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深处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水滴从岩壁上滴落,发出单调的声响。燕十三背着老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重剑和锈刀在腰间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放我下来吧,我能走。”老赵的声音带着虚弱,肩膀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燕十三的后背。
燕十三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他的脑海里全是石头掉进深渊的画面,少年最后那句“十三哥,接住”还在耳边回荡。
“那孩子命硬,死不了。”老赵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他爹娘把他藏在石缝里,那么大的屠村都没伤到他,这点事算什么。”
燕十三的脚步顿了顿:“赵叔,你早就认识石头?”
老赵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他爹是镇北侯的亲卫,跟我是兄弟。屠村那天,他爹托我照顾这孩子……可惜我没能护住他爹娘。”
燕十三的心猛地一沉,原来老赵一直都知道石头的身世。他还想再问,前面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燕十三握紧锈刀,警惕地停下脚步。
黑暗中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手里举着半截火把,正是石头!少年的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满是血污,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石头!”燕十三又惊又喜,连忙放下老赵,冲过去抱住他。
“十三哥!”石头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紧紧抱住燕十三的腰,“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小子。”燕十三拍了拍他的背,眼眶也有些发热,“我不是说过,会找到你吗?”
三人重逢,气氛变得温暖起来。石头说他掉进深渊后,抓住了崖壁上的藤蔓,顺着藤蔓爬了上来,刚好看到燕十三背着老赵进了山洞,就跟了进来。
“我们现在去哪?”石头问道,重剑被他背在身后,剑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留下深色的印记。
老赵指了指山洞深处:“我以前听老兵说过,这山洞连着一条秘密通道,能通到南疆地界。我们找找看。”
三人继续往前走,石头走在最前面,用重剑拨开挡路的藤蔓。燕十三扶着老赵,走在后面。老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脚步也越来越慢。
“赵叔,你怎么样?”燕十三担心地问道。
“没事,老毛病了。”老赵咳嗽着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就在这时,山洞的另一侧突然传来甲士的呐喊声,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晃动,显然是追兵找来了。
“快!他们在那边!”燕十三扶着老赵加快脚步,石头也用重剑劈开前面的石壁,试图找到通道。
甲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箭雨从黑暗中射来,带着破空的锐响。燕十三用锈刀护住老赵,石头则举着重剑挡在前面,将箭矢纷纷弹开。
“找到了!”石头突然喊道,他用重剑劈开一道裂缝,后面果然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你们先走!”燕十三推了石头一把,“我断后。”
“十三哥……”
“快走!”燕十三厉声喝道,锈刀挥舞,将射来的箭矢挡开。
石头咬了咬牙,扶着老赵钻进通道。燕十三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才转身面对追来的甲士。
为首的千夫长举着火把,脸上带着狞笑:“燕十三,这次我看你往哪跑!”
燕十三握紧锈刀,正准备战斗,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支冷箭,正朝着通道的方向射去!那箭藏在火把的阴影里,速度极快,显然是冲着老赵或石头去的!
“小心!”燕十三想也不想,朝着通道的方向扑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比他更快,猛地扑到通道口,用身体挡住了那支冷箭!
是老赵!
“赵叔!”燕十三目眦欲裂。
冷箭精准地射中了老赵的右腿,箭羽在火光中微微颤动。老人发出一声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他却笑着对燕十三说:“快……快走……别管我……”
“我不会丢下你!”燕十三冲过去,想把他拉进通道。
“听话!”老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布包,塞进燕十三手里,“这是……镇北侯宝藏的另一半地图……你一定要……找到它……为我们报仇……”
甲士们已经冲了上来,千夫长的长刀带着寒光,朝着燕十三的头顶劈来。
“走!”老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燕十三推进通道,然后用身体堵住了入口。
燕十三在通道里翻滚着停下,回头看到老赵被甲士们围住,老人的脸上却带着笑容,还对他挥了挥手。
“赵叔——!”
通道的入口被巨石堵住,老赵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燕十三趴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张地图,眼泪混合着血水,从脸上滚落。
石头跑过来,扶着他站起来:“十三哥,我们……我们得走了。”
燕十三点了点头,擦掉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握紧锈刀和重剑,对石头说:“我们走。找到宝藏,为赵叔和所有死去的人报仇。”
两人顺着通道往前走,黑暗中,只有锈刀的红光和重剑的黑光在闪烁,像是在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燕十三不知道,在他的手臂上,那些暗红的锈迹已经悄悄爬上了肩膀,而老赵的那句“早该瘸了”,背后还藏着更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