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港的硝烟还没在上海的报纸上散尽,陈晓已经把手伸进了战争带来的新钱袋里。
“高桥阁下,这是本月第三批桐油配额。”李爷的手下阿彪弓着腰,把清单放在陈晓桌上,眼睛却瞟向窗外——梅机关的院子里,停着几辆刚缴获的美式卡车。
陈晓扫了一眼清单。桐油,军用物资,严禁私售。但他笔尖一动,三分之一的配额就划到了“特殊试验项目”名下。这个项目存在於纸面上,实际流向是李爷控制的黑市。
“告诉李爷,价格再压两成。”陈晓头也不抬,“日本人现在急着要桐油保养南洋缴获的枪械,我们不急,有人急。”
阿彪喉结滑动了一下:“可……港口的英国佬昨天还开价……”
“明天他们就会求着你买。”陈晓终于抬眼,嘴角扯出个没温度的弧度,“山下奉文将军的部队已经逼近新加坡,英国人现在要桐油擦枪,还是留着逃命,你让他们自己选。”
阿彪恍然大悟,屁颠屁颠走了。
陈晓低头继续写报告,内心吐槽:这哪是搞情报,分明是开期货交易所。一边预测战局,一边调整物价,汉奸经济学这门课,教材该用我的分析报告编。
**第一个财源:物资倒卖。**
他利用“南洋情报综合处理中心”的权限,提前知道日军下一步进攻方向。橡胶、锡矿、奎宁……凡是军队急需的,他总能“未卜先知”地囤积,等战火烧到再高价放出。日本人前线拼命,他在后方数钱,讽刺得像出荒诞剧。
“高桥先生,海关那边扣下一批瑞士手表……”手下中村小心翼翼地汇报。
“瑞士手表?”陈晓挑眉,“现在谁还戴表看时间?都是看还能活多久。”他大笔一挥,“充公,按‘敌产’处理。”——处理进李爷的当铺,换成的金条直接存入花旗银行那个不记名保险箱。
**第二个财源:金融投机。**
战局动荡,汇率比黄浦江的潮水还起伏不定。陈晓通过李爷的渠道,联系上两个犹太裔白俄经纪人。
“做空法币。”陈晓在霞飞路的咖啡馆包厢里,用指尖蘸着咖啡,在桌上写下指令,“日本人马上要发行‘中储券’,法币会跌成废纸。”
白俄经纪人瞪大眼睛:“消息来源?”
陈晓端起咖啡杯,眼神透过氤氲的热气,冷得像西伯利亚的风:“来源是,我写的《论华中地区货币统一之必要性》报告,上周刚放在机关长桌上。”
经纪人手一抖,咖啡洒了一半。
陈晓内心冷笑:用敌人的战略报告当投资指南,这算不算史上最硬核的内幕交易?
**第三个财源:权力寻租。**
76号特工总部一个小头目想调动岗位,避开即将开始的“清乡运动”。求到陈晓这里。
“高桥先生,一点心意……”小头目推过来一根小黄鱼。
陈晓看都没看:“李主任那边,我打个招呼。”他拿起电话,直接拨给76号一把手李士群,“李主任,我这边有个分析员位置空缺……对,就是之前黑木中佐负责的那个部门。”
挂了电话,小头目千恩万谢。那根小黄鱼,在陈晓抽屉里待了不到半小时,就变成了汇丰银行的汇票。
陈晓捏着汇票,内心毫无波澜:黑木要是知道他的旧部门成了我卖官鬻爵的窝点,怕是能气得从南方前线爬回来。
财富像滚雪球一样膨胀。花旗银行、汇丰银行、瑞士联合银行……那些不记名账户里的数字,以几何级数跳涨。操作之频繁,连李爷都忍不住提醒:“先生,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陈晓正在看一份关于日军在缅甸缴获大批英磅黄金的情报,头也不抬:“大?日本人现在忙着把新加坡改成‘昭南岛’,没空管上海多了几个有钱的‘良民’。”
他放下文件,走到窗前。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上海的冬天阴冷刺骨。远处外滩的建筑在雨幕中模糊不清,像他此刻的未来。
搞这么多钱做什么?他问自己。
享受?他住在梅机关分配的宿舍,吃食堂,唯一的奢侈是偶尔去趟租界的咖啡馆获取“情报”。财富对他而言,只是数字,是武器,是未来不确定世界里唯一的硬通货。
为了战后?他知道历史走向,这些沾着血和罪恶的金钱,或许能在新时代换来一张船票,一个身份,一段沉默的余生。
也或许……能为将来做点什么事。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被他迅速压下。太遥远,太奢侈。
他转身回到桌前,拿起电话,接通了李爷的秘密线路:“下一批,做多美元。美国人缓过气来,迟早要反攻。”
刚放下电话,机要秘书敲门进来,脸色有点奇怪:“高桥阁下,机关长请您去一趟。是关于……关于您部门的一些经费使用问题。”
陈晓心里咯噔一下。
经费?他明面上的账目干净得像被狗舔过。但佐藤那只老狐狸,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他面上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经费?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走出办公室时,他瞥了一眼墙上巨大的南洋地图,日军进攻的红色箭头依旧刺眼。内心吐槽:刚赚了点卖命钱,债主就上门催账了?这日本人的信任,果然和他们的承诺一样,保质期短得可怜。
他整理了一下领口,迈步走向佐藤的办公室。脚步沉稳,心里却在快速复盘所有的资金流向——瑞士账户的授权书藏在宿舍地板下,花旗银行的钥匙放在剃须刀盒夹层,和李爷的单线联系通过菜市场那个总缺斤短两的鱼贩……
应该没有漏洞。
除非……
他想起那个刚刚被他“帮助”调离76号的小头目。那家伙,不会是佐藤放的饵吧?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像一张沉默的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