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慈寺的晨雾还没散,就飘来一阵奇怪的香味。不是寺庙里的檀香,也不是市集上的糕点香,是混着泥土腥气的甜香,像腐烂的花瓣泡了蜜,闻着让人头晕目眩。道济蹲在灶房啃着热乎的油条,油星子刚滴到袈裟上,就被这股香味呛得直咳嗽:“好家伙,这香邪性得很!闻着跟坟头烧的腐尸香一个味,怕是要勾人往阴曹地府走!”
话音刚落,必清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怀里的账本沾着些黑色的香灰,脸色惨白:“圣僧!不好了!市集上好多人都跟丢了魂似的,跟着一缕黑烟往城外走,拦都拦不住!”他指着门外,“你看!卖包子的王掌柜都把蒸笼扔了,跟着黑烟走,嘴里还念叨‘有人喊我回家吃饭’!”
道济叼着油条跑到山门,果然看见市集方向飘着一缕黑色的香雾,雾气里裹着细小的火星,像条扭动的黑蛇,朝着城外的乱葬岗方向钻。几个百姓跟在香雾后面,眼神空洞,脚步轻飘飘的,连脚下的石子硌了脚都没反应。更诡异的是,他们的头顶都飘着一缕淡淡的灰气,像是被香雾勾着的魂。
“是‘腐尸香煞’!”赵斌提着斩魔剑从后院冲出来,白雪攥着胡萝卜跟在后面,身上还沾着点黑灰,“伏虎师叔说过,这香是用枉死者的尸骨和怨气炼成的,闻着甜,实则藏着勾魂的煞气,跟着香雾走的人,到了乱葬岗就会被吸走生魂,变成‘行尸傀儡’!”
广亮挺着肚子跟出来,刚要抱怨香味熏得他清点香火钱都没了心思,就见个穿黑袍的老道士从香雾里走出来。老道士手里拿着个青铜香炉,炉里插着三炷黑香,香灰落在地上,竟变成了细小的骷髅头。“这老道看着面生,手里的香炉也邪门得很,别是乾坤洞主的手下吧?”广亮缩了缩脖子,悄悄往柱子后躲。
老道士突然转头,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是浑浊的黄色,没有丝毫神采:“圣僧在吗?我这‘还魂香’能让人见着死去的亲人,想请圣僧赏脸,也来一炷?”他抬手从香炉里抽出一炷黑香,香头的火星突然变大,朝着道济飞过来,像颗小火球。
道济用蒲扇轻轻一挡,火星落在地上,瞬间就烧出个小坑,坑里还飘出股焦臭味:“老道你别装了!你这香哪是还魂香,是索命香!跟着香雾走的人,到了乱葬岗就回不来了!”
老道士怀里的香炉突然剧烈晃动,里面传来细碎的哭喊声,像是有无数人在里面挣扎。他脸色瞬间冷下来,抬手将香炉举过头顶,三炷黑香同时燃起,黑色的香雾变得更浓,像张网似的朝着净慈寺罩过来:“不识好歹的疯和尚!今日我就要用这腐尸香,把临安城的人都引到乱葬岗,用他们的生魂滋养‘尸煞大阵’,助乾坤洞主打开魔界之门!谁也别想拦我!”
必清抱着账本想跑回殿内,刚转身就看见几个在寺里扫地的小沙弥被香雾缠上。黑色的香雾像有眼睛似的,顺着小沙弥的口鼻往身体里钻,他们的眼神很快就变得空洞,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朝着香雾的方向走,像是要主动钻进网里。
“不好!这香雾能隔空勾魂!”必清赶紧扑过去,想扯断缠在小沙弥身上的香雾,可他的手刚碰到香雾,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手背上立刻起了个黑色的肿包,又疼又痒,“圣僧!这香雾有毒!”
道济脸色一沉,掏出三枚铜钱念动咒语:“铜钱镇邪,破煞断香!”铜钱化作三道金光,射向被香雾缠上的小沙弥,稳稳贴在他们眉心。金光渗入体内,小沙弥们眼神渐渐清醒,香雾也化作黑灰消散,他们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刚才像听见有人喊我,控制不住想跟着走。”
“赵斌、白雪,你们去市集救百姓,打散香雾!”道济快速安排,“必清,你去库房搬艾草硫磺点燃,能驱雾!我去拦老道士,不让他扩大香雾!”
赵斌立刻挥剑冲向市集,白雪跟在后面,边跑边喊:“圣僧放心!”必清也赶紧去搬艾草硫磺,点燃后,黑色香雾遇到烟果然变淡,不再往寺里蔓延。
老道士见计划被打乱,冷哼一声,挥出无数香雾缠向道济。道济用蒲扇扬出金光,将香雾烧成灰烬:“就这点本事?”他纵身跃起,金光直扑香炉,老道士侧身躲开,又撒出香灰化作火星。道济洒酒燃火,将火星烧得消散。
市集上,赵斌和白雪渐渐力不从心,白雪大喊:“圣僧!用镇邪杵!库房里有前朝高僧炼的镇邪杵,能破煞!”道济点头:“快去取!”
白雪很快提着镇邪杵回来,木杵泛红刻着梵文。老道士见了,脸色惨白:“不可能!这杵早遗失了!”道济笑着举起镇邪杵,梵文亮起红光,靠近香炉时,黑香瞬间熄灭,香雾消散,里面的生魂飘出来。
老道士哀嚎着摔碎香炉,放出煞气扑向道济。赵斌挥剑劈散煞气,老道士化作黑烟想逃,道济打出罗汉翻天印,将黑烟烧成黑灰,只留下黑袍和破香炉。
百姓们纷纷清醒,对着道济磕头道谢。广亮凑过来:“圣僧,我守了香火钱,得买十四斤酱肘子!”道济笑着点头。必清也揉着手背:“我被香雾咬了,要七个油饼!”道济也掏出油饼递给他。
夕阳西下,临安城恢复祥和。道济蹲在门槛上啃着包子,知道乾坤洞主的阴谋未止,但有镇邪杵和伙伴,再厉害的妖邪,也挡不住人间烟火与佛门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