳嗽着，苍白的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明公，袁大山虽拒了满宠，但其麾下鱼龙混杂，非铁板一块。或许，是内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亦或是……袁大山本人也在权衡？毕竟，正面强攻官渡，他也要付出巨大代价。”
程昱谨慎道：
“不可不防，此或是袁军骄兵之计，诱我松懈。”
但荀彧却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明公，无论袁大山是真动摇还是假意，我军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既然对方攻势放缓，无论原因为何，于我有利。不妨……再添一把火？”
曹操沉吟良久，眼中精光闪烁。
他生性多疑，但眼前的机会又实在诱人。
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或者至少拖延数月，让他能从徐州、荆州方向调兵，甚至联络孙权共抗袁氏，局势或将大为改观。
“再派使者！”
曹操下定决心，“这次，条件可以更优厚一些！就说……愿表奏袁大山为 ‘丞相’ ！总揽朝政！割让条件也可再议！务必试探出其真实意图！”
与此同时，潜渊军大营，中军帐内。
袁大山看着柳如梦汇总来的，关于曹营最新动向和许昌风声的情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将一份密报递给旁边的周一木和刚刚快马赶来的柳如梦（以商议军情为名），密报上是李丽丽传来的消息，关于曹操试图贿赂她和周一木的细节。
“曹阿瞒，还真是贼心不死。”
袁大山嗤笑一声，“一套接着一套。”
周一木沉声道：“主公，曹军急切寻求喘息之机，可见其内部压力巨大。我军放缓攻势，已使其产生误判。”
柳如梦清冷的声音响起：“主公，如梦以为，曹操此番必再遣使，且条件会更诱人。此乃……天赐良机。”
袁大山目光扫过二人，又看向桌案上另一封来自邺城的加密书信——那是白素雅的手书，除了关切前线战事，也提到了后方稳固，粮草充足，并敏锐地指出：
“曹贼屡施诡计，心怯矣。夫君可顺势而为，以慢打快，伺机一击毙命。”
妻子的话语与前线核心谋臣的判断不谋而合。
袁大山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目光锐利地扫过官渡、黄河以及周边山川地势。
“他想拖时间，我就给他时间！”袁大山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的几个关键位置，“不过，不是让他舒舒服服地拖！”
他看向柳如梦：
“如梦，曹操下次使者再来，由你出面接洽。态度可以‘缓和’一些，表示对‘丞相’之位‘颇有兴趣’。
“但细节需要‘详谈’，尤其是割让城池的范围、交割方式，可以慢慢磨！尽量把谈判时间拉长！”
“明白。”
柳如梦点头，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如何与敌人虚与委蛇、套取情报的同时拖延时间，正是她所长。
“一木！”
袁大山又看向周一木，“明面上，大军继续做出休整、观望的姿态。但暗地里，立刻着手两件事：
“第一，挑选精锐，秘密进行高强度攻坚训练，尤其是夜间作战和恶劣地形作战！
“第二，加大对新式‘轰天雷’（火药武器）的实战应用演练，务必掌握其特性！”
“是！”
周一木领命。
“还有最关键的一步！”
袁大山的手指划向黄河，“给王金水传令！他的水师，不要再满足于封锁航道！
“给我主动出击！派出精锐小船，搭载最好的水手和弩手，沿着黄河支流和曹军控制的运河，进行渗透侦察！
“我要知道曹军每一个粮草囤积点、每一处兵力薄弱环节的详细情况！
“同时，主力舰队做好随时进行大规模登陆作战的准备！”
他目光炯炯，语气斩钉截铁：
“我们要利用曹操以为的‘缓兵期’，暗中完成兵力调动和战备升级！
“等他以为安全了，松懈了，我们就从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他来个狠的！一举打掉他的官渡防线！”
一个将计就计，诱敌深入，继而发动致命一击的作战计划，在袁大山和其核心班底的谋划下，逐渐清晰起来。
几天后，曹操的新使者果然带着更“优厚”的条件再次来到潜渊大营。
“这一次，出面接待的不再是袁大山本人，而是军师祭酒柳如梦。
柳如梦举止得体，言辞谨慎，既未一口回绝，也未爽快答应，而是就“丞相”权责、割让城池的具体名录、交割时间表等细节，与曹使展开了“认真而漫长”的讨论。
“其间还多次以“需请示主公”、“要与众将商议”为由中断谈判。
曹使见柳如梦态度“诚恳”，讨论的问题又如此“具体”，心中暗喜，以为这次终于摸对了门路，不疑有他，安心地在潜渊大营住了下来，等待着“好消息”。
而与此同时，潜渊军的战争机器，却在谈判的烟幕弹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隐秘性，加速运转起来。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宁静的表象下悄然凝聚。
袁大山听着柳如梦关于谈判进展的汇报，看着沙盘上代表己方秘密调动的标识，冷冷一笑：
“曹孟德，你想拖时间？好，我陪你。就看最后，是谁的时间先到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