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导师赠予的《基础剑术》,如同在林尘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他如获至宝,回到木屋后便迫不及待地研读起来。册子中的内容确实基础,从握剑姿势、站姿步法,到劈、刺、撩、挂、点、崩等基本剑式,再到简单的步法配合与运气技巧,皆有详尽的图文注解。这并非御剑飞仙的玄妙剑诀,而是实实在在打磨身体、协调灵力与招式的基础法门,正适合他这样空有灵力却缺乏有效攻伐手段的炼气期弟子。
林尘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并未急于求成,而是从最基础的握剑和站桩开始,一丝不苟地练习。他发现,当自己按照剑谱中的运气法门,将蕴灵诀修炼出的那股富有韧性的木灵气灌注于铁剑之上时,原本平凡无奇的铁剑似乎都变得灵动了几分,挥动间隐隐带着一股绵长不绝的劲道。
几日后的傍晚,林尘正在传功堂后的演武场一角,反复练习着“刺”这一式。他摒弃了所有花哨,只是对着一个悬挂的木桩,一次又一次地直刺,力求将全身的力量与灵气凝聚于剑尖一点,动作简洁,却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穿透力。
“林师兄?”一个略带迟疑的清脆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尘收势转身,看到苏晴正站在不远处,手中也拿着一柄铁剑,似乎也是来练习的。她看到林尘转身,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但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打扰师兄修炼了。”
“无妨。”林尘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铁剑上,“你也来练剑?”
苏晴点了点头,走上前几步,小脸上带着几分苦恼:“嗯,李导师说过,我们水灵根弟子,攻击力偏弱,更需在技巧和防御上下功夫。我就想着多练练剑法,只是……无人指点,总是不得要领,运转水灵力时也时常滞涩。”
她看着林尘刚才那干净利落、劲力内蕴的直刺,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师兄的剑式,看起来好沉稳,灵气运转也很流畅。”
林尘看着她真诚而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神,又想起那日在竹林中的并肩作战,以及她同样平凡的出身和努力,心中微微一动。李默导师赠他剑谱,是希望他能有所成。然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或许,与苏晴一同修炼,互相探讨,对彼此都有益处?她心思单纯,懂得感恩,似乎是个可以有限度信任的同伴。
沉吟片刻,林尘开口道:“我近日也得了一本《基础剑术》,正在研习。若你不嫌弃,我们可以一同练习,互相印证。”
苏晴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如同缀满了星辰,连忙点头:“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林师兄!我……我一定认真学,绝不拖累师兄!”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看着她毫不作伪的欣喜,林尘嘴角也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他拿出那本《基础剑术》,摊开在演武场边的石台上。
“不必言谢,互相学习。”林尘指着图谱,“我们先从最基础的握剑和‘抱元守一’的站姿开始。剑乃手臂之延伸,握剑需稳而不僵,站姿需稳如松柏,方能发力于根……”
他开始将自己这几日领悟到的一些要点,结合图谱,细细讲解给苏晴听。苏晴听得极为认真,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有些问题甚至颇为稚嫩,但林尘都耐心解答。
讲解完毕,两人便并排站立,开始练习最基础的站桩和握剑。林尘在一旁仔细观察苏晴的动作,发现她因为修炼水属性功法,身体天然带着一股柔韧性,但在发力根基上却有所欠缺,下盘不够稳固。
“腰腹需收紧,气沉丹田,想象双脚如同树根扎入大地。”林尘出声提醒,并上前轻轻纠正了她微微后倾的重心。
苏晴依言调整,很快额角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咬紧牙关,坚持着,没有一丝抱怨。
接着是基本剑式的练习。林尘先演练,然后苏晴模仿。林尘发现,苏晴对剑招的记诵很快,但在将水灵力与剑招结合时,确实如她所说,时常出现滞涩。水灵力偏向柔和与变化,与刚猛直接的劈砍类招式天然有些排斥。
“水无常形,或许不必强行追求刚猛。”林尘思索着说道,“你可以尝试将水灵力的‘柔’与‘缠’融入剑势之中。比如这式‘撩’,不必追求速度与力量,可以试着让剑身划过一道圆弧,灵力随之流转,形成一股缠绕、卸力的效果。”
他一边说,一边放慢动作演示,铁剑在他手中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剑尖微颤,仿佛带起了无形的涟漪。
苏晴眼睛一亮,似乎受到了启发。她学着林尘的样子,尝试调动体内淡蓝色的水灵力,不再强行冲击,而是让其如同溪流般附着在剑身之上,随着“撩”的招式缓缓流动。起初依旧生涩,但几次之后,那铁剑划过的轨迹果然变得圆融了一些,甚至隐隐带起了一丝微弱的湿气。
“好像……好像顺畅了一点!”苏晴惊喜地说道,看向林尘的目光充满了敬佩,“林师兄,你真厉害!”
林尘微微摇头:“是你自己悟性好。”他心中也有些讶异,苏晴在水属性功法上的悟性,似乎比她的灵根资质表现出来的要强。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天气尚可,傍晚的演武场那一角,便时常能看到林尘与苏晴一同练剑的身影。林尘将自己对《基础剑术》的理解,以及如何更有效运转灵力配合招式的技巧,毫无保留地分享给苏晴。而苏晴在练习水属性灵力操控时的一些独特体会和困惑,也会与林尘探讨,有时也能给林尘带来一些新的思路,让他对灵力的控制更加精微。
两人一个木灵根,灵力绵长,善于恢复与感知;一个水灵根,灵力柔和,擅长防御与变化。在对练中,林尘主攻,剑势沉稳,带着木的韧性;苏晴主守,剑光流转,带着水的柔韧。虽然都只是最基础的剑招,但两人配合起来,竟渐渐有了一丝默契。
半个月的时间在专注的修炼中飞快流逝。这一日晚间对练结束后,苏晴收剑而立,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对林尘说道:“林师兄,我感觉……我好像要突破了!”
林尘仔细感知了一下,果然发现苏晴周身灵气波动比平日活跃了许多,气息也达到了炼气一层的顶峰,确实到了突破的边缘。他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恭喜,凝神静气,引导灵力冲击关卡即可,水到渠成之事。”
苏晴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信心:“嗯!多谢师兄这半个月来的指点!”
看着苏晴欢快离去的背影,林尘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这半个月的共同修炼,不仅让他的剑术根基打得更加牢固,对灵力的运用也更加纯熟,更重要的是,在这冰冷的外门,他确实感受到了一份难得的、相互扶持的暖意。
“有个同伴一起努力,修仙之路好像没那么孤单了。”他内心暗想,抬头望了望夜空中稀疏的星辰,对未来的挑战,似乎又多了几分底气。
他收拾好东西,也返回了木屋。突破在即的,不止苏晴一人。他感觉到,自己炼气二层的修为,经过这半个月的沉淀与打磨,也已然彻底稳固,并且向着更高的层次,稳步迈进。前路依旧漫长,但不再是独自一人摸索前行。这份刚刚建立的友谊与默契,或许将成为他仙途中一笔宝贵的财富。